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看清楚舞臺上吊著的是什么東西。
胖子啞著聲音問道:“這出戲還有這劇情?”
這當然不是劇情。
劇院前排坐了老師,急得跳腳。話劇社的成員也跑到了舞臺上,聲嘶力竭地哭喊。無論如何,這都不可能是劇情安排。
瘦子用手肘頂了頂我,低聲問道:“奇哥,你有看到什么嗎?”
“沒有。”我搖頭,認真注視那個吊在半空的女孩。
在發現那是個人后,我第一時間就有了和瘦子一樣的想法,可仔細看過,就發現那個女孩周圍并無異樣。
“可能是自殺吧。”胖子猜測道。
年輕人容易沖動,只是這么慘烈、選在那么微妙時間的自殺太少見了。這看起來不像是一時沖動的行為。
我看到陳曉丘站在舞臺角落,皺眉仰頭望著死者。馬一兵已經嚇癱在地,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什么。
有老師模樣的人在報警,也有人想要將女孩放下來,似乎還有人阻止,開始了爭吵。
瘦子的手機鈴聲響起,摸出來一看,氣不打一處來,“是姓馬的那個小子。”
“搞什么?”郭玉潔皺眉 瘦子看了我一眼,接了電話,“你在哪兒呢?打電話給我干嘛?”
我給瘦子指了馬一兵的位置。
馬一兵還癱坐在地上,哭喪著臉對手機說什么。
瘦子沒好氣地說道:“你別瞎想了,沒事兒,不是那回事!比起那些,你應該害怕你們學校里面有殺人犯吧?”
瘦子這話一說完,我就看到馬一兵抖得更厲害了。
警察來得很快,到了之后就指揮學校老師引導學生離開。我們這四個******在一群學生中就有些醒目。
瘦子和警察溝通,解釋情況。馬一兵正好站在警察旁邊,當了證人。
我心不在焉,正在反省最近的經歷。
看個學生話劇都能碰到死人這種事情…我是不是見鬼太多,導致氣運衰竭,像青葉的人所說,折福折壽,倒霉事不斷?不,或許倒霉的是陳曉丘呢?她剛從和服手中死里逃生,運勢大概不太好。這個話劇社被和服纏了許多年,也可能是他們走了衰運。
無論怎么想,這事情都是針對話劇社的,否則那個女生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都不會選擇這么個“萬眾矚目”的方式。
“行了,走吧。”瘦子和警察溝通好,留下了聯系方式,就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小丘呢?”郭玉潔問道。
“話劇社的所有成員都要做筆錄。”瘦子回答,“我們先走吧。”
學生觀眾也都離開,好幾個人都被嚇哭了,不停掉著眼淚,更有幾個身體發軟,走不動路,被同學或老師攙扶著。
“沒想到張珊玫會這樣死掉。”
我聽到跟我們一塊兒往外走的學生在議論。
“她不是在影視基地拍戲嗎?”
“戲份昨天就結束了。她還請了室友吃飯,今天白天送了東西給老師,晚上就…”
“那應該就不是自殺了吧?”
“這誰知道啊。中間隔了幾個小時,誰知道發生了什么?”
“可能是戲被砍掉了。”
“她就演了個小配角吧?”
學生們交頭接耳地八卦。
張珊玫?這名字有些耳熟。我想了想,記起來那是陳曉丘那個嵐嵐表妹打電話時提到的名字。馬一兵曾邀請她來演前田鈴奈,被拒絕了。如果她答應,那就沒有陳曉丘的事情,我也不會知情,不會請青葉的人幫忙,可能…她過兩年就被和服害死了。現在,不等過兩年,她就吊死在了舞臺上空。
我胡思亂想著,在校門口和其他人分開,回了家。
過了個周末,周一上班的時候,郭玉潔等人就向陳曉丘打聽之后發生的事情。
“是他殺,已經抓到兇手了。”陳曉丘說道,“兇手是同寢室的一個女生,和死者一塊兒去劇組試鏡,一個人上了,一個人落選,就心里不平衡。那天死者又有點兒炫耀,她一時沖動,就…”
“那種殺人手法不是一時沖動吧?”瘦子提出了不同意見。
“她的說法是一時沖動,警察什么結論我不知道。”
陳曉丘也是聽了她表妹李若嵐的轉述,并沒有通過家里面的關系打探警局的調查情況。她對這件事沒什么興趣。
“那個死掉的女孩會不會變成鬼?”郭玉潔忽然問道。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四個人齊齊看向我。
我哭笑不得,“那天我是沒什么感覺。”
我多了一雙陰陽眼,卻沒有匹配的靈異知識,不清楚鬼到底是如何產生的。可能人死的一瞬間就靈魂出竅,變成了鬼,也可能是頭七回魂的時候,才成了自由行動的鬼魂。總不能讓我去守著那個劇院,24小時監視吧?
“以后戲劇學院就多個校園傳說了。”瘦子吐槽。
“劇院女鬼?”胖子接話。
“喂,人家小姑娘剛死掉呢!”郭玉潔指責兩人的沒人性。
“好吧好吧,不說了。”瘦子擺擺手。
經歷王大爺王大娘那件事,我們五個對死人都不會大驚小怪了。
辦公室電話響起來,胖子接的,說了兩句之后,將電話交給了郭玉潔。
“你好,我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毛主任,謝謝你啊。”郭玉潔掛了電話,回過頭來看我,“陶大爺回來了。”
陶大爺名叫陶海,是我和郭玉潔負責的另一個目標,比王大爺年輕一些,離異,獨居,有一個兒子,但斷了聯系。前段時間,他回老家走親戚,也可以說是打秋風去了。這人比較窮,本來應該屬于最贊同動遷的人,就是在補償方案上面需要花時間和他討價還價,但據居委會的毛主任介紹,他前幾年窮得都揭不開鍋了,都不愿把那套房子賣了,這就有些古怪了。
“明天去嗎?”我問郭玉潔。
郭玉潔點頭,說了時間。
下午的時候,拆遷辦來了個人。
“那個,瑞哥,奇哥。”馬一兵縮頭縮腦,趴在辦公室門口,對我們討好地笑了笑,“陳姐。你們兩位也好啊。”
瘦子沒好氣,“你來干什么?”
馬一兵后頭走出來一個女孩,愁眉苦臉,但瞪著馬一兵的時候眼神兇狠。
馬一兵欲哭無淚。
“表姐。”李若嵐大大方方地走進辦公室,裝模作樣地看手表,“你下班了吧?”
陳曉丘蹙眉,“你怎么來了?”
“來找你吃飯啊。”李若嵐說道,對我們也笑了笑,“你們也一塊兒吧,這家伙請客,見者有份。”
她指了馬一兵。
馬一兵點頭哈腰。
瘦子扶額,“不是說了沒事了嗎?”
“哪能沒事啊…”馬一兵垮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