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抄了原守捉副使馬翰、原參軍郝家林、原第一營校尉宇文長浩的府邸,一共抄得銀錢、金銀珠寶和其他值錢的物件,總價值在四萬兩千三百六十貫,填補了守捉府的虧空八千八百二十五貫之后,還剩余三萬四千多貫,這些多出來的錢都是郝家林、馬翰和宇文長浩等人通過倒賣軍械物資和盤剝周圍百姓而得來的。
了解一些情況之后,趙子良吩咐鄭三把那些受害者找來,賠償他們一部分損失,百姓們原本只以為被馬翰等人盤剝走的肯定是要不回來了,卻沒想到趙子良上任之后馬翰等人就倒了霉,還將他們的損失一一補償,這對于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德,家家戶戶對趙子良安恩戴德。
賠償給百姓們之后,查抄得到的銀錢總價值還剩下兩萬六千貫,趙子良吩咐鄭三找點做生意的門路,把錢都投資出去,留在府庫也只能生蟲子,卻不會下崽。
處理完這些瑣碎事情,趙子良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軍隊的整訓上來。撥換城的駐軍并非是新兵,基本上都是一年上的老兵,操練方面雖然荒廢了很久,但是底子還在,鏟除了馬翰、郝家林和宇文長浩一伙人之后,趙子良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將士們的操練和軍紀上面。
歷代兵法基本上都只注重計謀,而不重視練兵,這是趙子良自穿越以來發現的唐軍的一個問題,而如果兵法只注重計謀不注重練兵,那么軍隊對于優秀將領的依賴性非常大,但是如果注重練兵,軍隊對于將領的要求卻要降低很多,即便是只有中人之資的將領,也能夠有效指揮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即便是戰斗力強悍的唐軍在練兵上也無法與**時代的軍隊相比,單兵素養、協同配合作戰也與**時代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將領們往往都只把精力放在排兵布陣上,陣法演練得滾瓜爛熟,卻對軍隊的紀律、士卒與士卒、各兵種之間的協同配合、兵種的各自分工不重視,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些方面對于一支軍隊的戰斗力具有何等的重要性!
這一日,趙子良下令將駐軍拉到城外撥換河河邊空地上進行野外操練,這日天氣嚴寒,寒風凜冽,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
一千二百余人的軍隊排成四個大方陣,整整齊齊地站在河邊一動也不動,已經有一個時辰了,趙子良等將校一個不落地站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任由雪花飄落在身上,有十幾個體質稍差的士卒相繼暈倒,但很快被人抬走安置在附近的帳篷內烤火取暖。
在趙子良看來,撥換城的駐軍荒廢操練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但是戰斗力是還在,現在的關鍵就是首先要整肅軍紀、培養士卒和將校們的自覺自律,因此他每天都安排軍隊進行半天的站軍姿、隊列訓練,同時嚴格規定和執行軍營內一切規章制度,任何人不能違背,一旦有人違反,不論是誰,一律按照規定進行懲罰,就算他這個守捉使也不例外。
如此十來天之后,軍隊的面貌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士卒們看見趙子良這個守捉使違反了軍規都要受到懲罰,再也沒有人敢對抗軍規軍法。
又站了半個時辰,暈倒的人越來越多,前后加起來有一百多人了,李文通忍不住上前勸道:“將軍,差不多了吧?再站下去只怕將士們都吃不消了!”
趙子良面無表情道:“過了多久?”
李文通連忙道:“一個半時辰!”
趙子良觀察了一下軍隊方陣與撥換河河面之間的距離,大約有兩百米左右,此時河水緩緩流動,但水溫肯定很低。
他面對大軍大喊:“全軍聽令,全體向左——轉!”
終于聽到了能夠活動的命令,一千二百多將士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氣,絕大部分人幾乎都快撐不住了,全身冰涼、僵硬、麻木,身體不是自己的,那種感覺太過痛苦。
趙子良對站在旁邊的王燦吩咐道:“你帶一些人去河邊守著,待會要看見誰止步不前、或者猶豫不決,立刻抓出來!”
“諾!”王燦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趙子良這才對著臺下一千多人的大方陣大喊:“第三營聽令,齊步前進——”
“轟、轟、轟······”整齊的腳步聲震徹大地。
來自后世的趙子良深知,一支軍隊的紀律、士兵與士兵之間的默契、配合度是極為重要的,因此他不論是在托云堡,還是來到了撥換城,在對軍隊的操練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軍姿、軍容的苛嚴要求和隊列的操練,而這十多天來,在這些方面,撥換城駐軍經過一番操練,也已經有模有樣。古代人不一定比現代人蠢笨,他們只是思維沒有得到開放,眼界沒有拓寬而已。只要再對他們在這些方面進行一段時間的操練,隊列操練不一定比后世軍隊差。
第三營校尉李嗣業走在隊伍的左側,他同樣與士卒們一樣,與士卒們的步伐保持一致,其他兩個副尉和官佐也同樣如此。
李嗣業對于自己的第三營在軍姿、軍容、隊列操練這些方面還是很滿意的,一排排士卒前進時動作整齊劃一、在行進中的隊列也絲毫不亂,隊伍的精氣神十足,氣勢逼人,但是隊伍距離河邊越來越近,這讓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一排士卒們距離流淌的河水只有十米了,而趙子良依然沒有下令隊伍停下來,前幾排的士卒們此時一個個都變了臉色,要知道今日的氣溫極低,河水必定是極冷的,如果進入水中不能及時起來,只怕有凍死或被河水沖走的可怕下場。
就在李嗣業等人胡思亂想之際,第一排士卒們終于還是走到了河水邊,有幾個士卒猶豫了,停了下來,早已經帶著人手等在河邊的王燦看見后立即帶人沖上去將這些停下來的士卒全部揪了出來,但是經過這么一搞,整個第三營都不得不全部停止了前進。
王燦帶著一些人將那幾個止步不前造成整個隊伍都不得不停下來的罪魁禍首們押了過來,并向趙子良報告:“將軍,就是這幾人在行至河水邊時止步不前,造成第三營全體將士停止了前進!”
趙子良臉色冷峻地打量了這幾個兵士,問道:“本將軍可曾下令停止前進?”
那幾個士卒面露懼意,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不曾!”
趙子良厲聲道:“那爾等為何猶豫不決、止步不前?爾等是否知曉,如果是在戰場之上,有敵軍在后背攻擊,前面有河水阻路,因為爾等止步造成整個大軍被堵在水邊,會造成全軍覆沒的后果?”
那幾個士卒嚇得渾身直哆嗦,沒有人再敢言語。
趙子良又大喊:“第三營校尉李嗣業、副尉霍堪何在?”
李嗣業和梁琦聽到聲音,立即從河邊急速奔跑過來,在臺下下拜道:“將軍,屬下在!”
趙子良指著臺下那幾個士卒道:“他們幾個沒有命令就擅自止步不前,累及整個第三營,主官校尉李嗣業管教不嚴,難辭其咎!第三營其他將士也要受到牽連!來人,將李嗣業和這幾個兵士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軍棍,第三營其他人圍繞撥換城跑三圈作為懲罰,由第三營副尉霍堪帶隊執行!如有一人偷奸耍滑,全體懲罰加倍”。
“諾!”
幾條板凳放在大軍前方,李嗣業和那幾個士卒都被按在板凳上,手臂粗的木棒打在屁股上啪啪作響,李嗣業還好,他身體健壯,只是發出一聲聲悶哼,其他幾個兵士被打得慘叫連連,哭爹喊娘,轉眼之間每個人的屁股就被打得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