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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笑看風云起,坐觀暗潮生

  以寶兒原本天真爛漫的性格,哪怕是極盡完善的防備,也難以確保萬全。小孩子總要玩耍,總要出門,總要吃飯,總眼饞一些好玩的東西。

  這是小孩子的天性,無論如何,無法避免。

  然而這些因由之中,你根本不知道那些里面會藏著致死陷阱。

  無論監護人如何強大,如何的天下無敵也好,只要一個疏忽出現,就是幽明異路,事后縱使如何補救,誅殺謀算者,報仇雪恨云云,終究無益。

  現在的天唐城內,想要置寶兒于死地的人…可以說成千上萬!而且那些殺機殺意最旺盛,有打算付諸行動的,每一個都是重權在握!

  云揚這樣做,正是從根本上杜絕了一些被引誘,被騙的可能性。

  “以后,任何不認識的人跟你說話,都不要理他,任何情況下也好。”

  “只要不是咱們家的東西,咱們通通不要。”

  “不要說萬一,不要相信萬一,更不要賭注萬一,萬一…”

  云揚頓了一頓之下,眼見寶兒滿眼盡是疑惑的看著自己,不禁一呆,隨即將李迎秋叫過來,云揚自己說了幾句之后驚覺自己貌似說得太深奧,大大的出乎寶兒的理解范疇,有心想要解說淺顯幾分,卻倍覺詞窮了;干脆讓李迎秋過來補充,又或者是翻譯一遍云揚的話,讓寶兒能夠聽得懂。

  多了李迎秋的陪讀翻譯,寶兒不停的眨著大眼睛,滿臉盡是認真的記憶著,小腦袋不斷的點頭。

  “寶兒今天真乖。”李迎秋驚嘆一聲,欣慰道:“看來還是這等大城市才能出息人,寶兒一來了,便如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這般的聽話…真可愛。”

  云揚心下陡然一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夜已深。

  寶兒已經睡下。

  云揚將李迎秋叫了出來。

  “之后,寶兒要開始高強度的學習…”

  云揚指著面前的一排排書籍:“他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融匯貫通這些知識,熟練掌握。還有就是,想來你現在已經明白寶兒是什么身份,所以…該他接觸的,一定要不厭其煩,不該他接觸的,一律不得有任何接觸!”

  “是。”李迎秋眸中閃著驚懼,但,也有說不出的興奮。

  云揚看著面前這個女子,目光定定的。

  良久之后才又續道:“盡心盡力做事,一切都會有的。你明白么?”

  李迎秋身軀陡然一震,道:“明白,多謝公子提醒。”

  云揚揮揮手讓她離開,卻仍未安歇,而是轉為在書房中緩緩踱步。

  云揚是什么人,如何看不出來李迎秋的心態變化;那是一種…一個本來已經對生活和人生無欲無求的人,卻突然發現自己能夠問鼎至高…諸如此類的一種巨大心理轉變!

  在這樣的時候,李迎秋的心理怎么可能一點變化也沒有?

  但云揚允許有這種變化的存在。

  事實上,任何人在遭遇這樣的際遇之后,心湖都會波瀾不息,若是當真淡然無波,才是反常,而多了這一份變化,也會讓李迎秋更加的熱衷于權勢,進而更加在乎寶兒的安全與自己的囑咐。

  因為她很清楚,最少在今后十年的時間里,必須要聽云揚的話,言聽計從,不能有絲毫違逆。

  否則,便是殺之如割草。

  “人世間,最令人痛恨的,就是人的貪婪與。”云揚喃喃道:“但是最可愛的,恰恰也是…”

  “我最喜歡人的貪婪與了。”

  “所以,我從來也不是好人,幸好,我不是好人!”

  就在寶兒住進云家的當天晚上。

  子夜時分。

  一人悄然潛行進入云府,欲行不軌;只可惜那人還沒有來得及摸到寶兒住在哪里,就已經遭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白衣如雪一臉冷漠的人。

  白衣雪。

  沒有廢話,甚至沒有任何一點的只言片語,只有劍光輕輕一閃,一切就結束了。

  以白衣雪今時今日的修為層次,環顧整個玉唐,能當得他一劍,非止是寥寥無幾,而是絕無僅有,此際牛刀小試,真的是牛刀殺雞!

  翌日。

  看著擺在院子里的刺客尸體,云侯臉色淡漠,信手一揮之下,道:“將尸體送往刑部。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管。”

  大門口,已經有皇宮的人在等候。

  負責皇子蒙學的幾位師傅,都已經被皇帝陛下派了過來,云逍遙看了一眼,每一個都是德高望重、學識淵博之輩;而且,這些人還有一個普遍的特點,他們的立場全部都是不偏不倚,中正平和。

  看來皇帝陛下對于選用人才,還是頗為花費了一番心血的。

  “本王先看看你們的準備。”云逍遙道:“皇長孫的功課進度,陛下可是有過嚴格要求,一絲一毫也不能有差錯。”

  說著便拉著幾個人到一邊去了,顯然是去秘密訓話。

  畢竟,有些話,是不能當眾說的。

  此外,還有一層原因乃是要給云揚留出一點點緩沖時間。雖然不知道云揚的準備做的怎么樣了。但是,無論如何,云逍遙都要為他留出來,自己認為的、足夠的時間!

  整個京城,一片陰云密布。

  無數的籌謀,都在暗中進行著。

  太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皇子府上…

  丞相,太傅,太師…等,高官府上。

  冷家,秋家,等名將府上…

  還有幾個城中已經綿延生息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各大世家…

  這些勢力,這些府邸,幾乎隨處都有行蹤詭秘的人在進進出出,形色匆忙。

  人人都是臉色沉重,不管如何掩飾,總也無法放松…

  有人眼尖,認出來有些皇帝陛下的禁衛,也以喬裝后的打扮出現在天唐城中。

  多了這一層認知之余,天唐城的氛圍不禁更加詭異了幾分。

  皇帝陛下這段時間以來很是忙碌,每天光是應對犒賞將士,論功行賞,安置殘軍,撫恤英烈等諸般事宜就耗盡了心力,端的全身心的投入,亦似是因為這層緣故而對京城暗潮全無所知,甚至根本就是壓根就漠不關心一般。

  然而那幾位真正了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卻清楚的看到,皇帝陛下固然每天都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處理政事國事,可是其脾氣卻暴躁了許多,行事手法亦極端了許多。

  以玉唐皇玉沛澤陛下往昔行政手腕而論,即便是對那些明顯心不在焉別有心思的官員,大多也會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恩威并施而非是極端以對,然而這段時日以來,但凡發現官員處理政事出現一點點紕漏,都會予以毫不留情的呵斥,更每每直接罷官免職,驅逐出廟堂,永不錄用。

  即便在其偶爾歇息的時候,注視眼前虛空的眸子,仍舊會閃過一絲絲鋒銳的殺機。

  只是,即便是最為了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卻也沒有真正理解皇帝陛下當前心中的悲哀。

  之前四國合圍布殺,玉唐身陷亡國滅種之死局,百萬將士沖鋒陷陣,前仆后繼埋骨沙場;如今戰罷,正是為將士們論功請賞,安置家眷,以安忠魂之心,以收天下民心的時候…

  這是應有之意,該為之事,無可厚非,沒的疑義!

  當前這種時候,對于將士們來說,甚至比戰死沙場的那一刻還要來得更加重要!

  因為,一生的功績,就要在今日論定。

  今日種種,悠關身在邊疆戰場,心中最掛念的親人,以后的生活,延續,等等…

  可謂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該為之讓步。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緊要時刻,自己的兒子們,那一個個的皇子們居然齊齊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盡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有許多文武官員,也好似一個個都掉了魂一般,就只有關心皇位傳承,帝位誰屬的心思而已!

  誠然,那才是他們之后的利益依歸所在,那些個孤兒寡母,烈士遺孤,哪里有他們的未來大計重要!

  “盡都是狼心狗肺之徒,恬不知恥,喪心病狂!”皇帝陛下心中默默地說道。

  目光看著窗外,另一樁煩心事不禁涌上心頭:“那什么天道社稷門的人不是說要來找朕?怎么到現在也沒有什么消息?這事自然是早了早好,長時間的拖延下去只怕還要更生變端…哎,此事卻又不由朕主導,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這天清晨,一個白衣人卓然屹立于天唐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周身被山巔云霧縈繞,宛如騰云駕霧,超然世外。

  那人極目遠眺著天唐城的氣象,觀視良久,眉頭愈見緊皺。

  “真的很奇怪啊。”

  他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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