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九月,正值今年秋闈和武舉會試同時進行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今年的情形與往年不同,今年是武舉和文舉同時開科的一年,往年文舉和武舉都會錯開,要么今年舉行武舉會試,不舉行文舉,要么只舉辦文舉科考,而不舉辦武舉科考,而同時舉辦武舉和文舉的卻是沒有。
今年皇帝下旨,文舉會試于九月初一在禮部貢院舉行,連續三天,十天之后放榜,考生可以在禮部貢院門口查看榜單;武舉于九月初八在禁軍大校場舉行,連續七天。
文舉早有常例,主考官只要按照往年的常例進行就可以,而今年的武舉情形與以往不同,增加了好結果考試項目,因此皇帝的圣旨只是做出了一個粗略的布置,具體是做法還需要主考官另行布置和安排。
主考官牛仙客人老了,病痛也多,這些天下幾乎下不了床,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年,作為副主考官的趙子良只好全權負責,給他打下手的還有左監門衛將軍陳玄禮。
早在六月初,趙子良就讓兵部相關下屬衙門給全國各地發文讓參加武舉會試的考生必須早日報名,報名日期截止八月十五,然后全國各地把報名冊用八百里加急快馬送至兵部備案,所有考生都必須在九月初五之前趕到京城并在兵部規定的地點簽到,這也是趙子良考慮到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因此提前做準備,預留充足的時間進行安排,以免到時候亂成一團。
八月二十八,趙子良在兵部武選司衙門處理關于武舉會試的公務,一些具體的相關事宜還沒有完成。他派人去左監門衛將軍府把陳玄禮請來。
陳玄禮接到通知后很快趕了過來,趙子良看見他走進大堂大門,起身迎上去笑道:“陳將軍,某知道你公務繁忙,不過今年武舉會試是一件大事,有些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因此必須把你請過來,咱們詳細商議一下!”
陳玄禮早就領教了趙子良的厲害,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可不敢倚老賣老,連忙道:“陛下已經下旨讓某協助趙將軍,將軍有什么吩咐只管說!”
≈≯≈≯,“吩咐可不敢當!”趙子良說著把陳玄禮迎進大堂內就坐。
找人送來茶水,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談,趙子良說道:“關于武舉會試的考官、裁判和雜役等一干人等,某考慮防止某些人可能會營私舞弊的問題一直沒有決定下來,這些人的人選越靠近大考日期定下來越是容易防止考題泄密。現在距離九月初八也只有十來天了,某想是時候把這些人選定下來了,因此找將軍過來商議一下!”
陳玄禮點頭道:“將軍思慮周全,某不及也,有什么想法只管說”。
趙子良道:“某是這么想的,兵部的那些將校只怕早就有人接觸過他們,裁判、考官和雜役的人選不能全部讓他們來做,某想從兵部這些將校當中選幾個為人剛正之人、另外從陳將軍的左監門衛抽調一部分將校、從左金吾衛抽調一部分將校。剩下的從各衛抽調,將校和兵士。考官們由有將軍職銜的人擔任,裁判由校尉當人,雜役由兵士們充任,確定人選之后立即派人把他們找來,來之前讓他們準備兩套換洗衣裳,找他們的人要全程陪同。不能讓他們與其他人接觸,把他們所有人集中在將軍的左監門衛一處軍營內,直到九月初八那天,他們不能與任何外界之人見面,誰也不知道他們是這屆武舉會試的考官、裁判和雜役。最大程度防止因為考官、裁判和雜役與把考題泄露出去。也防止這些人提前與考生內外勾結進行作弊,將軍以為如何?”
“碰”的一聲,“妙!”陳玄禮聽了趙子良的話頓時拍案叫絕,“此法甚妙,趙將軍真是奇思妙想”。
“好,既然陳將軍同意,那就按照此法辦理,待會陳將軍回去之后就確定具體的人選,多準備一些人,明日做成名冊送過來,某再詳細斟酌一下,后天就把相關人員全部集中起來進行封閉式管理,將軍可要記住,這具體詳細的人選,只有你我二人知曉!”
陳玄禮馬上拍著胸脯道:“趙將軍放心,俺老陳這點輕重還是知道的!”
“那行!這是第一件事情”趙子良點了點頭,又道:“第二件事情,咱們武舉會試與文舉會試不同,除了考排兵布陣和軍事謀略需要進行筆試之外,其他幾項考試都是在露天場合動手進行,而且是在禁軍大校場,場地寬闊,外面還可以容納觀眾,某是這么想的,咱們要搞就把現場的氣氛搞起來,允許百姓們在大校場周圍觀看,不過不能白看,我們組織兵士守門,想要進來觀看的人要交錢!”
陳玄禮疑惑道:“收錢?這能行嗎?會有人心甘情愿交錢?再說,這么收錢會不會遭到那些御史彈劾?”
趙子良笑道:“當然能行的,如此熱鬧的武舉會試大比武,怎么會沒有人愿意交錢進來觀看呢?要知道長安百姓和很多各地的富商們、勛貴們、大臣們都是有錢人,收一些門票錢對于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至于御史彈劾的問題,陳兄完全不必擔心,我們自己又不把這些錢裝入自己的囊中,你要知道舉辦武舉會試和殿試所需要的錢財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些錢都需要從戶部國庫支取,但是如果我們自己收取門票,再想想其他的辦法撈一筆,完全可以擔負整個武舉會試期間的費用,根本不需要從國庫開支,這得為朝廷節省多少開支?而且某認為,我們可以把城內一些客棧、旅店和貨棧的客房包下來給那些考試免費居住,免費提供食物給他們,畢竟不是所有來參加武會試的考生家里都有錢,大老遠來到長安,一路上的盤纏和花費必然不少,很多有將帥之才和勇猛之士家境都很貧困,而且武舉會試大比武是消耗氣力和精神的,如果吃不好、睡不好,如何能發揮好?”
陳玄禮愣了一愣,“免費給考生提供食宿?這這這······這得提高多少開支啊?要知道會試期間,可是一共有七天啊,從各地趕來的考生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每天的吃喝拉撒所需要的錢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收門票能收多少錢?”
趙子良扳著手指頭算起來:“想要進場觀看的百姓、官吏、勛貴、皇親國戚等人必須要交錢,收費的多少看看位置的情況而定,越靠近比試現場,收費越高,越靠后收費越低,最低收費為一貫錢,最高收費為一百貫!”
陳玄禮聽了趙子良說的收費情況,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道:“收費這么高,誰會愿意進去看?”
“當然會有的!”趙子良笑道,“長安城有錢人多如牛毛,皇親國戚就一大堆,就更別說官員、勛貴這些人了,還有從商的富商、長安城周圍的地主豪紳們,這些人都是有錢人!而且,一貫錢對于長安城內的中層階層的百姓們來說也不是負擔不起的,陳將軍就放心吧,此事交給某來安排,絕不會找朝廷伸手要一文錢就可以把此次武舉會試辦成,而且還要辦得漂亮、辦得熱熱鬧鬧”。
陳玄禮見趙子良這么有信心,心里也有些期待,畢竟大家同為武將,心里都很清楚,武舉的格局比文舉低了不是一點半點,如果能搞得漂漂亮亮、熱熱鬧鬧的,當然也會可以提高武舉在朝廷和在民間的重視程度,把武將的地位提升起來。
“好,既然趙將軍這么有信心,我陳某同意,就算有什么事情,我陳某也與趙將軍一同承擔!”
“多謝!”
兩人商議妥當之后,陳玄禮立即回去挑選考官、裁判和考場雜役的人選,而趙子良則處理其他事務。
趙子良隨后召開武選司官吏會議,在會議上,趙子良說道:“本將軍已經與陳玄禮將軍進行了商議,決定給參加今年武舉會試的所有考生提供食宿,這兩項開支的來源,我們決定在會試現場收取門票,允許百姓、官員、勛貴、皇親國戚進行觀看,但是都要交錢,距離越近收費越高,距離越遠收費越低,另外本將軍還會想其他的辦法籌集經費補充開支不足的情況,我們今年舉辦武舉會試不向朝廷伸手要一文錢,我們自行解決經費問題!左員外郎何在?”
一個官員站起來行禮道:“下官在,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此次議事結束之后,你去城內找各客棧、旅店、貨棧的東家或掌柜的商談,把他們的空房全部包下來,價錢方面要盡量壓低一些!”
左員外郎苦著臉道:“將軍,文舉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城內客棧、旅店和貨棧,甚至百姓的家中都住滿了前來參加秋闈的士子們,現在想要去找那些地方找空房間,只怕很難啊!”
趙子良擺擺手:“你盡管去找,還可以去坊間尋找那些閑置的院落,找房東把房子租下來提供給參加武舉的考生居住,另外不足的部分,本將軍決定跟左金吾衛府衙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騰出一座軍營出來專門讓考生居住,當然我們可以出一些錢,這個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左員外郎松了一口氣,行禮道:“將軍,如此甚好,下官會盡量去找!”
“好,兩天之內一定要給本將軍一個結果!”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