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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涇陽侯之妻,前來投案

  巍巍長安,昭昭大理寺,喧嚷熱鬧的朱雀大街人流穿梭,忽然有一輛馬車從南面而來,一路直奔大理寺門口。

  “快看快看,誰家這么帶種,車子到了大理寺也不停下,莫非是鄉下來的土鱉不成?”朱雀大街行人很多,大家突然看到如此稀奇之事,頓時站在遠處踮起腳尖張望。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此乃一國刑罰重地,平日里莊嚴肅穆,別說趕著車架過來,就是徒步走過門口都得放緩腳步。

  不放緩也行,如今的大理寺卿仍然還是裴矩,這老頭可是個歷經兩朝四代的猛人,年紀之長威望之高,整個大唐不做第二人想。

  你敢犯到裴矩老頭手里,他一個不爽就敢罵娘,偏偏你還不能回嘴,否則分分鐘就有衙役把你抓起來,,就算到李世民面前去喊冤都白搭。

  一個看戲的小販嘿嘿壞笑,對周圍群眾得意道:“大伙兒打個賭,我賭這架車馬肯定是鄉下來的土鱉,所以才不知大理寺威嚴,竟然一路趕到了門口。”

  “是啊是啊,有好戲看了,裴矩大人的脾氣可不好,說不定會出來罵他們一頓,如果乘車之人要是頂嘴的話,嘿嘿嘿嘿…!”

  百姓們遠遠圍著看熱鬧,恰好有一群巡街的武侯經過此地,其中一人目光猛閃,遲疑道:“諸位同僚快看,那架馬車有些不對勁,它的車輪外面包著一層軟皮,趕路之時幾乎沒有聲音。這種技術,這種馬車,長安城里似乎只有一輛,乃是涇陽侯專門給皇后娘娘制造的鳳攆。”

  “這架馬車不是娘娘的鳳攆!”另一個武侯的目光也在閃動,低聲道:“娘娘的鳳攆有六副屏翅,這架馬車卻沒有,而且規格也小了很多…”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莫非是涇陽侯家里的馬車?”

  車輪包軟皮,其實就是裝了橡膠輪胎,這種技術在整個大唐肯定沒有,韓躍當初為了防止長孫的鳳攆顛簸,所以才幫著制造了一架,武侯們常年巡街,偶爾也見過皇后鳳攆。

  便在這時,人群里忽然有人低聲道:“快看快看,有衙役出來問話,嘖嘖,好戲要開場了。”

  眾人精神一振,連忙跳腳觀望。

  確實有衙役出來了,而且還是四個人,每人腰間挎著一柄大刀,耀武揚威走到馬車之前,突然就是大喝一聲。

  四人故作兇狠道:“呔,誰家這么大膽子,安敢把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我們奉了寺卿裴大人之命前來喝罵,順便告知你們一聲,沒事就趕緊滾蛋,大理寺不是停車的地方。”

  裴矩老頭還是心善,此舉分明留人一線生機,讓幾個衙役罵一句滾蛋就完事,顯然不想追究。

  因為真要追究的話,事情就要上綱上線。

  大理寺乃是一國刑罰最高之所,擾亂衙門秩序罪責肯定不輕。

  “完了,裴大人不想深究,沒好戲看了!”一個挑夫咂了砸嘴巴,臉上竟然有些失望。

  “我看未必!”旁邊一人忽然開口,怔怔道:“你們看,那馬車并不想走。”

  這話讓眾人都是精神一振,那挑夫大喜過望,咧嘴笑道:“不是吧,誰家這么有種?大理寺的衙役都出來趕人了,他們竟然還賴著不走,果然不愧鄉下土鱉,這是上趕著找死哇!”

  馬車確實沒走,不但馬車沒走,而且駕車的兩個車夫還跳了下來,猛然把頭上戴著的遮臉斗笠摘了下來。

  “咦,這不是,這不是…”人群中忽然響起驚訝之聲,喃喃道:“你們快看,那兩個車夫其中一個好像是盧國公家的長子…”

  盧國公的長子?那不就是曾經的長安街頭小霸王,外號一言不合就開打的程處默?

  百姓們頓時有些發呆,大理寺那四個衙役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乖乖隆地咚,這位爺不是出關去了東北么,啥時候突然回來的?想到程處默當年往事,幾個人頭皮一陣發麻。

  程家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講理,他們幾個雖然在大理寺的當差,但是程處默一旦犯渾未必就不敢打。

  幾個衙役心頭亂跳,不經意又看到另外一位車夫,嘶,頓時又倒抽一口冷氣。

  好家伙,這位爺也是個猛人。

  曾經的百騎司首領李沖,以前官至四品大員,而且還獲封縣侯爵位。聽說這位爺是個出了名的兵痞,眼里只有陛下娘娘和涇陽侯三人,除此誰也不尿,連衛國公李靖都被他拿著神器威脅過。

  “程小公爺,李沖侯爺,您二位怎么突然造訪大理寺,要不要小人去稟告寺卿大人?”

  不愧是大理寺當差的衙役,這話說的很有學問,首先彬彬有禮示敵以弱,其次暗中警告對面兩人,我們可是有后臺的衙役,希望你們不到犯渾打人。

  程處默當然不會打人,長安小霸王乃是早年之事,自從跟著韓躍結拜以后,他慢慢已經沉穩了許多。

  尤其今天過來,還有大事要辦。

  “煩請四位通報一聲吧,我們還真要見裴寺卿。”程處默微微一拱手,舉止透著得體,語氣卻有些消沉。

  對面四個衙役微微一怔。

  這是程處默?當初的長安小霸王?

  似乎有些不像啊!

  “莫非是新套路,故意來搞事?”一個衙役目光閃動,小心翼翼試探道:“小公爺,不知您有何事要見裴寺卿?他老人家掌管大理寺,一般的小事可沒心思理會啊…”

  這話是在暗暗告誡程處默,你可不要來逗逼搞事,裴矩大人你惹不起。

  程處默看他一眼,淡淡道:“爾等放心,這次確有要事,我們乃是奉命押送幾個人過來,要把她們投進大理寺的天牢。”

  “原來是送犯人…!”幾個衙役長舒一口氣,目光下意識看向馬車。

  能打入天牢的都是重犯,這輩子幾乎沒有出頭之日,衙役們的語氣不知不覺就變得高冷一些,其中一人略微有些裝逼,施施然道:“不知兩位爺押送的是什么犯人吶?需不需要小人先去取幾幅枷鎖給帶上?”

  “你說什么?給犯人戴枷鎖?”程處默眉頭一豎,李沖冷哼一聲,兩人心里本就窩著火,抬手便要打人。

  便在這時,馬車門簾忽然一抄,里面慢慢走出四個少女。雖是少女,卻都盤著頭發,顯然已是結了婚的婦子。

  領頭一個女子相貌略微普通,后面三個卻不同,堪稱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幾個衙役有些發呆,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這種風華絕代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犯人,尤其那個一臉英氣的女人,貌似是羅家出了名的女將軍。

  只見領頭的女子屈膝一禮,聲音柔柔道:“涇陽侯正妻田豆豆謹受相公之命,攜帶平妻羅靜兒,平妻唐瑤,平妻韓笑,共有犯婦四人,特此前來投案。勞煩幾位大人拿來枷鎖,我們可以帶上。”

  噗通——

  一聲脆響,那個裝逼的衙役瞬間就跪了。

  俺滴老娘,這是要塌天啊!

  涇陽侯的妻子來投案,這種事怎么被咱碰上了?我還吹牛要拿枷鎖鎖她們,這不是找死么…

  他猛然提起手掌,對著自己狠狠抽了一個嘴巴子。

  哄哄——

  遠處響起一陣嘩然,那些圍觀的老百姓滿臉驚愕,面面相覷道:“我沒聽錯吧?這幾個女子是涇陽侯的妻子?她們要來投案?”

  韓躍雖然出關而去,但是他在長安的名頭卻更加響了,當初那個爛泥出身的混混,如今已成了百姓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涇陽侯的妻子來投案,憑什么啊,難道犯了啥大錯不成,非得要來大理寺,還自求要進天牢…

  這話,那幾個頭皮發麻的衙役也想問。

  一番風云長安動,挑動門閥朝堂驚。

  大事件,果然是大事件。

  涇陽侯之妻羅靜兒偷盜兵符私調大軍,事后千里迢迢投案自首,與其同來者還有正妻田豆豆,平妻唐瑤,平妻韓笑。

  除了最后一個平妻回歸新羅,涇陽侯的家眷差點被一鍋端。

  帝都沒有秘密,長安藏不住消息,短短半日時間,無數目光匯聚大理寺而來,無數有心人開始上躥下跳。

  太子東宮——

  李承乾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語帶顫抖道:“孤王剛才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那韓躍之妻真的偷盜虎符?”

  下面跪著的人連連點頭,鄭重道:“太子殿下沒有聽錯,羅靜兒確實偷了虎符,如今她們四個女子已經被押進大理寺,聽說是裴矩大人親自出面辦理的手續!”

  “哈哈哈,好得很,此乃天助我也!”李承乾仰天長笑,目光射出濃濃殺機…

  太原王氏后院。

  王珪手撫長須,沉吟道:“今次之事,可順勢而為,廣聚世家之力在朝堂上發威,一舉將涇陽侯拿下,即使弄他不死,也要把他打入塵埃,讓其再無出頭之日…”

  魏王府邸之中——

  李泰目光爆閃,一日之間連發無數書信,廣招儒門學士入府相商,世事若隱秘,必不見天光,也不知這位魏王爺和儒門士子商量了什么。

  整個長安,都被豆豆等人投案的事情挑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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