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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搭一趟便車

  海洋石油開發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887年,美國在加利福尼亞海岸數米深的海域鉆探了世界上第一口海上探井。〞雜※志※蟲〞直到20世紀50年代之前,人類對于海洋石油的勘探開發仍處于近海范圍,作業水深不到10米,開采方式與陸地石油開采并無二致。

  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隨著全球經濟逐漸恢復,海洋油氣開發的速度不斷提升,開發技術也得到不斷的發展。傳統上使用固定平臺或者人工島的開采方式在作業水深增加的條件下已經不再適用,移動式鉆井裝置、浮式生產系統和海底生產系統等應運而生。至60年代,海洋石油開發的作業水深已經超過200米,7080年代超過了500米,90年代更是接近了2000米。

  深海石油開采技術的發展,使海洋石油成為全球石油供應的重要組成部分,至21世紀初,海上石油產量已經達到了全球石油產量的1/3。而隨著陸上石油勘探潛力逐漸耗盡,海洋石油勘探更是成為人類解決石油供應問題的最大希望。英國北海、墨西哥灣、西非、南美、澳大利亞大陸架以及中國的東海、南海都成為海上石油勘探開發的熱點。

  中國的海洋石油開發始于上世紀50年代,1965年在鶯歌海岸水深15米處打出了我國海上第一口油氣發現井。80年代以來,中國加大了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的力度,但由于技術上的限制,中國的海洋石油開發大多依賴與國外的合作,而且開發區域主要集中于淺水區,對南海和東海的深海石油只能是望洋興嘆。

  作為一名穿越者,馮嘯辰當然知道中國未來必定要挺進東海、南海,開發那些自古以來就屬于中國的深海資源。同時,中國還將走向世界,與亞非拉的欠發達國家共同開發它們所擁有的海洋石油資源。要完成這些開發活動,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必須把開發技術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上,這其中包括了石油勘探技術,也包括了深海石油開采技術。深海鉆井平臺的研制,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早在十年前,馮嘯辰就已經在布局深海鉆井平臺的研發。他把這項任務分解承包給了幾十家裝備制造企業,用胡蘿卜加大棒的手法,要求它們拿出一部分資金來進行這項技術的預研。羅冶也是承擔深海鉆井平臺開發任務的企業之一,這項任務是作為裝備公司幫助羅冶聯系其他業務時的條件所提出來的,羅冶如果不接受這項任務,那么也別指望從裝備公司獲得其他的業務。

  憑心而論,在當年,羅冶的一干領導對于馮嘯辰提出的這個要求是意見極大的,當面的質疑都不止十次八次,背后罵娘更是不計其數了。羅冶的領導不愿意接受這項任務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覺得這完全就是把錢往水里扔,而且是往深海里扔,扔下去就絕對找不回來的那種。海洋石油開發技術非常復雜,每一項技術的研發都是一個無底洞,扔多少錢下去都聽不到一個響聲,而這位裝備公司的總經理卻逼著他們扔錢,這怎么能不讓他們惱火。

  但惱火歸惱火,形勢比人強,馮嘯辰能夠變著法地給各家企業找到業務,還能夠把大家團結起來和國外的大企業抗衡,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拜服了。馮嘯辰要求他們必須完成這些預研工作,大家有再大的意見,也只能照著辦,不管怎么說,馮嘯辰給他們弄到的錢,還是比要求他們花出去的錢要多得多的。

  十年時間,當初在黑暗中摸索的項目逐漸有了一些眉目,各家企業都掌握了不少技術。進入新世紀,中國經濟成功完成了轉型,加上入世帶來的利好,各行各業開始全面發力。原來覺得無比遙遠的深海石油開發項目,突然就在發改委立項了,上千億的資金砸過來,砸得各家相關的部門都慌了神。

  石油勘探、石油開采、石油儲運,還有什么海上作業、深水作業、海上生活保障、海洋環保等等,全都是大課題,大項目。只要你能夠拿得出技術,石油部門有的是錢,幾十億一個作業平臺,人家都不帶還價的。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羅冶以及其他一些企業的領導們才算是理解了馮嘯辰布局的深遠,一個個搖頭嘆氣,說難怪人家馮總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那眼界、那謀略、那啥啥的,真是沒說的了。

  因為有此前的技術積累,羅冶獲得了深海鉆井平臺研制項目中的幾個子項目,目前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研發。此前的預研是一回事,真正開始設計制造,又是另一回事。中國此前制造過的海上鉆井平臺作業水深只有300米,而這一次發改委提出的目標卻是3000米,按國外的標準,相當于從第三代直接跳到第六代,其難度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也別怪發改委拔苗助長,實在是形勢逼人。南海石油開發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西方國家原本就對中國的南海事務說長道短,指望他們為中國提供深海石油開發的技術是不現實的。發改委也曾與幾個擁有這方面技術的西方國家進行過洽談,人家或者是直接拒絕,或者就是獅子大開口,要求拿走一半以上的權益。

  說到底,人家就是吃準了你沒有這方面的技術,想著如何刁難你都不為過。中國人的脾氣向來是服軟不服硬,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豈有不爭口氣的道理。于是,最高層一聲令下,發改委便直接立了項,不要什么過渡了,一步到位,上第六代技術,目標就是南海的3000米水深。至于投資嘛,你敢張嘴,發改委就敢給。經過20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的家底已經足夠厚了,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已經不成其為問題。

  馮嘯辰一行這次到歐洲來,旨在尋求多個領域里的技術合作,其中也包括了海洋鉆井平臺開發方面的合作。這次與菲德爾曼公司洽談,原本并沒有這個方面的議題,誰曾想,斯泰爾卻在無意中透露出了這樣一個信息,說歐盟正在開展庫克船長項目,目標就是開發3000米作業水深的鉆井平臺。王偉龍這一段連做夢想的都是深海鉆井平臺的事情,聽斯泰爾一提,他的眼睛就亮了,這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嗎?

  馮嘯辰的反應比王偉龍稍慢了一拍,那是因為他操心的事情更多,不像王偉龍這樣一心琢磨的就是這件事。聽到王偉龍向斯泰爾求證此事,馮嘯辰也來了興趣,他對于國家的政策把握得更全面,知道發改委和石油部門并不忌諱與國外聯手開發這項關鍵技術,既然庫克船長項目是一個開放平臺,所有參與者可以共享研發成果,那么中國何不參與進去,搭一搭這趟便車呢?

  中國在深海石油開發方面底子不夠厚,但歐洲人在這方面是有足夠積累的。英國、荷蘭和挪威開發北海油田的歷史已經有30多年,擁有從第一代到第五代海洋鉆井平臺的完整技術傳承,加上歐洲至今仍然擁有的強大工業基礎,開發第六代海洋鉆井平臺技術應當是游刃有余的。在歐洲人面前,中國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初中生,能夠跟著博士生一起做課題,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這些情況,馮嘯辰當然不會對斯泰爾細說,談判的時候,對方掌握的信息越少,對自己這方就越有利。中國急于獲得第六代鉆井平臺的技術,這是不能讓歐洲人察覺到的,否則他們就可能要漫天要價。馮嘯辰現在要做的,只是了解歐盟這個項目的情況,以便決定自己與對方的談判策略。

  斯泰爾卻沒有想這么多,畢竟庫克船長項目與他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他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取悅于眼前這幾位中國人,以便他們給自己提供更多的訂單。中國人希望參與庫克船長項目,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因為深海鉆井平臺是一個超級大機器,里面需要用到無數的工控模塊。如果中國人參與了這個項目,而現在自己又是中國人的合作伙伴,那么未來這個項目里就會有自己更多的份額了。

  “我和項目委員會的主席馬茨克先生有很好的私交,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他提起此事,請他安排與各位的見面會談。我想,項目委員會對于中國的加入應當會持歡迎態度的,畢竟有越多的國家參與,這個項目就能夠獲得越多的支持。”斯泰爾說。

  馮嘯辰點點頭,說:“那就謝謝斯泰爾先生了。我們過兩天就要離開英國,到德國去拜訪其他的供應商。霍特比先生會有我們的聯系方法,如果斯泰爾先生聯系上了馬茨克先生,可以及時通知我們,我們會按照馬茨克先生所希望的時間前去拜訪他。”

  “庫克船長項目委員會的辦公地點就在荷蘭,你們從德國過去應當是很方便的。我會盡快與馬茨克聯系,相信很快就會給你們一個答復的。”斯泰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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