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其實史無塵剛剛開口,就自己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自己悟出來,走出來的前路,與別人告訴你指點你的路徑,本就存在截然不同的感觸,天上地下的兩個概念!
兩人說話之間,前面已經進入到黑市最繁華的街道區域;只見路上有許多的江湖人來來回回,每一間店鋪之中,都是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云尊,你到底要怎么做?我想你還是把心中盤算跟我透露得好,一則讓我放心,二則也可讓我知道該如何配合。”
史無塵問道:“這地界里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在等著我們現身;我敢斷言,每一家店鋪都有抱有這般目的的眼線,咱們只是露出一點破綻,也將是萬劫不復的惡劣局面,千萬不要以為主力都在那邊而掉以輕心。”
史無塵現在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兩人手頭的貨物價值頗為可觀,數量更是驚人,云揚怎么可能完全不動聲色的銷售出去?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放心放心,山人自有妙計。這件事,你只需要跟著,若是提前告訴你,你會很危險。不過,我心中早有定計。”云揚的目光聚焦在面前的一個店鋪。
“天下奇珍。”
“此地乃是玄黃界第一商會,天下商盟的分店,商譽極高,但風險同樣極高。”史無塵提醒。
“天下商盟藏龍臥虎,高手無數,本身天下商盟便是中品天運旗的擁有者,而且,正在沖擊上品天運旗,這個勢力,可絕對的不好招惹。”
“嗯。我曉得。我找的,就是他們。”
云揚抬腳一步就邁了進去,史無塵頓時嚇了一跳。
在他心里,整個黑市,就這一家最是不能招惹,也就是這一家被發現的風險最大,是故剛才直言不諱,就是不想云揚來此地銷贓,不意云揚偏偏就看上了這一家。
這不是一往無前義無反顧的找死行為么?
但事到如今,云揚已經進去,史無塵也只能跺跺腳,嘆口氣,跟著走了進去。
罷了,哥哥陪著你一起死吧。
“客官里面請,請問有什么需要敬請直言,小的可循線索為客官指引。”
“嗯?你們掌柜的可在么?我有一筆超級大生意,要和他面談。”云揚音量不低,至少商鋪里邊許多客人都聽到了。
這句話一出,四周最少七八雙眼睛看了過來,目光中或者夾雜疑慮,或者帶著審視。
不少人更瞬時產生聯想,難道,這兩人就是那傳聞中的不劫天?黑白雙煞?燕過拔毛?
在天下商盟的店里,張口就說大生意?個中含義豈同小可啊。
而且還超級大生意?
有多超級?
若是沒有相當份量,彼時只怕要自招難堪,無法下臺?
那伙計聞言也是愣了一下,但其個人素養卻是極高,并無任何怠慢,恭聲道:“那請客官稍等,小人這就進去通報一下。”
云揚點點頭,徑自找了個椅子,大刺刺的坐了下來,舉目四顧,看著四周的每一個人,一幅財大氣粗,老子天下第一的土豪做派。
這種令人討厭的囂張做派,卻一下子讓所有有所懷疑的人都泛起一個念頭:多半不是了!那不劫天兩人組行事雖然肆無忌憚,卻總不至于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吧?活的不耐煩了?
過不多時,伙計下來:“客官,我家大管事在樓上等候,還請移駕前往。”
云揚站起身來,道:“這樣才是,商談大生意自然該有合宜的場所。”
在上樓的時候,云揚不出意外的感覺到,七八股神念一直縈繞在自己身上,每一道都是犀利異常,似乎要將自己的整個身體穿透,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觀視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卻始終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兩人走上去。
就像是一群沉默的狼群,在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獵物進入自己的領地,靜觀其變。
天下奇珍的大掌柜乃是一個面容清癯的老者,頭發都已經有些斑白,長長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身材瘦削,卻不似尋常商賈一般的體態豐滿,看著云揚走入房間,已經站了起來,帶著淡淡的微笑:“貴客臨門,不知道有什么大生意意欲幫襯小店,老朽風過海,敢問貴客大名?”
“在下云揚。”云揚大大方方的報出了自己的真名:“風掌柜,幸會幸會。”
“幸會。還請云公子指教。”風過海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眼云揚,眼神中始終沒有現出什么特異的神色。
沒有好奇,也沒有審視,更沒有懷疑,只有一片平靜,淡然如水。
果然不愧是天下商盟的人,光是這份不動聲色的氣度,就非常人,云揚心中由衷贊嘆了一句。
“此番前來,不瞞風掌柜,乃是無意中發了一筆橫財,然后,想要出手,換取一些上品靈玉。或者,上等的天材地寶。”云揚開門見山,直言此行主題。
“哦?敢問是什么好東西?本店自問等閑貨品很少有吃不下的,商譽也還說得過去。”風過海眉毛動了一下,臉色略顯鄭重。
“乃是幾塊紫極天晶…”云揚嘆口氣:“不瞞掌柜,在下乃是下界飛升之人,初臨玄黃,對于此世的風土人情有所誤判,不慎露了痕跡,縱然難舍此寶,也不得不舍,勉強留在身上,只是徒惹禍患;讓風掌柜見笑了。”
風過海聞言頓時明悟于心,微笑道:“老朽聽說之前有一個小胖子當街拿出來紫極天晶,愣然半晌…原來…”
“那便是我兄弟,哎。說起來全是淚。”云揚嘆口氣:“我的初衷不過是給他一些資源讓他自己修行,結果他沒當什么好東西,只以為是我給的平常物事,居然在大街上就打開了空間戒指,拿到了手上…”
云揚一臉無語,一臉的糾結莫名。
風過海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我說呢,這世上原本就是無巧不成書,若非有這層因果,老朽也未必能夠見得公子此行。”
言語間,其心中疑慮已然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