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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李靖心狠,要偷襲韓躍

  當韓躍大軍一路橫推的時候,另有一支軍隊也悄然踏足草原。

  此軍極其龐大,人數足有百萬之巨,其中騎兵十萬,步卒二十萬,另有七十萬則是輔兵。

  什么是輔兵?

  輔兵其實就是民夫,他們不能沖鋒上陣,主要是運送物資和糧草。

  古代打仗就是這樣,動用三十萬軍隊,就要有六七十萬民夫輔助。

  這百萬大軍幾乎是整個大唐的兵力,領兵之人不是旁人,赫然是擁有軍神之稱的衛國公李靖,他一路出雁門過長城,然后悄然繞過關外互市,順著韓躍推進的路線不斷前行。

  這條路走的很順暢,前面已經被韓躍大軍打了一遍,征服足有三十個大型部落,李靖率兵一路跟隨,遇見部落就停軍駐扎,先是插上他的帥旗,然后開始收編工作…

  等到做完這一切,他立即派出紅翎急使飛撲長安,言稱自己又打下一個突厥部落。

  沒有錯,李靖在搶功,搶韓躍的功。

  韓躍在前面拼命打仗,他躲在后面偷偷收地盤,最初還是因為李承乾讓他這么干,但是李承乾倒臺之后李靖仍然沒有停下,他搶功反而搶的更加急切了…

  短短半月時間,不費一兵一卒,然而大唐兵部功勞簿上已經寫滿了他的功勛,一筆一筆記載,筆筆朝堂嘩然。

  “不愧是衛國公李靖啊,生平從無一敗,半個月打下三十個大型部落,堪稱古今第一名將!”

  朝堂上有人幫李靖吹噓,而且吹噓之人還不在少數。

  有世家,有勛貴,有國公,也有貴族。這些朝堂重臣的身份各不相同,然而卻有一個共同的地方,他們都曾是東宮的派系。

  自古皇權相爭,從來不死不休,李承乾雖然被削除了太子之位,但是站隊之人還是繼續幫他爭權。

  不爭,就代表一敗涂地。

  一敗涂地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輸掉一切,無論身家性命還是妻兒老小,從此都要成為下等人。

  這是有例子在先的,看看當年李建成的嫡系,許多也是威震一時的國公大將,然而如今墳頭草已經老高。

  僥幸不死者活的也很可憐,妻子成了營妓,孩子成了乞兒,從上等人淪為階下囚,這就是皇權相爭的殘酷。

  所以李靖要爭功,朝堂上的重臣們也幫他爭功,不爭不行,不爭李承乾就沒有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進,李靖搶功的心思越來越急切了。

  韓躍打下野牛灘的時候,李靖躲在八十里外悄悄等候。等到韓躍打下牧羊部的時候,李靖卻在五十里之外駐扎,他已經不怕被韓躍發現,他急等著收編這個部落。

  牧羊部是突厥大族,不但擁有二十萬人口,而且擁有好幾個水草豐美的牧場,一旦收編這塊地盤,所得功勛足以翻番,最少也能讓麾下封出五個侯爺…

  這個功勞,李靖必搶。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人心,這一夜韓躍在牧羊部喝的酩酊大醉,為了八萬漢女的苦難嚎啕大哭。

  然而李靖卻在五十里外悄悄駐扎,他派出斥候不斷打探韓躍動靜,得知韓躍大軍今夜竟然不禁飲酒,這位軍神頓時目光爆閃,緊急喝令吹響牛角號,他要召開軍事會議。

  深夜三更時分,軍帳之中燈火通明,各路將領全都到了。

  “父親,天賜良機啊!”一個青年滿臉狂喜,大聲道:“那韓躍果然是戰陣白癡,率兵深入草原竟然也敢飲酒,他自己喝醉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三軍將士同飲,此乃兵家之大忌也,如果我們突然偷襲,夜間襲營…”

  李靖看了青年一眼,淡淡道:“本帥說了多少次,你要口稱主帥,不得開口稱父親。來人,將李德譽拉下去重責十杖法棍,以震軍威!”

  青年臉色一呆,想要張口辯解,忽然瞥見父親眼神森然,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乖乖閉嘴不說。

  外面蜂擁沖進兩個鐵甲衛士,拱手施禮道:“小國公得罪勿怪,大帥軍令如山,您跟著俺們去領法棍吧。”

  李德譽面如土色,渾身都在打顫,那兩個衛士對視一眼,上前一人架著他一條胳膊拖了出去…

  不多時,外面響起法棍之聲。

  行刑的衛士其實已經手下領情,然而他們才打了第一下,李德譽已然哭爹喊娘,一股屎尿臭氣突然傳進賬中。

  此事軍帳之中聚集了十幾個將領,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一絲古怪之色。

  李靖緩緩閉上了眼睛,口中發出黯然輕嘆。“虎父犬子,想不到我李藥師縱橫一生,這輩子竟然會栽在兒子手中…”

  他雙目緊閉,拳頭握緊,然而心中卻泛起陣陣無力之感。

  一個偏將目光閃爍幾下,忽然拱手求情道:“啟稟大帥,小國公第一次從軍出征,難免會有些不適應,麾下請您法外施恩,免掉剩下的九次法棍。”

  李靖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然道:“如果連九記軍棍都吃不消,他如何能成為鐵血男兒?我若免其軍棍,他便得不到教訓。得不到教訓,便不知世事兇險,不知世事兇險,必然繼續犯渾…”

  不愧是大唐軍神,說話環環相扣,讓人無法反駁,他看了一眼賬外,冷冷道:“如此莽撞行事,總有一天要惹下大禍,到時誰來免他罪責?本帥念你求情乃是出于好心,所以暫時不予追究,你且退下,再敢說話本帥連你一起打…”

  偏將呆了一呆,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李靖忽然起身,幾步走到軍帳中間,大帳中間的地上鋪著一張地圖,他手持一個竹竿猛然一點,重重指在了地上某處。

  “此地,乃突厥牧羊部…”李靖目光炯炯,淡淡道:“據本帥的斥候探查回報,西府趙王二十八萬大軍于傍晚打下此部,目前就駐扎在其中!”

  他緩緩一掃大帳,繼續說道:“今夜天色剛黑之時,他坑殺降卒六萬余眾,事后下令全軍飲酒,他自己也喝的嚀叮大醉,然后宿在了漢女帳篷之中。”

  探查的夠仔細,竟然連韓躍睡在漢女帳篷里也知道。

  古代斥候一個時辰可以奔跑百里,李靖扎營之地距離韓躍只有五十里,這一夜他已經派出十幾波斥候,所以才會源源不斷收到各種消息。

  賬中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個大將突然拱手詢問道:“大帥派人探查西府趙王,不知您所欲為何?”

  這人說話之時語帶怒氣,竟然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就那么目光炯炯盯著李靖,仿佛要把目光看到對方骨頭里。

  李靖看他一眼,然后緩緩低下頭,他眼睛深處悄然閃過一絲殺機,語氣卻淡淡悠然,輕聲笑道:“先殺俘,后飲酒,再淫漢之奴女,如此連犯三道大唐軍律,行事堪稱重罪,本帥欲盡起大軍立即前往,我要將其綁縛長安交給陛下發落,此舉既是救漢女,也是救西府趙王,咱們不能看著他犯錯…”

  砰——

  剛才說話的大將猛拍椅子,轟然站起一臉暴怒道:“李靖你安敢如此?我們是大唐的將,不是你李家的兵,西府趙王乃是天潢貴胄,你縱兵趁夜前往,分明是想偷營襲殺…”

  他眼神一陣厲閃,森然道:“李藥師,本將勸你莫要自誤,你雖然是領兵大帥,然而只有半塊虎符,百萬大軍是朝廷的大軍,我們要打的是異族,不是幫你窩里斗,尤其還是去傷害西府趙王!”

  李靖緩緩抬頭,盯著他淡淡笑道:“本帥說了,我是要去救人,不是去殺人,本帥要阻止西府趙王繼續犯錯。”

  “救人,帶著大軍去救人?欺我牛進達是三歲小孩不成…”大將冷喝一聲,滿臉憤然之色。

  李靖依舊淡淡而笑,輕聲道:“我是主帥,有半塊虎符,可以號令大軍。”

  言下之意很明白,那是告訴牛進達你說什么都白搭,我今夜必然要率軍前往。

  牛進達忽然獰笑一聲,他猛然伸手入懷掏出一物,惡狠狠舉在胸前道:“李藥師你看清楚了,本將也有半塊虎符…”

  嘩——

  大帳嘩然,人人震驚,目瞪口呆看著牛進達手中的虎符。

  自古至今大將領兵出征,皇帝只會賜下半塊虎符,另外半塊則留在宮中不發,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兵權在皇家手里,不懼領兵大將率兵謀反。

  因為,領兵大將的半塊虎符是子符,皇帝留在宮中的則是母符。

  母符從不離宮,自古都是如此,偏偏今夜眾人卻見識了奇怪之事,牛進達手中竟然也有虎符,不但有虎符,而且還是母符。

  比李靖的子符更具有權威。

  牛進達一聲冷笑,森然道:“李藥師你沒想到吧,本將也有虎符!”

  李靖也很吃驚,好半天才緩緩一嘆,語帶黯然道:“原來是陛下…”

  “不錯,正是陛下,確切的說,是陛下和娘娘共同托付于我!”

  牛進達目光兇悍盯著李靖,冷哼道:“陛下給我虎符之時曾告誡我,平時你為大軍主帥,下什么軍令都不準我阻攔,所以你搶功勞的時候我沒管,你占地盤的時候我沒管,你私自扣下侯海棠寫給西府趙王信件的時候,我也沒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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