漢人們自從來到了這恒邏斯之后,短短的幾年時間,恒邏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在恒邏斯河岸邊挖渠引水,進行灌溉,把原本是一片荒漠的恒邏斯周圍改造成了數十萬畝良田,官府還組織人力把河水引入城內。
在城內挖掘出來的深坑變成了池塘,人們在池塘中建造涼亭、走廊。在城內的一處宅院內就有這么一個池塘,此時王燦就和佐納拉斯坐在涼亭內暢飲。
王燦喝了一口茶嘆道:“說到茶,還是從中原運過來的茶最好喝,咱們喝的這茶是本地栽種之后采摘的,水土不服啊!”
佐納拉斯問道:“王將軍,您請我過來應該不僅僅只是喝茶吧?”
王燦放下茶杯,正色道:“好吧,既然閣下問起,那我就直說了。上次你我之間說的事情有了變化,你們不能在西秦境內動手!”
佐納拉斯臉色一變,“王將軍,咱們不是事先就說好了嗎?怎么現在你又變卦了?”
王燦搖頭道:“不是我要變卦,是時局在變啊。司法寺那邊有了新情況,馬赫迪派去招募傭兵的手下在拘押期間突然死亡,因此在馬赫迪的審訊中,針對馬赫迪的指控有些證據不足,如果以幕后策劃刺殺尤里烏斯的罪行指控他,他很有可能會被無罪釋放,不過大食使館的一個侍女跑去巡捕房舉報馬赫迪調戲她,因此巡捕房決定以有傷風化罪逮捕他,不過這個罪名不重,最多只能拘留三個月!所以,三個月之后,馬赫迪就會被無罪釋放,到時候我們會派人遣送他回國。我們的人護送到邊境,把他轉交給大食國派來的人,雙方在邊界地帶交接。我們當然實際上是不想讓他逍遙法外的,因此我可以把交接的地點透漏給你,至于你們是否動手,就看你們的選擇了,畢竟在大食國境內動手的危險性很高!”
佐納拉斯有些氣惱,卻又無可奈克,王燦的這個突然通知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他的思緒有些亂,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說道:“這······這真是太突然了。將軍閣下,您知道我已經做了全盤的部署,可您這邊突然變卦,讓我之前的部署全部泡了湯!”
王燦道:“沒辦法,世事無常啊,有些事情都不是你我說了算,也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
佐納拉斯無奈,只得問道:“好吧,交接地點在哪兒,什么時間?”
“疾陵城以東兩百里的邊境線上,具體時間未定,有了消息我自會通知你。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在此之前你得看好你的人,別讓他們亂來,否則不但他們都會死,你也會有大麻煩!”
“謝謝你的消息,將軍閣下!”佐納拉斯說完,喝干杯中的茶起身離去。
西秦王府,議事大廳。
趙子良不定期召集軍政主要大員們商議軍政事務,與會者只有寥寥幾人:劉眺、獨孤峻、高適、岑參、高尚、楚歌、李嗣業等。
趙子良問道:“劉眺,王宮的工程是否完工?開國慶典之事是否已經準備妥當?”
劉眺拱手回答:“大王,已經提前半月完工,目前正在進行最后的善后,預計半月之內就可以交付使用。王宮擺設的家具、裝飾器物、日常用品已經全部準備完畢,只等交付使用就可以搬進去安放,在中秋八月十五之前就可以擺放完成,大王以及王室成員可以在王宮內過中秋佳節!開國慶典之事已經全部安排到位,只等九月初一這一天了。目前,接到邀請周邊諸國國主、使臣大部分都已經在趕往恒邏斯的途中!”
“很好,已經明確表示會趕來參加我國慶典或者派遣使臣前來的都有哪些國家或部族?”
“位于東方的有中原朝廷、新羅國、日本國、黠戛斯、室韋、烏羅護部、靺鞨諸部、吐蕃諸部、林邑國、真臘、驃國、泥婆羅國等,漠北都護府的漠北郡王張守瑜、云中郡王高秀巖等都會親自趕來;泰西地區的有欽察部、南天竺諸國、烏古斯、花刺子模、大食國;西方地區的有東羅馬帝國、保加利亞汗國、哈扎爾汗國、貝內文托公國、斯托萊特公國、倫巴第王國、法蘭克王國、教皇國和勃艮第王國!除了東方和西域地區,我們邀請了一些部族首領之外,位于西方的,我們只邀請了已經建立國家的,對于那些還處于部落狀態、沒有成立國家的,我們都沒有邀請!”
趙子良聽了之后皺眉道:“派人去邀請北天竺三十六部族了嗎?”
劉眺道:“已經派去了,但使者們返回說北天竺三十六部族根本沒有接待他們!據下官所知,如今北天竺三十六部各自互相敵視、防備、年年互相征戰,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理會北天竺外部之事!”
趙子良猛的一拍桌子,大怒道:“真是豈有此理,我西秦派去使者,北天竺三十六部竟然無人接待,這分明是不把我西秦放在眼里、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對待如此無禮之邦,本王欲興兵討伐之,讓天下諸國都都知道輕視我西秦的下場,諸位以為如何?”
劉眺急忙道:“大王三思,如今我西秦建國在即,諸事繁多、所耗甚巨,實在不宜妄起兵戈!”
趙子良大聲道:“今年不行,那就明年!北天竺屁大一點地方竟敢藐視我西秦、藐視本王,實在膽大妄為!楚歌,本王命你為征討北天竺三十六部之主帥,明年春暖花開之時率第三軍團、第九軍團討伐北天竺三十六部!”
楚歌站出來抱拳道:“末將領命!”
北天竺三十六部所占面積并不大,人口也不多,秩序混亂、并且這些部族之間常年互相征戰、經濟凋蔽、人口損失嚴重,各族各自擁有的兵馬并不多,有兩千人的,也有一萬多人的,如果這三十六部形成統一的政權,想要用兩個軍團去攻打,在兵力上還真有些吃力,但是現在這三十六部各自為政、互相敵對、征戰,只用兩個軍團去攻打就綽綽有余了。
趙子良又道:“此事乃絕密,未到大軍出發之時,在場任何人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一個字,否則以泄露軍機之罪論處!”
對于這種軍國大事,官員和大將們早就有保密的意識,但趙子良卻依然在這里強調一遍,可見對其之重視。
“是,大王!”
趙子良又道:“這第一件事情說完了,那么接下來說第二件事情!大食國馬赫迪王子之事,鴻臚寺已經與大食國方面進行了談判,并且達成一致,昨日簽訂了密約,我巡捕司放棄對馬赫迪王子在我國境內陰謀策劃刺殺東羅馬帝國使臣尤里烏斯之罪名的起訴,只以其調戲女子有傷風化罪對其進行拘留三個月,以此為條件,大食國同意割讓信度河(即印度河)下游地區給我西秦,從十月初十開始正式進行駐軍防務的交接,一個月之內完成。防務交接完成之后,我方立即釋放馬赫迪王子,并對馬赫迪之事進行保密,把所有審訊筆錄和檔案交給大食國處理!對于信度河下游地區,本王是抱著很大的希望的,因為信度河下游地區有很長的海岸線,有不少適合修建港口碼頭地點,一旦有了出海口,我們就不再是內陸國家,即便在陸路上我們的商道被阻斷,我們的貨物也可以通過出海口運往諸國各地,所以印度河下游地區必須要經營好,要有良好的社會治安!當然,本王知道這不是短時間之內就可以做到的,這需要咱們這些人的努力經營。如何經營信度河下游地區,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高尚聞言站出來拱手說道:“大王,下官認為最重要的是如何對待當地天竺人和他們的信仰問題,其次是如何進行統治的問題,是從西秦抽調官員赴任,還是扶持當地官員進行治理”。
趙子良點頭道:“高大人這番話說到點子上了,不知高大人有何高見?”
“不敢說高見,下官只有幾點淺顯的意見以供大王參考!下官以為,既然印度河下游地區已經成為我西秦版圖的一部分,那么那片地區之人就是我西秦子民了,不能把他們和西秦其他地區或其他各族進行區別對待,這樣容易讓當地人接受我們的統治!”
“在對待他們信仰的問題上,大王一直強調有信仰不是壞事,但不可喪失理智、不可成為國家和社會的負擔,不可影響政局、軍務。下官以為,應該允許信仰自由,但對于那些信仰除道教之外的教派的人要增加稅收,也就是說,信教可以,官府不干涉,不強迫改換信仰,但你必須要多交一份稅!對信教之人進行諸多限制,以防止教派涉入軍政事務、擾亂社會秩序、過度侵吞社會資源。規定信教者不能做官、不能進入官府做公務人員、不能進入書院當教授、不能進入書院讀書等等!”
“從駐軍進入接管當地防務之初,最初的三個月或半年時間內必須要施行軍事管制,對于那些敵視我西秦統治的頑份子進行堅決的打擊,除了軍事打擊之外,還可以讓當地人親近我們的天竺人進行配合,可以給這些人一些好處、例如讓他們做官做吏、給他們一些賞錢、讓他們的家眷享受高人一等的地位等等。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拉攏友好的,打擊敵視的’,把當地天竺人從內部進行分化,不讓他們抱成團!”
“在初步穩定當地的社會秩序之后,一方面由政務院選派一些官員前往上任,這些官員只管大方向,具體的政務可以考慮任命那些愿意效忠大王、效忠西秦、對西秦友好的當地天竺人做官處理地方政務,政務院派去的官員只需要保證這些當地官員效忠大王和西秦就足夠了,這樣做表示我們并未把當地人當成外人、把他們當成異族,可以進一步減少或者緩解當地天竺人對我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