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里的臉色漸漸轉為青白,他確認了一個現實,今天之后,自己將登上云揚,這位玄黃英雄的黑名單,好日子難得再有了。
但是對這句話,卻又不能回應,只得尷尬的賠笑連連。
云揚仍舊冷厲的目光掃視一周,目光去到誰的臉上,誰就要低下頭去,莫說對視,連抬個頭的人都沒有。
那如芒似電的眼光,似乎能一路照射進人的心里去,洞悉其肝腸肺腑。
這一刻,云揚威壓全場,目無余子。
而在同一時間里;三大天宮的人手,已然全力出動了。
冒充云揚的十三位圣君,除了其中一人違誓而被天道劫雷湮滅,直接斷子絕孫無須再追究之外,還有其他的十二家族駐地,都已經有人帶隊前去。
無辜嗎?
殘忍嗎?
云揚在逼他們立誓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的無辜與不無辜。
若是自己被他們逼死了,九尊府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又該如何自處?現在的九尊府弟子牽扯到多少家庭,一旦喪失現在的地位和生活,又是否無辜?
既然他們選擇為了私欲而背棄了英雄,枉顧了英雄的付出,企圖讓英雄流血之后再淚流,甚至抱屈而歿,那么,他們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是該然的!
英雄也是人,可以為人類拋頭顱灑熱血,卻又憑什么庇護那些忘恩負義的人!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渣滓!
金宵樓的酒宴,很快就結束了,鬧劇既終,任誰也心情繼續奉陪下去。
云揚神色如常,該吃吃該喝喝,旁若無人,很有幾分大快朵頤,我自逍遙的款;與史無塵等人也是始終交談,談到九尊府的近況,以及,各自的修行感悟等等…
期間,計靈犀帶隊而來,與相鄰的圣心殿雷千里商量:“雷大長老,咱們換個包廂如何?您到對面去?或者,您直接可以退場也行。”
雷千里心底憤恨無極,吭哧半晌說不出話;卻又礙于形式,不敢反抗。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震死三位圣君的事情,盡皆歷歷眼前,能震死那些人的大能者,震死他雷千里,豈非更加輕而易舉,不在話下。
更何況,圣心殿所屬眾人早就已經坐立不安,其中相當一部分人手,看著雷千里的目光全是不善,若不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早已經起身發難。
我們可都是誠心誠意來迎接云尊大人的,殿主大人的命令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云尊大人當初前往妖族的初衷是為了圣心殿,現在立下卓越功勛,非但功在玄黃,更是圣心殿的莫大功臣,哪怕你們這些人全死光了,也一定要護送云尊大人安全歸來。
可是你雷千里時怎么辦事兒的?
你居然也疑惑了,還有你說的那些話,做得那些事,當我們都是瞎子聾子么…
等回到圣心殿,自有時間跟你仔細清算!
云尊的榮耀,我們圣心殿本來可以分享的,但是現在你這樣一搞之后,圣心殿顏面無存,變成了笑柄與反面猶在其次,令到跟云尊大人的關系直接冰點以下才要命好么!
“我們走吧。”有幾位圣心殿長老直接站了起來,將計靈犀等人迎了進去;這樣,雷千里就算不想走也不成了。
雷千里陰著臉告辭。
素來位高權重的他,只感覺縱然傾盡五湖四海水,也難滌洗今朝滿面羞!
十二位圣子也有人覺得尷尬,喝了幾杯酒之后就有人開始不勝酒力了。
這種狀況之下,酒宴自然很快就結束了。
但云揚從金宵樓出來的時候,仍舊已是月上中天。
清冷的光輝,灑在大地上,整座城市一片靜謐。
云揚負手在前面走,史無塵等人靜靜地跟在身后,很有眼色的沒有吵云揚,而云秀心等一干弟子,從后面看著掌門師尊的身影,卻是一個個的眼中冒光。
小家伙們心思單純,對于之前的折辱,早已經忘在腦后,現在滿心都是師傅威壓群雄,刀震四方的雄風英姿。
腦海中盡是無限幻想: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如此…
面對天下英雄,喊一聲:還有誰?!
下一個!
簡直想一想都能爽翻了!
簡直是…完美夢想啊。
一行人正往前走著,突然間沉浸在遐想之中的云秀心一聲爆喝出口:“還有誰?!哈哈哈哈…”
卻是小丫頭入戲太深,一時失控地喊了出來,喊出來之后又感覺太爽,控制不住的自己笑不合口了…
眾人為之側目,心念明悟之瞬,隨是好一陣的大笑,經久不息。
“你們在哪里住?”云揚轉頭,問計靈犀與上官靈秀。
計靈犀撇撇嘴:“你想干啥?”
史無塵等人登時又是好一陣的互相擠眉弄眼:嘿嘿嘿…干啥?掌門人莫非想要…嘿嘿嘿…
云揚咳嗽一口,道:“這不是天色還早么…大家久別重逢,剛才也喝的不盡興,又盡都是礙眼的垃圾…等會無塵他們回去休息,我陪你們再喝點?順便聊聊天,一敘別離際遇?”
“我們也去,我們有好多話要告訴師尊呢!”
云秀心舉手大叫。
洛大江哈哈大笑:“對對對,我們也去,我們也有許多話要對老大說呢!”
史無塵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洛大江一巴掌,為之氣結:“你去干嘛?想干啥?你是有媳婦的人,你居然還來添亂?嗯?”
洛大江頓時醒悟,干咳一聲:“是,我們沒啥要干的,我們就不去了。”
云揚哈哈大笑,意態逍然。
計靈犀抿嘴笑道:“天色果然尚早,既然大家都感剛才不盡興,剩下的時間就都歸咱們自家人兩個門派,正好湊在一起熱鬧特鬧。走走走,找個地方喝酒去,都去都去,想干嘛干嘛!”
眾人齊齊歡呼。
這一場久別歡聚,一直喝到了下半夜幾乎黎明。
期間,云揚清晰地感覺到了無數道神念在探測,但一確認是這種情況,就立即消失了。
云揚一派從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根本不放在心里。
現在有計靈犀與上官靈秀這兩位冒牌圣人在自己身邊,自己根本就是無敵的好么!
莫要說是有圣君來偷襲,就算是鳳皇與龍皇這兩個冤家對頭聯袂而來,云揚感覺自己也敢在他們面前直接躺下睡覺!
兩個門派的人一個個喝的東倒西歪,兀自逸興橫飛。
就只凌霄醉與獨孤愁還有顧茶涼三人,就和云揚干了九壇美酒!
這一番飲勝,大家不僅回想起當年在天玄大陸的一切,盡覺恍然無夢。
獨孤愁罕見的喝醉了。
他封了自己的靈力喝酒,將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仍自哈哈大笑:“老婆,我很快就能和你相見啦…哈哈哈哈…”
大笑幾聲,旋即又放聲大哭。
他的妻子逝世已經多年,獨孤愁一直在尋找復活的辦法;如今親眼目的云揚威壓群雄,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夢寐以求的哪一天,似乎不遠了,至少不想以前那般的遙不可及。
自是興奮得渾身發抖。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黎明時分,眾人才各自回房睡覺。
而云揚卻被計靈犀與上官靈秀“捉”到了自己房里。
具體要干啥呢…
“快快快!”
兩女站在云揚面前,一臉的期待與…迫不及待?!
云揚表示了由衷的不可思議,這是要干什么,難道二女動情了,但,至于這么的急色么?多少也該矜持一點吧?!
云揚有些嬌羞:我還沒準備好呢…
“遲疑什么,還不趕緊把面罩拿下來我倆看看。”計靈犀興致勃勃的說道。
云揚:“…”
啥,你倆這么急匆匆的叫我入房,是要看這個,雖然這個也是色,但是…
頓時有些懊喪。
上官靈秀一臉的期待,道:“趕緊的吧,我都等不及了,趕緊把那勞什子脫下來啊,我得好好看看,看看好看不好看,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最喜歡小狐貍的呢…”
云揚:“…”
云揚整個人都不好了,木然了,呆滯了…
他瞪著眼睛,滿眼詫異地望著計靈犀與上官靈秀,半晌才萬般無奈地說道:“咱們這么多年沒見,不是應該先敘敘別情嗎?不是應該先久別重逢驚喜一番…不是應該先…”
“你少跟我整那些沒用的,簡直廢話連篇!”
計靈犀霸氣的說道:“什么敘別情,你整個人都在這里了,也沒穿沒爛,還敘什么敘?現在趕緊的把面罩拿了讓我們欣賞欣賞是正經,我們可是期待你現在的臉好久了,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上官靈秀也抿著嘴說道:“就算要敘別情對著你這個面罩也沒感覺啊,趕緊把面罩去了,我們自然會好好的陪你敘別請。”
云揚一臉悲催,心下嘆息連連,我這是賣關子么?天地良心啊,怎么可能?
見云揚遲遲不動,兩女彼此對視一眼,徑自沖了上來,計靈犀直接將云揚按住:“靈秀姐,快!”
上官靈秀亦是手疾,呼的一聲就將云揚的面罩抓了下來,一張悲催無奈的狐貍臉,頓時呈現二女勉強。
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巴,咕嚕嚕的眼珠…
“哈哈哈哈哈哈…”
計靈犀一見動心,笑意無從抑制,登時笑倒在床上。
上官靈秀強忍笑意片刻,仍舊忍不住抿起嘴,肩膀一聳一聳,顯然忍耐得極為辛苦。
云揚悲憤的道:“你們…你們倆…真有這么好笑么?”
“沒有沒有!”兩女異口同聲道,齊齊勉力平復臉上笑意,可是只得片刻,雙雙好一陣的哈哈哈哈哈脫口而出。
云揚仰天嘆息。
他現在有一種感覺:男人跟女人,無論生理構造,還是心理構造,還真的是不一樣啊!
比如說自己,現在只是想要知道,她們倆都經歷了什么,這一路風霜雨雪的走過來,辛不辛苦,有沒有什么傷心事,可有需要自己幫手出頭的…
但是她倆關注的卻只有自己變得狐貍頭萌不萌,有趣不有趣…
還有就是…好看不好看。
不,應該是在她們眼中,中看不中看!
“這日子沒法過了…”
云揚哀嘆不意,下意識的嘆息一聲,就伸出手,抱向計靈犀,想要祈求一點支撐。
“別碰我啊!”計靈犀警惕的看著他:“想抱抱就要有挨揍的準備啊?”
云揚轉頭抱向上官靈秀。
“別過來!”上官靈秀一臉警惕:“你頂著這個狐貍頭還想碰我!”
云揚眼睛一亮,趕緊轉變話題:“其實我這幾年,真的是挺想你們的。”
上官靈秀臉色登時轉為柔和了。
計靈犀笑歪在床上:“靈秀姐,你可別被這家伙騙了,這家伙的嘴炮天下一人,罕有人及。”
上官靈秀:“??”
“這家伙剛才抱我們是假的,他只是想要試試…哈哈哈…”計靈犀對云揚的心思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從前些年就憋著想要使壞…卻一直無法對手,反而要挨揍…哈哈哈…”
“剛才試了一下,我這邊仍舊沒戲,可是你那邊卻說…哈哈哈哈…這就被試出了不同來了啊。”
上官靈秀心念電轉,頓時滿臉通紅。
自己剛才說的是:你頂著這個狐貍頭還想碰我,卻沒有提及反震之說啊…
那言外之意豈不是…不頂著狐貍頭的時候就可以碰碰什么的了?
難怪這家伙的那一張狐貍臉笑得那么猥瑣…
云揚正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豈是那種人。”
上官靈秀紅著臉哼了一聲,道:“你是那種人,我就看你沒存下什么好心眼兒呢…”
笑鬧了一場,話歸正題:“你這狐貍頭到底要怎樣才能去了?”
“大抵要臻至圣人層次修為,就可以沖破妖族封天禁制。”說起這個,云揚又是好一陣的唉聲嘆氣,這封天威能,可是將自己的獨門能力封印了超過九成!
之前若不是突破了生生不息神功第七重,今朝一役說不怕自己就真的危險了。
而今雖然修為大進,但在這玄黃界,卻也未必就是全然的安穩無虞。
這些圣子之所以只出動圣君來對付自己,大抵就是以自己前段時間表露的實力作為判斷準繩;而今自己實力暴露了大半,若是再有逼殺,若是來襲者乃是半圣級數強者…
那自己卻未必敢言能夠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