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坊,肖府。
肖敬仁左手端著小茶壺,右手玩著兩個大鋼球,穿著綢緞短衫和燈籠褲,露出胸前濃密的胸毛,邁著八字步一搖一擺走到院子邊上的太師椅上坐下,咬著茶壺嘴喝了兩口茶,右手不停地轉著鋼球看著院子幾個子弟練著拳腳。
看著子弟們練到精彩處,肖敬仁時常拍手叫好,得到鼓勵的子弟們練得更加起勁和賣力了。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帶著四個兇悍的壯漢走了過來,這四人長相和身形都有極大的差異,但有一點他們都很相似,那就是兇悍,他們個個都很兇悍。
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向肖敬仁行禮道:“幫主,四大金剛來了!”
四人排成一排向肖敬仁一起行禮:“見過幫主!”
肖敬仁笑著,粗狂的聲音傳出很遠,“不必多禮!今日是上交例錢的日子,爾等都準備好了嗎?”
中年管家代替四人回答:“幫主,四大金剛把這個月的例錢都送來了,四輛馬車,小的已經派人清點過了,數目沒有問題!”
肖敬仁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想起一事,又皺起了眉頭,中年管家見狀問道:“幫主,有什么不對嗎?”
肖敬仁道:“某在想,咱們每次都這么大張旗鼓的用馬車拉來大批的銅錢,被人知道了總歸是不好,爾等有什么辦法可以掩人耳目?”
中年管家道:“幫主,小人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因此小人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想辦法,小人認為,以后四大金剛就不必直接送銅錢過來了,收了銅錢之后當天就去錢莊換成白銀和金子。每到交例錢的日子就送金銀或錢莊的金票過來,雖然說再換成銅錢去花要損失不少損耗,但這也是值得的,至少安全一些,也容易掩人耳目”。
肖敬仁聽了大加贊賞,笑道:“好好。這個辦法不錯,日后就按照這個辦法做!”
四大金剛沒有任何意見,都表示同意:“一切任憑幫主吩咐!”
這時從遠處傳來焦急的聲音:“你們⑨⑨,不能進去,退出去、退出去!這是肖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來的,待我去稟報我家老爺······”。
“滾開,再妨礙公務,本校尉就把你拿了下大獄,哼!”一個年輕高大的校尉握著腰帶一腳將那家丁踢得滾出老遠。并和另外一個校尉帶著身后二十幾個威武的兵士大步向肖敬仁這邊走過來。
看到這一幕的肖敬仁皺起了眉頭,旁邊中年管家也是臉色一變,對肖敬仁說道:“老爺,情形不對啊,如果有官差兵士過來,應該有人會知會一聲,咦,那不是龐校尉嗎?”
四大金剛中的老三道:“對。就是他!不過看著情形,今日帶隊的好像并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那人!”
肖敬仁問道:“那人姓甚名誰?”
中年人看了看,立即道:“他叫蔡德彪,以前好像一直在左金吾衛的兵營里負責訓練兵士,很少帶隊上街巡街。老爺,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來者不善吶!”
肖敬仁略作思索。立即對管家道:“你快去準備一些孝敬!”
“諾!”管家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旁邊四大金剛中的老大氣憤道:“幫主,這是為何?咱們的后面可是······用得著怕一個小小的校尉嗎?”
肖敬仁嘆道:“有時候縣官不如縣官吶!都給我記住了,無論什么時候都別提起咱們身后之人!”
“諾!”
蔡德彪等人還沒有走近,肖敬仁就帶著四大金剛上前迎接,只見肖敬仁疾步上前道:“哎呀呀。這是什么風把兩位校尉大人給吹來了,難怪今日早上肖某聽見門前樹上有喜鵲吱吱直叫呢!”
肖敬仁這么熱情,而蔡德彪卻板著臉冷冷問道:“你就是肖敬仁?”
四大金剛之老四聞言大怒:“放肆,我家幫主的名諱可是你能亂叫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大頭兵一個,竟敢直呼我家老爺的名諱,某看你這校尉是不想干了!”
肖敬仁臉色一變,不等蔡德彪反應,當即對四金剛怒斥道:“你放肆,怎么能這么對蔡校尉說話?還不快跟蔡校尉賠罪!”
“不必了!”蔡德彪盯著四金剛,冷冷一笑,“咱只是大頭兵一個,您這幾位都是老爺,咱可受不起老爺們的賠罪!”
言罷,只盯著肖敬仁問道:“你就是惡虎幫幫主肖敬仁?是不是?”
“呃?是是是,我就是肖敬仁!”肖敬仁郁悶之極,雖然正眼也瞧不上蔡德彪,卻也不敢跟他硬頂,他又道:“不知兩位校尉帶這么多兵過來有何事指教?”
肖敬仁問著話的時候,卻拿眼睛去看蔡德彪身邊的龐校尉,哪知道以前一直拿他孝敬并跟他稱兄道弟的龐校尉見他看過來,馬上就把頭扭到左邊去,這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蔡德彪大喝道:“肖敬仁,你網羅地痞混子和惡霸,為禍坊里街坊鄰居,擾亂長安城內治安,多次指使手下打手行兇殺人、毆打無辜街坊百姓、強買強賣,無惡不作!今日本校尉奉命拿你歸案!還有你們幾個惡虎幫四大金剛,人人手上都有人命、為虎作倀,來人,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諾!”兵士們轟然答應舉著長槍見肖敬仁和四大金剛全部圍在中間。
“不準動,都不準動!”兵士們用長槍逼著肖敬仁等人紛紛大喝。
管家端著一盤子紅綢蓋著的金子走過來,看見這一幕,頓時大驚,急忙過來道:“哎呀呀,龐校尉,你們這是干什么?昔日我家幫主對你可是不薄啊,每月的孝敬分文不少,如今你不但不說話,怎么還拿著兵器對著我家幫主?”
龐校尉聽得臉色一變,當即大喝撇清自己和肖敬仁的關系:“大膽,我看你是瘋了,再敢胡言亂語亂咬人,老子弄死你!”
肖敬仁看了龐校尉一樣,心里恨得牙癢癢,這小子真是太可惡了,一旦有事,這小子就翻臉不認人,嗎的,老子真是瞎了狗眼。
雖然恨死龐校尉了,但肖敬仁也知道現在不是找龐校尉麻煩的時候,他對蔡德彪拱手笑道:“蔡校尉,大家都是熟人了,沒必要這樣吧?管家,快把某給龐校尉準備的一點小小心意給蔡校尉送上!”
“是!”管家立即端著托盤送上去,討好道:“蔡校尉,還請笑納!”
蔡德彪伸手揭開托盤上的紅綢一看,頓時臉色一變,大怒:“好膽,竟敢關天化日之下行賄!來人,把他們都帶走!”
肖敬仁見送金子都不管用,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蔡校尉,今日給肖某一個面子如何?你要知道肖某能有這么大的勢力,背后可不是沒有人撐腰的,你要是動了肖某,肖某保證明日你就會被革職查辦!”
“好啊,還敢威脅本校尉?”蔡德彪氣得大笑,“哈哈哈,膽子真不小!不過某告訴你肖敬仁,不管你背后有誰撐腰,某是奉命行事,就算給你撐腰的人想要動某,也得先過我們將軍那一關!來人,全部抓起來帶走”。
“誰敢?”四大金剛和剛才在院子里練武的壯漢們紛紛抽出腰間大刀與兵士們對峙。
蔡德彪冷著臉盯著肖敬仁喝問:“肖敬仁,你敢對抗官兵?你要造反嗎?”
肖敬仁臉色一連數變,但最終沒有膽量公然拘捕與官兵對抗,指著蔡德彪冷冷道:“好好好,今日肖某栽了,不過肖某相信你肯定會恭恭敬敬送肖某回來!”
蔡德彪也冷笑道:“就算有,那也是以后的事,現在請肖老爺跟在下走一趟吧!”
肖敬仁對四大金剛和手下子弟們擺擺手:“都放下兵器,不準反抗!”
四大金剛之老大大急道:“幫主,您又何必畏懼他們呢?大不了咱們跟他們拼了!”
“放肆!難道你想讓我等被誅滅九族嗎?都給我放下兵器!”肖敬仁額頭上青筋暴起大喝。
“哐當、哐當······”四大金剛見肖敬仁慫了,只能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丟下了兵器,其他壯漢們也紛紛丟了兵器。
同樣的情景此事也同樣發生在黑煞幫的幫主黎昌平的府邸,兩個校尉帶著二十個兵士闖入黎昌平的府里,見黎昌平和他手下的狗頭軍師、幾個得力干將和一干徒子徒孫全部抓獲。
除此之外,大量的左金吾衛官兵展開大規模行動,把長安縣內黑煞幫和惡虎幫所有據點全部搗毀,四處逃散的大小頭目很快被抓住投入大牢,少部分逃入萬年縣躲了起來。
短短幾天,曾經在長安城百姓們心中威風不可一世的龐大大物——惡虎幫和黑煞幫就此煙消云散,整個長安縣內再也沒有這兩個幫會的影子存在。
一時間,長安縣各坊間百姓們紛紛拍手稱快,甚至還有街坊百姓抬著寫著“青天”的匾額送到左金吾衛府衙。
看到盤踞在長安縣的黑煞幫和惡虎幫在幾天之內就被左金吾衛鏟除,位于萬年縣的大刀幫和紅槍幫一連好些天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行事也是收斂了許多,他們也是擔心右金吾衛也會像左金吾衛一樣對他們進行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