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林娜的問話,馮嘯辰笑著指了指霍特比,說:“是我的朋友霍特比先生安排的,他說你們酒樓是全倫敦最好的中餐館,他還說他是提前了很多天預訂的位子。#雜ㄨ志ㄨ蟲#”
“哦,是嗎?”克林娜用漂亮的大眼睛看了霍特比一眼,柔聲說:“謝謝霍特比先生對我們酒樓的稱贊。”
霍特比趕緊站起身,手足無措地說:“哦,不不不,我不知道原來夫人和馮先生早就認識,如果我早知道的話…”
說到這里,他不知道該往下怎么說了。他知道自己擺了個烏龍,雖然不知道克林娜和馮嘯辰到底是什么關系,但看起來顯然是很親近,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還在馮嘯辰面前說了半天這家酒樓的淵源。當然,他也很慶幸自己選擇了春天酒樓,并且對它贊不絕口,如果他今天換了另一家中餐館來宴請馮嘯辰一行,沒準就犯錯誤了。
馮嘯辰擺擺手,讓霍特比不必解釋,接著又轉頭對克林娜說:“克林娜,這位霍特比先生是我在倫敦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他以后或許還會經常帶客戶光顧你們酒樓,你是不是可以考慮給他一張貴賓黑卡,給他一個比較好的折扣。”
“哦,當然可以!”克林娜滿面笑容,爽快地答應著。前面馮嘯辰介紹了霍特比,但并沒有說霍特比與他有什么關系,所以克林娜是不會主動給霍特比送貴賓卡的。現在馮嘯辰提出來了,克林娜確認了霍特比對馮嘯辰非常重要,那么送一張貴賓黑卡又算什么呢?
她轉頭向陪同自己前來的大堂經理低聲吩咐了一句,大堂經理立馬轉身出去,等她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一張黑卡。克林娜向她點點頭,大堂經理便恭恭敬敬地把黑卡遞到了霍特比的面前。
“哦,這是給我的嗎?我真是太榮幸了!謝謝克林娜女士,謝謝馮先生!”
霍特比雙手從大堂經理手里接過黑卡,臉上的表情十分夸張。春天酒樓的黑卡在交際圈里還是有些地位的,能夠擁有這里的黑卡,會在請客的時候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牛叉感覺,這是能給他加分的。當然,霍特比覺得激動的更大原因在于馮嘯辰居然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他只是抱怨了一句春天酒樓的座位難訂,馮嘯辰就讓人送給他一張黑卡,這說明在馮嘯辰的心目中,他霍特比是有一些地位的。這就像領導在你兒子過生日的時候那天突然給你送了一盒廉價巧克力,價錢甚馬的都是浮云,領導對你垂青才是最重要的。有這么青睞你的領導,你還能不為他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用一張黑卡打發了霍特比,馮嘯辰又和克林娜聊了幾句閑話。克林娜幾乎每個月都要回一起中國,與馮嘯辰的上次見面也就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二人之間還真沒多少要聊的。楊海帆和克林娜也挺熟,因為克林娜算是陳抒涵的合伙人,馮凌宇則是楊海帆的下屬,兩家人平日里也經常走動,此時在異國他鄉見面,楊海帆自然也要和克林娜寒暄幾句,這也不必細說了。
這段小插曲讓霍特比更加堅定了為馮嘯辰賣命的決心,他發現克林娜在馮嘯辰面前也是帶著幾分恭敬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家春天酒樓的背后,一定也有馮嘯辰的影子。能夠把生意做出工業圈,進入餐飲業,這反映出馮嘯辰具有強大的能量,誰知道他還有多少其他的產業呢?此外,春天酒樓沒準也是馮嘯辰的眼線之一,霍特比如果三心二意,存著糊弄敷衍馮嘯辰的心思,人家肯定輕而易舉地就能夠識破。
為這樣一位有能量的老板服務,應當是一個正確選擇吧,霍特比對自己說。
第二天一早,霍特比帶著小跟班多賓斯,領著馮嘯辰一行來到了位于倫敦的一家電子公司。這家電子公司名叫菲德爾曼公司,正是專業從事工業控制模塊制造的,在此前也曾與一些中國裝備企業合作過。不過,早些年中國企業與菲德爾曼公司的合作主要是直接購買其現成的工控模塊,而馮嘯辰他們這一次來,卻是要請菲德爾曼公司為羅冶和辰宇工程機械公司量身定制模塊。
“開發新的模塊?這是不可能的!”
談判一開始就奔著結束的節奏而去了。剛剛聽完王偉龍代表羅冶所提出來的要求,菲德爾曼公司的技術總監芬尼就大搖其頭,做出了一個斷然拒絕的回答。
“芬尼先生,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沒等中方的人說什么,霍特比搶著發言了。他今天的身份是一位中介,負責幫中國人尋找技術供應商。菲德爾曼公司是他早就聯絡好的,現在當著馮嘯辰等人的面掉了鏈子,霍特比當然有些臉上掛不住了。
“因為完全沒有必要。”芬尼牛烘烘地說,“剛才這位先生所提出的要求,我們已經有三種很成熟的模塊可以實現,分別是FD301,FT5504和NY4000。只要這位先生所在企業的工程師好好地研究一下這三種模塊,就不會提出什么其他的要求了。”
“我們過去使用過FD301,另外兩種模塊我們也已經采購過一些,在實驗室里做過測試。不過,這三種模塊都不能完全滿足我們的要求,這也是我們希望菲德爾曼公司幫助我們開發一種新模塊的原因。”王偉龍解釋道。
芬尼說:“我們這三種模塊在開發的時候是充分進行過市場調查的,它們能夠完美的滿足市場上對于此類自動控制的需求。如果你們覺得這三種模塊不夠用,那肯定是你們的產品設計存在問題,我想你應當讓你們的工程師好好檢查一下他們的設計。”
“可是,芬尼先生,剛才王先生已經說過,他們使用過你們的這三種模塊,但覺得它們并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難道你們不應當從客戶的角度出發來修改產品嗎?”霍特比問。
“抱歉,我們沒有這樣的習慣。”芬尼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很欠揍的表情。
黃明插話道:“芬尼先生,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剛才所說的那三種模塊,最新的一種也是2000年設計定型的,而現在是2003年,工業控制領域里已經有了很多新的概念。王先生他們正在開發的是一款準備在2005年上市的新產品,他們希望采用最新的工業控制技術,這應當是合理的吧?”
芬尼看了看黃明,點了點頭,說:“的確,你說得對,現在工業控制領域里已經有了一些新的概念,我們也正在開發新一代的工控產品,這也是我們沒有時間專門為這位王先生的企業開發專用模塊的原因。如果王先生的企業準備使用新的工控技術,可以等我們的新產品推出之后,再進行選擇。”
“你們的新產品大約會在什么時候推出?”王偉龍問。
芬尼說:“我們的原計劃是明年10月,不過我們設計部門剛剛有了一些很天才的想法,打算推翻原來的設計,這樣一來,產品的上市時間可能會推遲到2005年的7月份。”
眾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種無奈與憤怒交織的神情。羅冶打算在2005年推出新產品,而配套的工控模塊要到那時候才能上市,那還來得及嗎?萬一屆時菲德爾曼的工控模塊根本就不支持羅冶打算采用的幾種新技術,那豈不是抓瞎了?
馮嘯辰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心里冷笑不已。菲德爾曼公司的經營情況,霍特比都已經向馮嘯辰匯報過了,這家公司因為產品開發滯后,經營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困難,處于朝不保夕的狀態。如果能夠從中國企業手里拿到一個大訂單,菲德爾曼公司將有可能起死回生。反之,如果拿不到這個訂單,光憑歐美市場上的需求,菲德爾曼公司今年估計還要繼續虧損,而它的股東已經無法容許它再虧損了。
明明是一只喪家之犬,非要裝出一副貴族嘴臉,對送上門來的客戶都這樣拽,這些英國的沒落貴族真應當好好地整治一下才行。
“芬尼先生,我只想強調一句。”馮嘯辰冷冷地開口了,“我們希望貴公司為我們量身定制一種新的工控模塊,以滿足我們新產品的設計要求。如果貴公司的模塊性能符合我們的要求,質量可行,價格也在我們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我們將在未來三年內訂購2000套。”
“嗯哼,那又如何?”芬尼不為所動,用同樣冷冷的口吻反問道。
馮嘯辰站起身,說:“我們的要求已經向貴公司陳述過了,我們會給貴公司一星期的時間考慮。我提醒芬尼先生,請把這件事向你們的總裁做一個匯報,由他來決定是否要接受我們的訂單。”
說罷,也不等芬尼做什么表現,他推開身后的椅子,轉身就向外走。他這一走,其他的中國人也都紛紛起身,跟著他離開,黃明還沖著芬尼送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微笑。
霍特比也站了起來,他黑著臉看了看芬尼,然后說:“芬尼先生,我建議你把這件事向斯泰爾先生做一個詳細的匯報,我想他對于這件事應當會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