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趙子良派人把正在關禁閉的王思禮、龐忠、李承光和田良丘等人放了出來并帶到了他的帥帳。
“罪將等拜見大帥!”王思禮等人抱拳躬身齊聲道。
趙子良在地圖邊轉過身來看著幾人說道:“你們寫的悔過書本帥看了,寫得還算不錯,對自身錯誤的認識也比較深刻,這說明你們還是有救的,之前犯錯也是想要急于立功,你們以前都是什么人?一個個從小兵、書吏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止是你們自身的努力,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朝廷和上級官員將軍們提拔你們,你們也不可能成長到這一步,皇帝陛下、朝廷和本帥都希望你們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不要再搞什么小動作,踏踏實實建功立業才是正經,你們犯了錯誤,皇帝和本帥都深感內疚和可惜,為什么內疚?因為我們這些做長官和師長的沒有監督好你們,為什么可惜?你們走到今天身居高位不容易,就這么毀了前途,不但對不起你們自己和父母親人,更對不起朝廷、皇帝對你們的培養和提攜!如果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只為自己謀私利,我們大唐王朝和華夏民族還有什么前途可言?你們要記住,在國家前途和命運面前,任何個人的私利都是渺當今世上還有誰能讓我趙子良推崇和敬仰,唯王忠嗣將軍一人而已!王將軍戰功卓著、功勛顯赫,但卻從來不計較個人得失,任勞任怨,從不以想要立軍功而擅動刀兵,當年他身兼四大邊鎮節度使,控疆萬里,但他從未為自己謀取私利,他的子嗣現在依然留在老家種地,你們呢?一個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唯恐自己吃虧上當,就你們這種心態,上官如何能放心把重任交付給你們去做,啊?”
眾人十分慚愧,紛紛低下了頭。
趙子良見狀大喝:“都低著頭干什么?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們是軍人,都給我站好!抬頭挺胸、豎直腰桿,雙手垂直放下夾緊大腿外側,后腳跟靠攏,腳尖呈八字形張開!看看本帥這些親兵,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
王思禮、李承光、龐忠和田良丘等人被趙子良訓得像孫子一樣,旁邊站崗的親兵們咬著嘴唇只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只能強忍著,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
趙子良一臉嫌棄地看著王思禮等人:“就你們這幅熊樣還當將軍?就算給我當小兵我都不想要!從今天起,你們要從小兵重新開始操練,我會派人專門操練你們幾個!”說完對旁邊一個親兵招了招手。
親兵走幾步上前立正抱拳道:“大帥!”
趙子良道:“從今天開始,由你來操練他們幾個,讓他們什么是真正的軍人,要告訴他們,不要以為帶了幾年兵就是軍人了,真正的軍人坐立行走、一言一行都要有板有眼,軍人不是地痞混混,不是江湖豪客、不是土匪山賊、不是平民百姓,不是廟堂政客!”
“是,大帥!”親兵答應,然后對王思禮等人說道:“我叫王小鐘,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我手底下的小兵,我是你們的伙長,我的命令,你們必須無條件服從,在操練期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擅自說話,在我面前必須立正站好,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跟我報告,得到允許之后才可以,就算去如廁也必須報告,都聽明白了嗎?”
王思禮等人互相瞪著眼睛,隨后垂頭喪氣地答應:“聽到了!”
親兵大吼:“什么?你們都是娘們嗎?一個個死了爹娘一樣,沒吃飯嗎?大聲點,老子聽不到!”
“你······你放肆!”李承光首先忍不住發起火來。
親兵想也不想抬起腳就踹過去,“碰”的一聲,李承光被踹得飛出幾米遠摔在地上,親兵沖上去連續幾拳搗鼓過去,把李承光打得連連慘叫不止,這可嚇壞了王思禮、龐忠和田良丘等人。
李承光怎么說也是將軍級別的人物啊,他的一身武藝雖然不說罕逢敵大,但能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的身手怎么會差到哪兒去?他們卻沒想到李承光竟然在這親兵的手下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服不服?”親兵一邊揮拳猛揍,一邊大吼。
十幾拳下來,李承光被揍得渾身酸軟,提不起半點力氣,還疼得要命,實在受不了立即叫道:“服了,我服了!”
趙子良抱著胳膊笑看著親兵把李承光胖揍一段不聞不問,親兵起身站好整理好盔甲對李承光喝道:“起來站好,快點!”
這下李承光沒脾氣了,被一個小小的親兵鄒城了豬頭,這事說出去只怕會被人笑掉大牙,但此時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好,于是老老實實爬起來站好。
“排成一隊,向左轉!左,左邊是哪邊,王思禮,你是一頭豬嗎?”
在這親兵的咆哮聲中,王思禮等人被帶出了帥帳,趙子良搖著頭笑了笑,對帳外喊道:“來人,把李嗣業和趙霆叫過來見我!”
“諾!”
不一會工夫,李嗣業和趙霆二人走進來抱拳躬身道:“參見大帥!”
趙子良抬了抬手:“免禮!叫你們二人過來,是為了俘虜的事情,除去俘虜當中的傷員需要醫治和修養之外,還剩下八萬左右的俘虜被關在營地內,養著這么多俘虜需要很多糧食,但又不能殺了,本帥考慮了一下,決定把這些俘虜轉化一下,讓他們重新為朝廷效力,本帥決定派你們二人負責對他們整編整訓,先征求一下俘虜們的想法,如果他們當中不想打仗了,可以發一點路費盤纏讓他們回家,如果他們有心留下來從軍、繼續為朝廷效力,你們二人就負責對他們進行整編,并重新操練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訓練成軍,這件事情以李嗣業為主,趙霆為副,你們二人有沒有什么意見和想法?”
李嗣業和趙霆當即立正大聲道:“沒有!”
“好,此事就這么定了,明日軍中早會上本帥會向中間宣布此事,并先撥下軍費和糧草,兵器甲胄等裝備等你們訓練一段時間之后再進行裝備”。
“末將領命!”
七月二十二日辰時,趙子良在中軍行轅大帳召開早會,這是北庭軍中每日都必須要進行的活動,主要是通報軍情、安排全天各部的作訓、崗哨、巡邏任務和其他各項事宜。
在早會上,趙子良當眾宣布要對俘虜進行全面的整編和整訓事宜,并委任李嗣業和趙霆全權負責,當場撥下軍費和糧草,北庭軍七千步兵全部留下由李嗣業和趙霆調遣,同時下令其余大軍于二十三日卯時生火造反,辰時拔營啟程逼近潼關。
早會結束之后,趙子良親兵手書一份報捷奏折派人給在馬嵬驛的玄宗皇帝送去,同時告知皇帝,他已率部逼近潼關,準備等待時機攻打潼關。
七月二十三日清早,北庭軍所有騎兵近三萬人馬向潼關進軍,當天向下午就抵達潼關西城墻外十五里扎營,唐軍如此迅速就殺到潼關城下讓叛軍守將李歸仁如臨大敵,火速派人向洛陽的大燕皇帝安祿山通報情況。
孫孝哲和尹子奇戰敗之后連夜逃向洛陽,七月二十四下午,安祿山正在洛陽皇宮之中觀賞歌舞,好不愜意。
這時一個太監急沖沖跑過來稟報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潼關守將李歸仁將軍派來八百里加急,說孫孝哲將軍與趙子良遭遇后大敗而歸,十萬大軍全部被擊潰,能逃回者不足二百人了!”
“什么?敗了?”安祿山此時也沒有什么興致繼續觀看歌舞了,把舞姬們全部轟了出去:“出去,都出去,滾滾滾!”
舞姬們都被轟出去之后,安祿山大怒道:“十萬人馬就這么沒了?孫孝哲和尹子奇是干什么吃的?他們人呢?”
太監到:“孫將軍和尹將軍正在返回洛陽的途中,此時應該已經過了陜郡!”
安祿山抓起御案上的筆筒就砸在地上大罵道:“一個照面就損失了朕十萬大軍,孫孝哲還有臉回來?他怎么不去死?來人,等孫孝哲到了洛陽,立即給朕抓起來,朕要活刮了他!”
“遵旨!”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安祿山召開朝會。
“來人,把孫孝哲和尹子奇帶上殿來!”
不久,孫孝哲被五花大綁帶到了大殿上,尹子奇倒是沒有被綁,他是副將,不用承擔戰敗的主要責任。
“罪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孫孝哲和尹子奇兩人雙雙下跪參拜。
安祿山咬牙切齒道:“哼,你們兩個還有臉回來見朕?枉費朕這么信任你們,把十萬精銳交給你們,你們是這么報答朕的,就是這么報答朕的信任嗎?你們怎么不當場抹脖子算了,啊?”
“孫將軍,你也太不經打了,你手里是十萬大軍啊,就算是十萬頭豬讓唐軍去殺,難道他們一天能殺完?”這話說得太尖銳和惡毒了,朝堂上有不少武將開始紛紛指責孫孝哲,只因孫孝哲以前是安祿山最為信任的將領之一,此人負責督管叛軍在關西的所有叛將,這些人沒少被孫孝哲整治,因此不少人對孫孝哲懷恨在心,此時見有機會報復和落井下石,哪能不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