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層層密文流淌覆蓋,布滿大荒中如同霧靄似的塵埃,開始退散遠離。
而這亙古極暗的大荒中,也開始有了一抹亮色。
六位僧首聯手救治之下,劍無雙的狀態也開始趨于穩定。
神血不在涌出,寸寸破碎的經絡也開始迅速修補。
不死不滅仙體本就是無上逆天之體質,在得到溫護之后,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被成為大師父的穩重年邁的僧首,在看到劍無雙那可怕的恢復速度之后,不由得暗自驚詫。
早在方才,他便感受到,已經昏死過去的劍無雙和死尸無異,全身無半點氣息,體內已經碎成了齏粉,連仙源都消失不見。
這樣的一具軀體怎可能救活?
沒想到,不過才過去了數十息時間,他竟然已經恢復,甚至能夠發出微弱的呼吸。
六個僧首自然也都察覺到了這種情況,相識一眼之后,都有些驚嘆以及不敢置信。
“難道,我們救下的真是一個驚鴻天驕?”大長老有些疑惑,同時內心中的警惕也緩緩退去。
因為他從劍無雙的身上,并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的氣息。
數百息時間之后,六位僧首同時收手,然后大師父著手探查了劍無雙的氣息。
“怎么樣大師父,是不是脫離危險了?”小沙彌惠清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大師父點了點頭,收回手掌道,“沒有大礙,而且恢復的很好,似乎很快就能醒過來。”
面相粗獷,濃眉大眼的和尚頗為驚嘆道,“這倒真是一樁奇事,在大荒中受到如此重創,居然還一息尚存,此子不簡單。”
大師父雙手合十,“善,救其一命也算是結了一樁善緣,望所有衍仙不再受大荒之苦。”
這時,還有一身形頗為瘦削,凈面無須的僧首,微微皺眉說道,“師兄,咱們如今都已經穿過大荒,前面應該就是大司域之境了,理應再無大危機了,但為何,這里還充斥著一種很濃烈,且狂躁的殺意?”
大師父沒有開口,而是緩緩轉身,看向了大司域的方位。
在那里,是幾乎與大荒連為一體的極暗的虛空,沒有一顆散發出光芒的大日星辰,沒有任何一座天域位面。
有的只是一座不可直視,不可妄言的邊界壁障。
那邊界壁障太過宏偉浩瀚,幾乎隔絕了一切,將大司域很好的防護住了。
大師父微微皺眉,眼中露出疑惑,“難道那種殺氣,是從大司域中傳出的?”
緊接著,面向粗獷,濃眉大衍仙的僧首沉聲說道,“恐怕這殺氣也和這小子脫不開關系,要不要把他弄醒問個明白?”
“不行,他還在恢復中,不能這樣待他。”小沙彌惠清趕緊護住了劍無雙。
大師父平靜說道,“窮盡萬般苦寒的大荒我們都走過來了,又何懼這些殺意?”
又有一位眉宇間刻有三花印的僧首點頭說道,“大師兄說得對,區區殺意又怎能阻止得了我們,這一次我們來,一定要找到其他幾位師兄弟。”
“找到他們并不是目的,我們要做的,是感悟這其中的過程,我們能夠走出大荒,靠的其實并不是我們自己。”
在說完這最后一句話之后,大師父便轉身向大司域的方向走去。
其余僧首也緊隨其后。
面向粗獷,濃眉大眼的僧首說道,“惠清,既然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就將他丟在這里,咱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小沙彌惠清搖頭道,“不行三師父,他還在昏迷,丟在這大荒中肯定會沒有性命的,我想他肯定是大司域中的衍仙,不如就將他帶回大司域中吧。”
見勸說不動,他只得作罷。
一眾僧首,至大荒中走出,向大司域中走去。
“殺業太重了,難怪殺意如此濃厚,這大司域實在不是一方樂土。”
踏足于無數衍仙的尸骸骨鑄成的仙骨路之上,一眾僧首都是眉頭大皺。
他們看到,這鑄就在大荒中的一切,都是一具具仙骨。
這些仙骨曾經都是一位位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衍仙,而現在,卻失去了一切,凄慘的矗立在了大荒之中無盡歲月。
踏足無窮無盡的仙骨,一眾衍仙已然來到了邊界壁障前。
“這就是前輩們打開的通道嗎,真乃大毅力者!”面向粗獷,濃眉大眼的僧首驚嘆,而后雙手合十。
的確,能夠將如此恢弘浩瀚的邊界壁障破開一道縫隙,已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好了,我們現在要走的,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都收斂心神。”大師父說完,便向邊界壁障中走去。
而身形薄弱且瘦小的小沙彌惠清,則背著劍無雙,吊在了諸位師父的最后方。
邊界壁障恢弘浩瀚到了極點,要走相當一段長的仙骨路,才能最終到達大司域中。
在他們的周身,有著一層淡淡的瑩潤至極的佛光籠罩著,以此來庇佑。
他們全都面色凝重,似乎已經悄然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師兄,你們有沒有覺得,血氣越來越濃了?”
“哪有,這大荒萬古不變,連衍力都根本無法產生,怎可能會有著血氣留存?”
這時,背著劍無雙的小沙彌惠清仰頭,極為認真的說道,“可三師父,我也感覺到有種強大,很清晰的血氣在向我們靠近了。”
惠清的話語一出,所有僧首面色都微微凝重,他們仰頭環視著四周荒蕪。
“都小心警惕起來,我們連大荒都已經走出,又如何會被阻攔在大司域之外?”大師父皺眉,目光凝重。
就在這時,一直處于昏死狀態中的劍無雙,緩緩蘇醒。
惠清察覺到背后的劍無雙蘇醒,很是高興,“呀,你醒了?可真快。”
他先是處于茫然狀態,看著眼前的陌生的一眾僧首,又結合先前的事情,很快便意識到了什么。
“是,你們救了我?”
“那是當然,不過善士不要放在心上,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