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將士們吃飽喝足之后就進行整編,單獨把傷兵排除在外,只對正常士兵進行整編,一共有兩千六百多人,整編成三個營,外加一個輜重團,輜重團只有一百多人,每個營有八百多人,比以前少了兩百左右。
有了幾天的糧草,又完成了整編,接下來就是整訓,恢復兵士們的操練,提升士氣,此事趙子良專門召集了一次將校會議把操練任務布置下去,由王難得具體負責。
操練開始進行后的第三天,負責偵查探哨的哥舒翰帶回了消息,侍衛長勃勒罕走進大堂向趙子良報告:“將軍,哥舒翰回來了,就在門外!”
“哦,讓他進來!”
勃勒罕很快帶著哥舒翰走進來,哥舒翰一邊行禮一邊說:“將軍,屬下回來了!”
趙子良抬了抬手示意哥舒翰起身,自己也站起來問道:“哥舒,對吐蕃人的探查情形如何?”
哥舒翰說道:“將軍,根據屬下等探查,發現吐蕃人一部分聚集在新城、湟源一線,大約有四萬之眾,暫時沒有發現他們有向我方出動的跡象,另一部分向東移動,兵力大約十萬,正在逼近鄯州!”
趙子良皺眉道:“不是說吐蕃人一共有三十萬嗎?怎么這才加起來不到十五萬?”
哥舒翰解釋道:“將軍,吐蕃人去年六月發動進攻的時候號稱四十萬,實際上只有二十萬,卻被臧希晏將軍擊潰,大部分逃回,少部分被俘。十二月,吐蕃人卷土重來,出動兵力十五萬,號稱三十萬!”
趙子良點點頭:“如此說來,兵力上倒是對得上。對了,吐蕃的軍事編制如何?”
“與我朝府兵制相同。好像是吐蕃國的開國之主松贊干布仿照我朝府兵制建立的!”
“原來如此!”
趙子良想了想,對勃勒罕吩咐道:“去通知副使王難得、諸營將軍、副將前來議事!”
“諾!”
得到通知后的王難得等諸將很快趕了過來,趙子良見人到齊之后說道:“哥舒翰帶回來了偵查吐蕃人得到的消息,如今吐蕃人在湟源、新城一線有四萬人。針對我們大斗軍大約有兩萬,針對武威方向的有兩萬,武威有赤水軍頂著,我們不必管,我們的對面還有兩萬吐蕃軍。而我軍只有兩千多人三個不滿編的營,形勢不容樂觀,雖然我們對面的吐蕃軍暫時沒有動靜,不代表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說不定哪天吐蕃軍就殺過來,昨日從武威運來了一批軍械,不過都是二手貨,但是磨一磨還可以用,如今我們缺乏兵器,只能補充這些。軍議結束后,各營將軍帶人去倉庫領取!操練方面還得加快進度,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讓將士們恢復戰斗力和士氣”。
“諾!”
王難得這時說道:“將軍,只要有飯吃,末將敢以腦袋擔保,十日之內必可以讓將士們恢復戰力和士氣。只是您上次弄來的糧食和肉類只能維持三天了,三天之后如果弄不來更多的糧食,只怕我們又要餓肚子!”
趙子良壓了壓手:“問道,難道番禾縣就沒有糧食了嗎?”
王難得苦笑道:“將軍。實不相瞞,番禾縣還有糧食,但是咱們拿不到,那些糧食都在縣中富戶和地主手中。其中他們大部分背后是當在官員,少部分人的背后是從前在這里任職過的將軍,現在河西各地都缺糧,這些人當然要大肆提高糧價,想要從中狠賺一筆,我們大斗軍慘敗之后不僅沒有了糧草。也沒有錢,買不起!”
趙子良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到過向當地官府借糧?”
王難得哎聲嘆氣道:“這個辦法當然不用將軍說,我等早就試過了,可他們就是不借,這些人背后每一個人都有背景,咱們又不能明搶,否則被他們往上面參一本,咱們就吃不了兜著走!”
趙子良冷哼一聲:“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只要此地有糧食就好,不管糧食是誰的,他們不借也得借,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做事太守規矩了,如今是什么時候?是大斗軍生死存亡之際,還管他們背后站著是誰,咱們大斗軍吃飯最大!此地縣令是誰?”
王難得道:“縣令叫杜善明,是宰相李林甫的門生”。
趙子良臉色變得難看,怒道:“又是李林甫,怎么各地到處都有他的門生?難道大唐成了他李林甫的天下了嗎?勃勒罕,你帶人親自去一趟縣衙,給杜善明送去本將軍的名刺,讓他來此見某!”
“諾!”
番禾縣衙內院,四十三歲的縣令杜善明正摟著兩個美姬玩得不亦樂乎,兩個美姬一人端著一杯酒不停地給他灌酒、吃菜,臺階下還有幾個舞姬翩翩起舞。
杜善明左擁右抱,一邊吃著美酒佳肴,一邊看著歌舞,當真是好不快活。這時一個管家快步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又遞上一張名刺。
杜善明聽了之后接過名刺一看,臉色一變,說道:“前幾日還接到恩師的書信說那個叫什么趙子良的來本官地盤上任了,沒想到今日這個趙子良就派了人過來請本官過去,你說他派人來請我過去是什么意思?有何目的?”
管家譏笑:“大人,據小人所知,現在大斗軍過得慘兮兮的,既沒有足夠的軍械,也沒有糧草,都餓了好幾天了,天天都在啃樹皮、吃野菜,野外剛剛從地里冒出來的嫩芽都被他們吃光了,現在這趙子良請您過去,不外乎糧草問題,他肯定是要向您借糧!”
“嗤——”杜善明忍不住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他趙子良雖說官職品級比本官高,本官卻不歸他管轄,他想讓本官去一趟,本官就得乖乖聽話去一趟?他把本官當什么人了?更別說還有恩師李大人的書信讓本官刁難他,就算沒有恩師的來信,本官也不會借糧給他!”
說著,杜善明見手中名刺扔進火盆里燒了個干凈。
名刺在火盆里燒得很旺,很快燒完,管家問道:“大人,趙子良派來送名刺的人還在門外,要如何打發他們?”
杜善明聞言罵道:“這還用本老爺教你嗎?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他們走!”
“呃,諾!”管家匆匆而去。
杜善明本以為管家把送名刺的人打發走了,他繼續左擁右抱聽歌看舞,卻沒想到不一會兒工夫,一陣吵鬧聲從前面他們傳到了后院,很快就看見一個長相像西域人的唐軍校尉帶著幾個兵士闖了進來。
闖進來的正是送名刺的勃勒罕等人,正在載歌載舞的美姬們看見大兵們闖進來嚇得尖叫連連,到處亂竄。
杜善明雷霆大怒,火冒三丈,推開身上的美姬指著勃勒罕怒道:“爾等何人?竟敢擅闖縣衙?信不信本官拿你們治罪?”
勃勒罕看著杜善明,臉色很死難看,冷冷道:“你就是杜善明?你管家說你生病了無法前去見我家將軍,卻沒想到你個老小子竟然裝病,把老子當猴耍么?”
杜善明見勃勒罕言語極為粗魯、污穢不堪,氣得胡子直翹,大喊:“來人、來人······把這伙兵痞抓起來、抓起來!”
一陣吆喝聲過后,幾十個衙役捕快拿著水火無情風雷棍、有人提著腰刀從前堂各班房沖了過來將勃勒罕等人團團圍住就要一擁而上,勃勒罕當即抽出腰刀大喝一聲:“老子看誰敢,過來試試看,看老子手上的刀快不快?”
一個捕快不信邪,握著腰刀撲上來,卻被勃勒罕一刀砍翻在地,鮮血如噴泉一樣噴得到處都是,衙役捕快們何曾見過這等陣勢?全都嚇得連連后退。
“啊······你,你敢在縣衙殺人······”杜善明看著地上的尸體和噴起一人多高的鮮血,一時間又驚又懼。
衙役捕快們雖然懾于勃勒罕的兇悍,但杜善明這個縣令在這里,他們只是嚇的后退了幾步,包圍圈擴大了一些,但卻沒有被嚇跑。
勃勒罕一看自己只帶了兩個人過來,而對方衙役捕快加起來有四五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長棍,自己等三人只有腰刀,不僅在兵器上吃虧,在人數上也是絕對劣勢,現在被圍在中間,時間越長越對自己等人不利,他砍死一個衙役之后對杜善明道:“殺人又如何,信不信老子把你也砍了,老子跟隨我家將軍在安西打仗的時候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殺個把人算個屁?名刺已經送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只是某一定會把剛才看到的告訴我家將軍,哼,別以為你不歸我家將軍管,我家將軍就拿你沒辦法,你等著吧,有你好果子吃的!”
言罷,勃勒罕一揮手對身后兩個扈從道:“我們走!前面的人閃開,再當著路信不信老子連你們也一起砍死?”
堵在前面的衙役害怕被砍死,不敢再阻攔,收了棍子躲到一邊讓出來一個缺口,勃勒罕當即帶著兩個扈從離開。
等勃勒罕帶人走后,杜善明氣得直跳腳大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好你個趙子良,竟然縱容惡奴行兇、殺死縣衙衙役,本官一定參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