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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三章:一統

  不過片刻功夫,整個楚軍大營,已是拱手而降。

  這其實沒有超出陳凱之的預測,此前,他放出了梁蕭,本質上,就是一場攻心之策。

  雖然整個楚軍得知陳軍主力已開始抵達,勢必會一片慌亂,可畢竟,陳軍兵少,而楚軍有數十萬之眾,可謂傾國之力。

  而放回了梁蕭,讓他傳了那番只追究項正的話,就足以讓處在恐懼和對項正不滿的楚軍上下,開始爆發出來。

  今日,陳凱之命梁蕭率楚軍進攻楚國,本質上,也是一種攻心之策,既向這些楚國的降將和降臣們表達了陳凱之一丁點也不在乎放虎歸山之意,倘若這些楚軍復叛,陳軍照樣可以輕松的南下,滅亡楚國。此前的滅胡,就已證明了陳軍的戰力,這一次輕松讓他們攻打楚國,也證明了在陳凱之心里,他從不擔心楚軍的復叛。

  越是有這樣的信心,就越使這些本就已弒君的降臣和降將們,更不敢有絲毫的異心。

  而任命梁蕭為帥,堪稱神來一筆。

  誰不知道,梁蕭曾是項正的心腹,陳凱之卻對他信任有加,那么…連梁蕭的罪責都不去追究,其他人還擔心,陳凱之會因為他們曾是楚臣,而秋后算賬嗎?連梁蕭都給予了如此的信任,那么…其他人,在皇帝陛下心里,又為何要擔心自己會被疏遠呢?

  何況,這一次擺明著是要讓他們立一場功勞,有了這一場功勞,將來雖不說榮華富貴,可投降之后的待遇,或多或少,是可以得到保證的,總不會從前要差便是。

  這也是為何,這些楚臣們頓時心里大石落地,人人歡欣鼓舞,他們心理上,因為陳凱之的滅胡,項正的敗亡,而開始對這位大陳皇帝再無隔閡,可現在,陳凱之卻給予了他們希望,使他們意識到,自己即便是楚人,將來的前途,依舊可以期待,這時,他們再沒有什么疑慮,開始變得死心塌地起來。

  “吾皇萬歲。”

  陳凱之心知,數百年的隔閡,需慢慢消除,不過眼下,顯然只是第一步而已,他隨即坐定,道:“將人帶進來吧。”

  被帶來的,乃是兩個武官,不過一看裝束,卻并非是陳人也并非是楚人,而是一個蜀軍的副將,一個是越軍的游擊將軍。

  “饒命!”二人一齊拜倒,磕頭如搗蒜。

  此番隨楚軍而來的蜀軍,還有那越軍,規模并不大,并不是楚國這樣的傾國而來,而現在,兩軍也都已擊潰,尤其是越軍的吳楚戰亡之后,越軍群龍無首,幾乎只有被人宰割。

  至于蜀軍,此番不過是協同楚軍,楚軍一降,他們自然也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陳凱之坐在椅上,身子微微后仰一些,露出威嚴的樣子:“報上名來?”

  “臣洪健!忝為蜀軍副將。”

  “臣席志榮,忝為越軍游擊…”

  陳凱之笑了笑:“你們俱都是奉你們的主子的命令,侵犯我大陳的疆界,而今,來都來了,可有什么說的?”

  洪健已是六神無主,他本來只是奉旨,來跟著楚軍打一些秋風,誰料陳軍居然擊潰了楚軍,消息一出,蜀軍其實就已經混亂了,因為任誰都明白,一旦陳軍擊潰了胡軍,那么西涼勢必易主,而那時,蜀國的漢中,就曝露在了陳軍的鋒芒之下,緊接著,便是楚軍不占而降,便連楚國,只怕也已危在旦夕。

  而一旦陳軍收復了楚國和西涼,天下便已占據了一半,蜀國雖號稱是天府之國,且有天塹作為屏障,可一旦拿下了楚和西涼,就意味著,陳軍完全可以從漢中或是白帝兩個方向對蜀國進行進攻,而他們這一支孤軍,哪里會是陳軍的對手,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死無葬身之地了。

  洪健磕頭如搗蒜:“臣無話可說,蜀國有罪,愿陛下嚴懲。”

  此時,只能寄望于陳凱之的仁慈了,陳凱之卻是一笑:“就算有罪,也不是你們的罪責,你們不過是一群聽命行事的臣子而已,在朕眼里,有罪之人,乃是蜀王!”

  這話里,埋伏著一個陷阱,蜀國皇帝,在陳凱之口里,已成了蜀王了。

  洪健自然不敢辯駁什么,他心里清楚,這是大陳皇帝的離間之計,有罪的,都是昏君,其他人還有棄暗投明的機會,可倘若要和昏君們一條道走到黑,這便是思路一條了。

  滅胡的戰績,實在已經震懾到了天下人,六十萬胡軍啊,摧枯拉朽,而今再也尋覓不到胡人的蹤跡了,再加上,各國的內部,一定會心懷鬼胎,許多的大臣,以及世家大族,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為自己選好后路,陳凱之這么一句有罪的只是蜀王,某種程度而言,就是告訴蜀人,他們可以是蜀人,也可以是陳人,可以被蜀王統治,同樣的道理,被陳凱之統治,又有什么分別呢?

  倘若要一條道走到黑,那么一場迫在眉睫的大戰就在眼前,到時,蜀國無數人將被征發,無數人將要帶上刀劍,穿著甲衣,與精銳的陳軍,甚至還有收編的楚軍和西涼軍作戰,到了那時,方才是一場真正的浩劫。

  勝利的機會,很是渺茫,就算勝利了,那也是慘勝,整個蜀地,將會從天府之國,淪為地獄。而自可怕的,卻是戰敗,一旦陳軍入蜀,那么此前陳凱之只追究蜀王的優待,也就徹底的改變了,無數人將為蜀王陪葬。

  洪健已是嚇得冷汗淋漓,他猶豫了再三:“不錯,是蜀王的罪過,臣等,不過是奉命行事,陛下仁德,還請…”

  這顯然已是無奈之舉了,尤其是從前還和他勾肩搭背的楚國大臣們,現如今已成了降臣,一個個的站在了陳凱之一邊,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連楚人都已降了,西涼和胡人也已覆滅,即便占據了地利的蜀國,又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呢?

  只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從滅胡令下達開始,不知不覺之間,各國的平衡已被徹底的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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