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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全套班子都爛了

  云中守捉,守捉府。

  云中守捉在長城以北,盡管只是一個守捉,但它管轄的地域卻不小,管兵有七千四百人,它是云州的北大門戶,北方游牧民族要南下進攻河東,首先要解決云中守捉才行。

  這些天云中守捉使吳天德一直忐忑不安,原因是新任左廂兵馬使、大同軍節度大使趙子良已經上任兩個多月,去了岢嵐軍、朔州、云州、蔚州,到各地巡查了防務、軍務和政務,唯獨一次都沒有來過云中守捉,這如何不讓吳天德忐忑不安?

  吳天德不認為趙子良已經把他和云中守捉給忘了,趙子良就算把其他州郡和主官忘了也不會忘了云中守捉,因為云中守捉緊守著河東的北大門,云中守捉的地位絲毫不比岢嵐軍和大同軍低多少!

  那么趙子良為何不來云中守捉?是平靜之中醞釀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還是趙子良此刻騰不出手來?吳天德這些天不停地琢磨著這幾個可能性,但他始終想不出趙子良到底是因為什么而不來云中守捉!

  云中守捉是一個奇葩,它區區一個守捉竟然有七千四百人,比大唐各邊疆之地很多軍的兵力都多,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低端品牌卻有著超高配置。

  還有一點,去年奚族叛亂,大軍繞過云中守捉8,◎.南下突破了長城防線進入河東境內,大同軍被打得丟盔棄甲,河東一片風聲鶴唳,田仁琬不得不向朔方節度使王忠嗣求救,王忠嗣當即率兵東進,在云州與蔚州一線的桑干河一帶三次與奚族大軍交戰,大敗奚族大軍,而在戰爭期間,云中守捉七千四百多人竟然按兵不動,既沒有防備奚族南下,又沒有在奚族深入長城以內之后封死奚族潰兵的退路,致使奚族大軍被王忠嗣擊潰之后全部逃回草原。

  吳天德調來云中守捉只不過比趙子良早一個月,前任云中守捉使因在與奚族作戰中按兵不動、延誤戰機而被田仁琬砍了腦袋。吳天德并非是一個傻子,他來了云中守捉之后,表面上下面的將校對他的話是言聽計從,當實際上他發現他的命令和指示很多都沒有得到執行或者說執行不夠徹底,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他心里很清楚,他還沒有掌控住這支軍隊!

  趙子良在大同軍大開殺戒,在岢嵐軍嚴厲訓斥古通明,在朔州整頓吏治和郡兵,在蔚州清查田畝和鹽業,嚴厲打擊販賣私鹽,如此種種都表明趙子良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吳天德不認為趙子良已經把云中守捉拋棄了,他感覺趙子良可能已經察覺到云中守捉內的不同尋常。

  吳天德在守捉府的大堂背著手走來走去,他心里下定決心后停下,喊一聲:“來人!”

  護衛頭領握著刀柄走過來拱手道:“將軍!”

  吳天德深吸一口氣道:“去準備一下,某要去云州!”

  “諾!”

  云中守捉府距離云州并不遠,只要兩天就可以跑一個來回,吳天德決定今夜連夜趕路,天亮時分趕到云州,上午去左廂兵馬使府求見趙子良,下午再快馬加鞭趕回,應該不會耽誤什么事情。

  吳天德在擔心自己、在擔心云中守捉的同時,趙子良也在思考著如何處理云中守捉。根據可靠情報,云中守捉大小官員將校,幾乎有一半以上出了問題,前任守捉使早已經被地下的官吏和將校架空,否則去年與奚族在桑干河大戰時,云中守捉七千兵馬也不會按兵不動,因為當時的云中守捉使已經失去了對大軍的控制。

  就在吳天德正向云中趕來的這天夜里,一個黑衣人在勃勒罕帶領下來到了左廂兵馬使府。

  “將軍,云中探子陰山丙來了!”勃勒罕報告。

  勃勒罕身邊的黑衣人向趙子良行禮道:“陰山丙參見大人!”

  趙子良對勃勒罕揮了揮,勃勒罕躬身告退。

  “云中守捉的情況查得如何了?吳天德這個人怎么樣?”

  黑衣人陰山丙拱手道:“屬下經過探查,發現云中守捉內有官吏將校六十四人形成了一個團伙,這些人都是云中守捉內位高權重者,他們把持著云中守捉的軍政事務,暗地里與北方草原各部進行朝廷明令禁止的交易,交易物資有兵器、甲胄、糧食,還有各種違禁物資,這個團伙的主事人以前是前任云中守捉使范易平,不過隨著交易的數量越來越大、種類越來越多,范易平心生怯意,他擔心事發后遭到朝廷追究,因此決定終止,但下面的官員將校們卻在屢次交易中嘗到了甜頭,他們不甘心關閉這個交易通道,因此暗中聯合起來孤立了范易平,并聯絡奚族,讓奚族出兵攻打河東,云中守捉大軍大部分都被這些人控制,不但對奚族大軍進行攔截,還放奚族大軍越過長城深入河東腹地,范易平接到當時大同軍節度大使王兆倫的軍令后準備立即帶兵尾隨追擊,卻指揮不動大軍了,而在這些人的控制下,奚族大軍被王忠嗣將軍擊敗后向北逃竄,云中守捉大軍也按兵不動,放奚族潰兵逃回了草原!”

  趙子良聽了臉色有些發青,喃喃自語道:“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

  黑衣人陰山丙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他在調查這件事情的過程中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了,此時他對于此事已經麻木。

  良久,趙子良問道:“本將軍要這個團伙的名單!”

  “屬下已經準備好了!”陰山丙說和從寬大的袖子里湊出一本折子遞給趙子良。

  趙子良接過后翻看了一遍,一個一個名字引入腦海,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云中守捉上層官員將校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在這個團伙當中,也難怪當初的守捉使范易平會被架空。

  深吸一口氣,趙子良對陰山丙吩咐道:“你且先回云中,密切關注云中守捉的情況,一有狀況立即來報,去吧!”

  “諾!”

  陰山丙離去后,趙子良回到內院,聶三娘見他臉色有些不好,問道:“怎么啦?”

  趙子良搖頭道:“沒事,一些公務讓人煩心,你們先去睡吧,我去書房坐坐!”

  聶三娘叮囑道:“那你早點睡,別耽擱太晚!”

  “嗯!”

  來到書房,趙子良讓勃勒罕找人送來一壺酒,一個人坐在書房內自斟自飲,思考著云中守捉的事情如何處理。

  陰山丙匯報的關于云中守捉的情況讓趙子良太過震驚,云中守捉官員將校上上下下都爛了,這些人為了高額的利益抱成了一團,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他們手下控制著七千多兵馬,如果想要恢復這云中守捉的控制,必須要把這些人全部鏟除,把這個團伙連根拔起,這些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被爭取的可能,他們已經被利益熏心,只有鏟除這些人,才能奪回對云中守捉的控制權,才能守住云中這個直接與草原各部族接觸的關卡,如果不鏟除這個團伙,整個河東防線就是一個四處漏風的房子。

  第二天上午,趙子良正準備找心腹商議如何處置云中守捉的事情,判官鄭師亦來見:“將軍!”

  “何事?”

  鄭師亦拱手道:“將軍,兩月前將軍讓下官籌措三個月的糧草,下官這連個月以來找各地的富商紳士們募捐了一些銀兩,用這些銀兩買了一批糧草,又找一些本地的勛貴們籌措了一些糧草,直到現在為止差不多已經夠了,可是昨天下面的人報告說,原本答應捐助一批糧草的那些本地勛貴們突然反悔,把準備好的糧食從半途又拉回去了!”

  趙子良皺眉道:“你可知道緣由?他們既然答應了捐助一批糧草,為何又中途反悔把糧食拉回去?”

  鄭師亦苦著臉說道:“下官托人打聽過了,聽說是晉國公主府給這些勛貴打了招呼,因此他們才把糧食拉回去的!”

  “晉國公主府?”趙子良疑惑道:“他們為何要這么做?”

  鄭師亦猶猶豫豫:“這······”

  勃勒罕提醒道:“將軍,晉國公主的兒子崔世杰被將軍下令給砍了腦袋,將軍還下令把頭顱送去晉國公主府!”

  事情太多了,趙子良還真忘了這件事情,現在勃勒罕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來,他道:“晉國公主和她駙馬不是去京城找皇帝告狀了嗎?他們回來了?”

  勃勒罕道:“都兩個多月了,應該回來了!”

  趙子良冷哼一聲道:“看來他們是在皇帝那兒沒有討回公道,現在回來就想憑借公主府自己的實力跟本將軍扳腕子嘍?”

  勃勒罕點頭道:“只怕是的!”

  趙子良想了想,對鄭師亦道:“鄭大人你先回去吧,此事你不用再管了,日后你專職協助本將處理來往公函公文和書信,糧草軍械和后勤方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給鄭三負責!你每日辰時來府里,等下午未時尾就可以休班回家!”

  鄭師亦行禮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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