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帶人走后,馬赫迪仍然暴怒不止,使館內的物品被他砸爛了無數,副使阿齊茲勸道:“王子殿下,不必這么生氣,為了東羅馬人不值得!我已經收到消息,東羅馬人的使臣尤里烏斯昨天去王府找西秦王說賠償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西秦王還下令把尤里烏斯驅逐出境,東羅馬人的處境比我們好不了多少,今早尤里烏斯就拿了鋪蓋被巡捕房的捕快帶著送往邊境去了!”
“哦?還有這事?你怎么不早說?”馬赫迪很是不滿地責問道。§雜№志№蟲§
阿齊茲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馬赫迪憤恨道:“東羅馬人一直與我們大食國作對,本王子來了恒邏斯兩年多了,這個尤里烏斯經常挑釁本王子,在任何場合都不給本王子面子,東羅馬人實在太可恨了!現在他被西秦驅逐,本王子正好借這個機會除掉他,一解本王子心頭只恨!”
阿齊茲連忙道:“王子殿下,這件事情絕不能做,現在是在西秦的地界上,什么事情都不由我們做主,萬一事后被查出來,王子殿下就麻煩了!”
馬赫迪眼睛一瞪:“就算被查出來又如何?難道西秦還敢殺本王子不成?他們就不怕引起兩國交戰?”
阿齊茲勸道:“王子,他們當然不敢殺王子,但是他們如果把王子關進監獄里,王子殿下也不好受,不是嗎?再說了,如果王子殿下被監禁,哈里發只怕不會因此與西秦大動干戈的!我大食國現在內部并不穩定,哈地里正在積極平定內部混亂,倭瑪亞王朝的余孽在伊比利亞半島建國把我們在伊比利亞北部的勢力全部清除了,這讓哈里發有了率軍遠征的想法,如今我們這邊要盡力維持與西秦的關系才行啊!”
馬赫迪的怒氣稍稍平息下來,想了想,又說道:“好,我們不在西秦的地盤上動手,他們要把尤里烏斯驅逐出境,有很大的可能是走北線絲路,在這條路上,有兩個地方是西秦勢力薄弱之處,分別是烏古斯和花刺子模境內,只要尤里烏斯進了烏古斯的地盤,西秦就管不到了,我們事先派人去那兒埋伏,殺了尤里烏斯,只要尤里烏斯沒有回到東羅馬帝國,他在途中出事了,責任都由西秦承擔,這樣我們可以讓西秦與東羅馬帝國交惡,一國使臣被殺,東羅馬帝國即便不出兵攻打西秦,他們兩國的關系也會急劇下降,從此我們再想法繼續沿著這個想法做下去,總有一天會讓他們兩國打起來的,只要他們交惡,西秦的商隊、商人、貨物就會流入我大食國,而不走北線去東羅馬帝國了,這會給我國帶去很多的財富!”
阿齊茲聽了之后說道:“王子殿下這個想法倒是很好,但是執行上如果出了問題,后果會不堪設想。而且這么重要的決策,只怕要向哈里發稟報,獲得允許了才能執行啊!”
馬赫迪有些不高興,“阿齊茲,這么一件小事還要向哈里發稟報嗎?難道本王子連這么一點決策權都沒有?現在本王子不被西秦承認為使臣了,你是不是不服從本王子的命令了?”
阿齊茲連忙道:“不不不,王子殿下誤會了,西秦承不承認您的身份是他們的事情,難道他們不承認,您就不是大食國王子了嗎?這可不由他們說了算!既然王子殿下決意要這么做,屬下當然是支持王子殿下的,不過這件事情一定要計劃周密才行!”
“當然,這畢竟是一件大事,怎能不計劃周密就開始?”
阿齊茲想了想說道:“王子殿下,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由我們的人親自出面去做,我們可以雇傭一些沙漠中的土匪!”
“沙漠土匪?這現在想要在西秦境內找到沙漠土匪只怕很難了,這些年西秦花了很大的力氣征剿沙漠土匪,他們境內的沙漠土匪幾乎都被殺光了,去哪兒找?”
阿齊茲說道:“要不我們去找雇傭兵干這事?恒邏斯城內可不缺雇傭兵,無論是哪國人,都可以找得到”。
馬赫迪搖頭道:“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外人去做,你認為那些人的嘴巴很嚴實嗎?再說了,那些雇傭兵看見有西秦的捕快在場,有誰還有膽子去襲擊捕快?不行,這件事情還得我們自己人去做,最多事成之后把動手的人滅口!”
阿齊茲張了張嘴,最終只能勉強同意:“那好吧!”
王府秘書監。
岑參讓小吏給杜甫送來一杯茶,問道:“子美,大食人怎么說?”
杜甫喝了一杯茶說道:“馬赫迪聽說東羅馬人讓他賠償一百萬銀幣,當場氣得掀了桌子,他還放話,絕不賠償一文錢,如果東羅馬人一定要告,就讓他們去告好了!看來你已經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了”。
岑參笑道:“大食人與東羅馬人一直是死對頭,黑衣大食攻打白衣大食的時候,東羅馬人趁火打劫奪了大食國不少地盤、殺了不少大食人,這才十幾年的時間,大食人豈能不恨他們?接下來,子美還需要去東羅馬使館跑一趟,把大食人的反應添油加醋的說一番,再看看東羅馬人是什么反應”。
杜甫無奈的苦笑道:“你就給我找這些麻煩事做!”
三月二十八,杜甫帶著司法寺幾個小吏來到東羅馬帝國駐恒邏斯使館,使館內暫時由副使佐納拉斯接待了杜甫一行人。
雙方落座之后,佐納拉斯換來隨從送來茶水,然后問道:“杜大人,不知今日前來有何事?”
杜甫說道:“關于貴國商人杜馬克被殺一事,尤里烏斯閣下前些天曾去找過我方,要求進行賠償,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殺人者并非是我方,我方當然不可能賠償給受害者家屬,尤里烏斯閣下臨走之前曾擺脫岑大人與找大食人,讓他們支付受害者家屬的賠償款五十萬枚銀幣,岑大人事務繁忙,就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了我們司法寺,當然這種事情也是我們的職權范圍之內,因此昨天本官去了一趟大食使館,向他們轉達了貴方和受害者家屬的意思,讓他們賠錢,但他們聽說要賠償五十萬銀幣之后就勃然大怒,特別是大食王子馬赫迪,他揚言他不會賠償哪怕一個銅板,他說他對東羅馬人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賠錢給貴方?”
佐納拉斯問道:“聽杜大人這么說,我方受害者家屬是拿不到賠償款了?”
杜甫故作遲疑,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佐納拉斯哪里不明白,連忙說道:“杜大人,我們是老朋友了,如果你有什么辦法盡管說出來,只要能替受害者家屬拿到賠償,我相信受害者家屬是絕對不會忘記您的恩德的,到時候自然有會一些好處給您送過去”。
杜甫這才說道:“好吧,我就說一個辦法,至于你們是否采用,由你們自己決定,但你們絕對不可向外人說出是我給你們出的主意!”
“當然,當然!”
“你們讓受害者的家屬去司法寺的門口擊鼓鳴冤,轉告大食王子馬赫迪指使下屬侍衛殺死了她的丈夫,讓她和幾個孩子沒有收入來源并且日后的生活沒有了著落,請司法寺裁決,令其賠償一百萬銀幣作為她和她幾個孩子的安家費!”
“這這個辦法好是好,只是大食王子馬赫迪有外交協定保護,司法寺也制裁不了他啊!”
杜甫道:“閣下,他的護身符已經使用完了!我方已經不承認他使臣的身份,也就是說他不能再受外交協定的保護!”
佐納拉斯一拍腦袋,高興道:“是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確實可以讓受害者去司法寺控告他,只是司法寺會判受害者家屬勝訴嗎?”
杜甫說道:“如果馬赫迪不是王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受害者的孩子都已經長大、受害者的遺孀正在從事勞作有能力養活自己,貴方敗訴的可能性會超過六成,但如果受害者家屬從來沒有從事過勞作,無法養活自己,又有幾個未成年的孩子,而被告又有顯赫的身份,并不缺錢,因此司法寺的官員肯定會傾向苦主,貴方勝訴的可能性會超過七成!”
“那實在太好了!”佐納拉斯的情緒好了一些,盡管這事跟他沒關系,但能讓大食人吃癟的事情,他又怎能不高興呢?
“不過,你先前說要賠償五十萬銀幣,現在怎么又說要讓馬赫迪賠償一百萬銀幣?”
杜甫說道:“要價當然是越高越好,當然審判的法官不會讓你們想要賠償多少就會讓你們索要多少,到時候司法寺會派官員居中協調,并派人進行估算,具體賠償多少錢財才算合適,一百萬肯定是沒有的,五十萬也沒有,但至少能讓受害者的幾個孩子能用到成年”。
佐納拉斯行禮道:“多謝杜大人的提醒,我馬上派人去找受害者的家屬,讓他們去司法寺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