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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我膝蓋中了一萬多箭

  也不知李世民作何打算,在關外的時候大力支持韓躍,回到長安之后,忽然又開始扶持李承乾。

  皇帝一日之間連發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旨意,讓李承乾擴充太子左右衛率。第二道旨意,讓李承乾遙領全國十一道行軍大總管。

  大唐境內一共只有十二個道,除了韓躍的河北道,李承乾獨掌十一道,雖然只是遙領掛名,但卻勢力暴增。

  最后一道旨意更瘋狂,竟然讓李承乾監國。

  此令一下,滿朝轟動,李世民如今正春秋鼎盛,怎么就會讓太子監國?莫非皇帝陛下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要用這種辦法告訴朝中之人,他選擇了正統出身李承乾,而不是沒名沒分的韓躍。

  世家大族狂喜莫名,許多支持李承乾的皇親國戚也紛紛跳出來,打著為太子謀的幌子四處亂竄,東宮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李承乾威望蹭蹭暴漲。

  程咬金等人心焦難安,自古皇權相爭最為殘酷,他們身上已經打了韓躍標簽,根本無法改頭換面。

  如果將來韓躍失敗,大家的下場都不會太妙。

  為了這事,老程曾多次進宮,甚至還讓自家媳婦去拜見長孫,可惜李世民圣旨已下,萬事皆都無補。

  “難道陛下真的改了主意?”老程不止一次喃喃自語,期間還和李勣私下討論數次,兩人忽然發現,他們一直都沒有猜透李世民的心思。

  就在李世民發了三道旨意之后第十天,皇帝忽然又頒下兩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加封皇次子李泰為魏王,許之成年后不用前往封地,可以常駐京畿長安。

  第二道圣旨,著工部建造魏王府邸,并在府中設立弘文館,允許魏王招天下名士共學。

  這兩個旨意一下,魏王李泰聲望突然暴增。

  事情忽然變得有些詭異了…

  滿朝文武瞠目結舌,都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干啥,就在大家皆有些茫然無措之時,宮中突然又傳出了一道旨意。

  這個旨意很稀奇,因為它不是圣旨,而是長孫的皇后帛書。

  “封韓躍正妻田豆豆一品誥命,賜號渤海國妃。再封平妻四人,皆為一品誥命。又賞黃金千兩,絲帛萬匹。五女名字皆寫入宗室之卷,并享受一等俸祿,位與太子妃同…”

  皇后瘋了?

  這是大臣們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唐朝雖然不禁止婚假多娶,但是按例只能有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其余全是滕和妾。長孫這道皇后帛書卻一改風俗,雖然韓躍還是一個正妻,卻有四個平妻。

  這事太耐人尋味,帛書發出當天,李承乾在東宮砸了十幾個白玉杯盞,仰天厲喝道:“母后,您安能如此,安能如此啊…”

  滿天之下只有兩個人擁有多個平妻,那就是皇帝和太子。皇帝可以有七十二個平妻,那是嬪妃。太子可以有多個平妻,那叫側妃。

  如今長孫卻用皇后帛書封了韓躍四個平妻,而且皆是一品誥命,還能從宮中領取俸祿,待遇和太子妃等同。

  韓躍不缺這點俸祿,李承乾自然也不缺這點錢。但是那俸祿代表的東西,卻遠遠不止它表面的價值。

  哪怕一個月只發一個銅板,那也是太子嬪妃才能有的待遇。

  “莫非皇后不滿陛下的所作所為,所以動用她的皇后權責,要和陛下打擂臺?”朝堂上許多大臣都這么猜測,可惜李世民兩口子除了躲在宮中發旨,其余時間一語不發,誰也猜不透皇帝和皇后到底想干啥。

  兵部大堂門口,李承乾的身影終于出現,這位太子今年十五歲都不到,然而嘴角已然有了濃密的胡須,相貌倒也堂堂正正,眉眼之間依稀有李世民的影子。

  他施施然走進大堂,目光微微一掃,忽然幾步快走來到李靖面前,雙手攙扶道:“衛國公乃是國之柱石,豈可跪地相迎,孤心難安,孤心難安啊。”

  彬彬有禮,禮賢下士,頗有幾分大唐儲君的氣度。

  可惜眾人還沒待夸贊,李承乾下一句話卻讓大家瞠目結舌。

  只見李承乾緩緩掃視堂上眾人,溫文爾雅道:“孝恭王叔,郯國公張公瑾,勛國公張亮…想不到大家都在啊,快快起來,諸位都是國之柱石,孤不能讓你們跪迎。”

  他挨個點名,親自上前扶起。這副行徑看似大度,可惜所點之人全是親近他的那些,至于程咬金等人他卻裝作沒看見,任憑十幾個國公跪在地上。

  李勣滿臉鐵青,老程咬了咬牙,奈何眾人身份不對等,眼下這種場面根本無法反擊。

  眾人現在皆已明白李承乾所來何意,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太子身份打壓老程等人。按照國朝禮儀,你們就得給我跪著。

  人群中忽然有人冷哼一聲,怒喝道:“老夫膝蓋有傷,太子得罪勿怪。本國公迎接已畢,現在輪到你了…”

  說話之間,這人直接從地上站起來,施施然走到廳堂之內,他搬了個椅子一屁股坐下,忽然哼哼一笑,道:“承乾吾侄,還不過來見禮?”

  李承乾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只因說話的不是旁人,赫然是柴紹,赫赫有名的平陽公主之夫。

  “承乾吾侄,還不過來見禮?”柴紹又哼了一聲,雙目之中隱隱帶著怒火。

  你是大唐太子,你可以用禮儀壓人,好得很,老夫剛才跪地迎接了。但是我現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不是以禮壓人么?老子現在和你講講民間之理,我是你的親姑父,你乖乖過來給我磕頭。

  李承乾面色鐵青,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一時便僵持在那里不動。

  老程趁機大笑一聲,故作粗俗罵道:“他奶奶的,太子都不講禮儀,我等何來禮儀可講?老子當年隨陛下南征北戰,我膝蓋上面也有傷,需要起來歇歇…”

  “老子也是,當年攻打河北,我膝蓋中了一百多箭。”劉宏基嘿嘿壞笑,同樣站了起來。

  “我攻打洛陽,膝蓋中了一千多箭…”又一個國公站起來。

  “老夫最慘,渭北之戰我中了一萬多箭,全都射在了膝蓋上!他奶奶的,咱以后只能勉強跪陛下,見了太子恐怕沒法行禮啦,得罪勿怪啊!”

  越說越離譜,越說越無恥,各個國公全都以膝蓋有傷為借口,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臉打得真是啪啪啪作響,李承乾面色赤紅,努力維持著太子威嚴,怒喝道:“爾等放肆,安敢如此?來人啊,給孤把這些不敬君上的人全部抓起來…”

  太子是一國儲君,他有資格自稱為孤,也有資格稱為君上,當然也有資格抓人。

  一隊士兵轟隆隆沖了進來,領頭一人抽刀大喝道:“吾乃太子衛率右領軍,諸位老兄弟還請束手就擒,免得大家臉上難堪。”

  老程看了他一眼,‘呸’的一聲吐口唾沫,破口罵道:“我當是誰這么有膽,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武士彟,你不是在荊州忙著給太上皇搜刮美女么?怎么跑到東宮當了衛率?嘖嘖嘖,老武啊,你這是越活越回去嘍,好好的荊州都督不干,卻來捧一個娃娃的臭腳…哎呀太子別發怒,老程不是說你,啊哈哈哈!”

  李承乾滿臉鐵青,武士彟持刀冷哼道:“程知節,你的嘴巴還是那么臭。”他猛然一揮大刀,暴喝道:“太子有令,你等不尊君上,今我奉命擒拿,還望各位不要反抗,免得自尋死路。”

  老程‘呸’了一聲,惡狠狠道:“抓便抓,你今日抓了老子等人,明日陛下便會放出來,到時看誰難堪?”

  “明日如何本國公不管,我現在身負太子之命,偏要抓了你們,讓你們這群人個個丟臉。”武士彟施施然一笑,忽然對他的麾下士兵喝道:“愣著干什么?有太子之命,國公照樣抓,把他們全都給我捆起來。”

  一國太子權利本就很大,如果前面再加上監國二字的話,那權利就更大了。別看老程等人都是國公,但還真沒法和李承乾硬干,除非鐵了心要造反,否則就得乖乖挨著。

  李承乾笑得有些得意,這少年十五歲都不到,然而心思已經有些陰狠,冷冷道:“這些謀逆不敬本孤,爾等將他們捆好壓下去,扔在院子里凍上一夜…”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天氣雖然不算嚴寒,但也不似秋天那邊舒爽,真要把人扔在外面凍上一夜,那份罪可不好受。

  柴紹忿忿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道:“是不是也要把老夫捆上?”

  李承乾目光閃爍,忽然一咬牙道:“武士彟,柴紹言語大是不敬,一樣捆了。”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老程咂了砸嘴巴,低聲道:“奶奶的,比狼還狠。”

  可惜大家雖然心頭憤恨,卻不敢再明面上反抗太子之命,眼見武士彟面帶得意走上來,諸人都感覺今晚這個臉面丟定了,忽聽李沖大喝一聲道:“百騎司眾將聽令,誰他媽再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李承乾目光一冷,陰沉道:“你一個奴才,竟敢忤逆于孤?”

  “那又如何?”李沖無所謂聳了聳肩膀,得意道:“百騎司只聽皇帝之命,您可不是皇帝…”

  “孤乃一國儲君!”

  “在我眼里,比不上咱家侯爺!”李沖比程咬金等人更猛,直接就揭穿打臉,桀驁道:“你想登上皇位,先得看陛下同不同意,就算陛下同意了,也得看看咱家侯爺點不點頭…”

  這話一出,滿場震驚,李承乾臉色暴怒,他正欲發飆,忽聽門外有人放聲大笑道:“你這畜生好大的膽子,竟敢頂撞朕的太子。”

  又聽一個女聲淡淡笑道:“陛下啊,這李沖開口咱家侯爺閉口咱家侯爺,連本宮聽了都覺得離譜,您便將這個蠢貨發配東北,讓他滾去找他的侯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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