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田先生,我已經和王助理聯系上了,他馬上就會帶他們公司的總工程師和財務部長一塊過來,我們可以草簽一個合作意向。然后去考察他們的生產條件,再決定正式協議的細節。”
在會安市最高檔的賓館里,郭培元笑吟吟地向內田悠以及另外兩名池谷制作所的技術人員通報道。他們幾個人是昨天晚上趕到會安來的,郭培元給王瑞東打了電話,約好今天過來簽約。
“這個消息,你有沒有透露給海化設和其他幾家企業?”內田悠問道。
郭培元笑道:“那是肯定的。現在他們都在等著內田先生與全福公司簽約的消息,一旦我們這邊簽約成功,他們就會聯合向重裝辦提出修改或者廢止工時定額標準的要求,我想,重裝辦的那些干部臉色一定會是非常精彩的。”
“不能親自看到他們的表情,實在是非常遺憾啊。”內田悠幸災樂禍地說道。
“沒關系,內田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回京城之后,可以專門去重裝辦拜訪一次,屆時你就能夠看到他們的表情了。”郭培元湊趣道。
幾個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了。郭培元向眾人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后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房門外站著的,正是王瑞東。他的臉看起來似乎比郭培元上次見他的時候稍微胖了一點點,不過郭培元對此并沒有特別在意。在王瑞東的身邊,一左一右跟著兩條漢子,看起來孔武有力的樣子。郭培元想起王瑞東說要帶總工程師和財務部長過來,想必就是這倆人了,他心中暗笑,真不愧是鄉鎮企業,連總工程師看起來都像個打手似的。
“王老弟,快請進來吧,內田先生已經等你很久了。”郭培元與王瑞東親熱地握了一下手,然后便把他和他的隨員一起讓進了屋子。
內田悠住的這個房間頗為寬敞,坐下六七個人還不嫌擠。王瑞東在郭培元的引導下,與內田悠握了一下手,互致了問候,當然,他們之間的溝通只能通過郭培元做翻譯,王瑞東的一些粗魯話經過郭培元的過濾之后,傳到內田悠的耳朵里就顯得文雅多了。
“王先生,按照上次你和郭先生初步商定的報價標準,池谷制作所有意與貴公司進行深入的合作,聘請貴公司作為池谷制作所部分輔機設備的分包制造商,這件事有什么變化沒有?”內田悠首先問道。
王瑞東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嘛,沒什么問題。不過,我有點事得先問一下郭哥。郭哥,咱們能不能到你房間去說說?”
郭培元不明就里,以為王瑞東是打算增加一點什么條件,不便直接向內田悠說,要與他先溝通一下。他向內田悠嘰哩咕嚕說了幾句,內田悠點點頭,郭培元于是站起身來,對王瑞東說道:“那好吧,咱們先到我房間去說說。”
兩個人離開內田悠的房間,王瑞東帶來的兩名隨從自然也不便呆下去,與他們倆一塊出了門,來到郭培元的房間里。郭培元關上門,笑著對王瑞東問道:“王老弟,怎么,有什么變故嗎,為什么要單獨跟我說?”
王瑞東的心思卻似乎并不在業務上,他東張西望地在房間的桌上、床上亂瞧一氣,似乎在找什么東西。郭培元有些詫異,問道:“王老弟,你看啥呢?”
王瑞東道:“咦,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帶新雜志的嗎?怎么我沒看到。”
郭培元好懸沒有被一口氣給憋死,你個熊孩子,現在是什么時候,你居然還要想這件事。可這畢竟是他答應過王瑞東的事,加上一會簽約還得哄著王瑞東,所以他也不便發作,只是用眼睛掃了一下另外兩個人,意思是提醒王瑞東要注意一點影響。
王瑞東看出了郭培元的暗示,他不經意地揮揮手道:“他們倆都是跟我姐夫很多年的,非常可靠。”
“可是,你的雜志…”郭培元沒往下說,等著王瑞東自己領悟。王瑞東帶的這倆人歲數都有30多了,想必不是那種胡鬧的人。如果郭培元這個時候拿出小雜志送給王瑞東,讓這倆下屬有何感想呢?
王瑞東卻是毫不領情,大大咧咧地說道:“沒事,郭哥,你帶來了就給我吧,我怕等會又忘了。說實話,自從看完上次那一本,我再看什么大眾電影的封面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呃,好吧…”郭培元敗了,他真覺得自己所托非人,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這樣一個腦子里缺根筋的熊孩子,換個其他人,能有那么好說話嗎?不管怎么說,現在還是先把他穩住吧,等簽完約,自己就再也不跟這家伙打交道了。
想到此,郭培元走到衣柜前,拉開門,把自己的行李箱提了出來,隨后便從行李箱里拿出來好幾本雜志,封面上都是有著不可描述的圖片的。王瑞東迫不及待地接過來,翻了幾下,然后遞到身邊的同伴手里。那倆同伴接過雜志看了幾頁,然后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人把臉一沉,大聲喊道:“郭培元,你運輸販賣H色雜志,人贓俱在,現在被拘留了!”
沒等郭培元回過味來,另外一人上前一步,早從兜里掏出了手銬,咔擦一下就把郭培元給銬上了。
“怎么回事?王老弟,這是怎么回事?”郭培元徹底懵圈了,這畫風變得太快啊,我們京城人怎么就跟不上你們鄉下小地方的節奏了捏!
先前那人說道:“郭培元,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根據會安群眾舉報,你販賣H色雜志,毒害青少年,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有什么說的?帶走!”
“什么販賣H色雜志?我到會安來,是帶日本人來和全福公司簽合同的。”郭培元掙扎著嚷道,接著又向王瑞東喊道:“王老弟,王總,你倒是向警察解釋一下啊!”
王瑞東呵呵一笑,說道:“傻叉,我跟那幫日本人有什么合同可簽的?國家都下發了工時定額標準,我憑什么給日本人降價?除非他們照著重裝辦的工時來跟我談,否則從哪來的,再滾回哪去。”
“可是,你上次不是這樣說的!”郭培元怒道。
王瑞東笑道:“那是因為我看到你有H色雜志,我要舉報你這個罪犯啊。上次沒有公安在場,我就算舉報了也沒人相信。這一回我帶著李隊長和張警官便衣過來查證,你還真就傻呵呵地上套了,怨誰?”
“你是因為要舉報我販賣H色雜志?”郭培元欲哭無淚,“這不可能啊,我把日本人都帶過來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少廢話了,帶走吧。”那倆便衣警察有些不耐煩了,推著郭培元就往外走。郭培元一邊反抗,一邊嚷道:“你們不能帶我走,那邊還有三位外賓等著我給他們安排呢!”
“這事你就別管了。”一名警察說道。
“對了,外賓想干嘛就干嘛去吧,你管不著了。”王瑞東得意地說道,隨手從字紙簍里揀了張廢紙,團巴團巴便塞進了郭培元的嘴里。
一個警察詫異道:“王總,你塞他嘴干什么?”
王瑞東道:“省得他在走廊里喊,讓那幾個日本人聽見。”
郭培元一聽更急了,他拼命地喊著“啊唔!啊唔!”,可惜嘴里被塞了東西,叫也叫不出太大聲音,而賓館的門和墻隔音一向都是非常不錯的,這就意味著他再怎么叫嚷,也無法讓關在屋里等他的內田悠等人察覺到。
兩名警察挾著郭培元出了門,果然沒有驚動內田悠等人,便直接下了樓,把郭培元塞進了警車。郭培元只覺得天昏地暗,他在心里問候著阮福根的岳母和老婆,同時也預祝王瑞東將來生孩子沒有。
尼瑪的王瑞東,你太缺德了,你敢說你當初要那兩份雜志就是為了向警察舉報嗎?咦,不對,剛才你在警察面前說你只拿了一本雜志,合著你還瞞下了一本,你看我一會會不會向警察告發這件事,讓你雞飛蛋打!
不提郭培元如何憤怒得感天動地,內田悠一行呆在自己的房間里,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郭培元他們回來,心里不禁起了疑心。內田悠出了房門,來到郭培元的房間門口,叩了叩門,屋里卻沒有任何的回音。內田悠又加重了幾分力氣,屋里還是一片靜寂。
內田悠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后升騰起來,他分明記得郭培元是與王瑞東到他自己房間去私聊某件事情的,可為什么王瑞東一去不回,連郭培元都無影無蹤了。就算是他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別的地方談,至少郭培元也應當會向自己知會一聲吧?難道,這次會安之行是郭培元給自己安排的仙人跳?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釋這種奇異的失蹤呢?
可是,玩仙人跳也總得有個目的吧?對方是圖財還是圖別的呢?內田悠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
“兩位,出了一點奇怪的事情,郭先生和王先生同時失蹤了,沒有留下任何音訊。我感覺,這其中可能有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我建議我們馬上返回京城去!”
內田悠回到屋里,對自己的同伴們說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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