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揚剛才正打算再接近一點,但自身動作絕對輕微,連點滴痕跡都幾乎沒有,卻仍舊被那白衣人有所感應,光感應到還不算,二話不說徑自以蠻不講理的方式將身體周圍的所有空氣盡數撕破、全盤破滅!
剛才的變故變生肘腋,只差毫厘,就當真將云揚抓了出來、只手成擒。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云揚當機立斷將風相之力拆分,只保留最小體積的一部分裹挾神念急疾往上升起,一共就只升起不到五尺,已感覺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變成了一個黑洞!
沒有神念策動部分的風相之力瞬時瓦解,再不復存!
這等手段,動念出手,信手破碎虛空,當真是可驚可怖,嘆為觀止!
刀尊者嘿然笑道:“有二哥在這里,那什么風尊豈有膽量前來?二哥多心了。”
白衣人哼了一聲,道:“凡事不可大意,我輩修者更是如此,修途崎嶇難行,一次疏忽錯失就足以隕滅一朝,當日的九尊如是,前日的何漢青如是,還有你,若是繼續抱持這般心態,有朝一日未必不會如是!”
他眼睛里面的神色還是充滿了狐疑,疑惑不解,注目于漆黑夜空,久久心神不定,半晌才又淡淡道:“你道我為何如何動作,修者對于危險的直覺,更在自身修為經驗閱歷見識之上,我甚至還感覺那股氣息仍舊沒有全數消失。”
刀尊者愕然:“呃?”
云揚聞言之下,驚懼更甚,極速升空而上。在這等危急關頭,再也顧不得掩飾痕跡。
因為,他已經敏感的感覺到,那位白衣人身上正自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迅速形成!
這股沛然力量一旦形成,在這么近的距離之下,自己即便化身風云,甚至化相自然任何事物,亦是無從幸免。
對方雖然無法確實鎖定自己的真身,但只要展開大范圍無差別攻擊、針對整一片空間下手的話,絕對可以給予自己重創,甚至是瞬時喪命,絕非說笑!
危機在即,現在自己趕緊化風而去,遠離這危險之地是正經。
幾乎就在云揚再有動作的同時,一圈極寒的氣勢驟然成型,方圓百丈地界剎那間被無量冰雪彌漫,彈指間變成了一個被極寒冰凍充斥的空間!
連這范疇之內的空氣,都被全部封鎖在了這一圈極寒威能之中。
所幸就在這一圈極寒的氣勢升起的一剎那,一道龍卷風先一步脫離極寒之氣籠罩范圍,直沖上了百丈高空,扶搖而起,夭矯如龍,剎那間,在漆黑的夜空中消失不見!
啵啵啵…
一連串破裂的聲音不絕于耳,極寒的氣場徐徐縮小收回,再度露出白衣人與刀尊者陰沉暴怒的臉色。
刀尊者瞪圓了眼睛,伸出了舌頭:“這個…這…真的就在旁邊…這…”
白衣人一如之前一般地謹慎觀視著夜空,良久良久也不說話,又是半晌之后,這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淡淡道:“這一次任務,絕不會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完成!”
刀尊者登時慚愧不已,從頭到尾,自己竟什么都沒有察覺,自己明明有跟那風尊交過手的!
而人家雪尊者不但洞燭機先,更完成了攻擊。
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這會雖然不至于就此喪命,但是…只要自己再繼續說話,勢必會泄露出更多的秘密被對方竊聽了去…
想到這里,刀尊者激靈靈地打個寒顫。
顯然那風尊的修為,比起當時圍剿何漢青之時,又有了許多精進,否則絕不該如此了得!
白衣人站在接天樓頂,又過了整整一刻鐘,這才頹然地吐了一口氣,道:“數百丈高空之上,流風四散,無形無相,注定無法追蹤。”
他緩緩的皺起眉頭:“九尊的力量,已經變得這般強大了么?”
刀尊者道:“這只是風尊一個人。”
白衣人淡淡道:“一個人又如何,難道不是九尊!”
他慢慢的說道:“當日天玄崖一戰,我們聚合了那么多的頂級戰力,更有大陣輔助,盡鎖九尊生機退路,然而即便是那等萬無一失的布置,仍舊被逃出來一個。只要是事關九尊,任何一點事情變故都不能等閑對待,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
刀尊者尊敬道:“二哥說的是,小弟受教了。”
他一直慣性的認為,五大尊者之間相差不大,自己就算比之其他四人有所不及,也是相差有限,甚至未必就真的不急,但從今日變故看來,二哥雪尊者比自己的修為強了這么多;相差已經不能以道里計!
事實明證在前,刀尊者登時有一種緊迫至極的危機感油然升起,全然抑制不住。
本來這個修為進度差距,之前年先生已經明言警告過刀尊者,卻始終不如這般凝然眼前的真實來得更刺激,原來…原來自己當真已經落后了這么多!
“二哥,你現在修為到了什么地步了?”刀尊者有些討好的問道。
白衣人清冷如雪的臉上露出來一絲悵然:“八重天,我止步于八重天巔峰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差不多一年半了吧,始終找不到突破契機。”
他嘆了口氣:“自從那一次圍剿九尊之后,我之修為就再也沒有寸進!”
“八重天!”
刀尊者臉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自己才三重天,這位二哥都已經八重天了?
可是聽他的口氣,貌似還覺得自己進步得很慢的樣子,你打算進步多快才算快啊?
又或者說,你到底想要進步到那個層次,什么水準才理想呢?!
雖然修途茫茫無盡,但也得有個限度,有個極限把?!
“二哥進度真快,大道可期…”刀尊者本能地感覺自己矮了一頭,諂媚之意更甚了一分。
“你若是不那么多事,進度也不會慢。”
白衣人冷冷道:“你現在天天忙得跟狗一樣,進度自然就變成了豬一樣慢,這本就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呃…”
刀尊者滿臉通紅,只感覺一顆燒紅的碳進入了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這一口被噎得太特么的瓷實。
都是自己兄弟,就算是實話實說,用得著這么直白,全無掩飾嗎?
白衣人斜了刀尊者一眼,慢慢道:“嫌話不好聽?!話再難聽,也沒有現實殘酷,你的進度若是始終趕不上,修為止步不前,等到下一輪的四季封神開始,這尊位多半就沒你什么事兒了,你以為你還有許多時日可以蹉跎么?!”
刀尊者一臉的苦澀,半晌無語,主要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掩飾都是借口,即便是表決心作保證云云,也全無意義,就如雪尊者所言,話再難聽也沒有現實殘酷,現實如是,近在咫尺,唯有自行面對!
“下去吧。”白衣人大袖一甩,淡淡道:“最后告訴你一次,千萬要好好考慮清楚,自己自甘墮落的話,那么任誰都幫不了你。或許下次見面,你再沒資格叫我二哥了,真有那一日,千萬別怨任何人,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刀尊者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變換不已,那種濃濃的苦澀味道,從未像今天這么清晰。
云揚及時化風而去,閃避致命危機,心中慶幸至極。
云揚此行已經有所預計,盡量高估對方實力,卻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來人的實力竟至如斯境地,擁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威能,不過彈指剎那,先后兩度將自己覆滅于頃刻。
當真了得,端的可驚可怖!
在走出去很遠之后,云揚驀然想起,這種氣息,自己不是第一次經歷過!
當日天玄崖的一戰,似乎從一開始,就有一股極寒至極的氣流不停涌動…
依稀還有冰雪飄零…
那種感覺,與今天的感覺極為相似!
還有那極寒氣勢,也似曾相識…
難道這白衣人亦是當年天玄崖曾經出手的兇手之一?
云揚心中殺機狂閃,時隔許久,續何漢青之后,終于又有一個人冒了出來!
終于又讓我找到了一個當年的兇手!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擁有什么樣修為,既然來到了天唐城…
那么,就不要再回去了吧!
去九泉懺悔吧!
雷動天兀自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愛情幻夢里,通過多次催眠,他感覺自己真正深深地愛上了這兩個女孩,此志不渝,癡心不改。
如果不是為了修途大道,他甚至愿意為這兩個女孩去死!
雖然只是面對畫像,但他卻仿佛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與這兩個女孩相處了很久很久,而且渴望擁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只可惜…
對不起!
我愛你們!
但是,我卻要親手摧毀你們,摧殘你們,令你們痛不欲生,萬劫不復。
對此,我真的很無奈啊…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修行不負卿!
雷動天自怨自艾,感覺自己柔腸百折,千回百轉,怔怔的出神。
我…原來竟還是一個情圣啊…
便在這時候。
窗外。
風聲乍然強烈激蕩起來,一股颶風在轟的一聲之余,強勢沖破了雷動天所在房間的窗子,雷動天眼見變故驟臨,雖驚不亂,兩手陡然一圈,一道青蒙蒙的氣勁驀然出現,竟是將房間中所有物事悉數籠罩。
跟著大吼一聲,就待出手反撲。
不意那道驟來颶風突然四散不見,只余一道虛無的影子,悄然飄蕩在窗外上空,飄來蕩去,沒有半點實質。
“雷公子?”
一個奇怪的聲音說道。
這等景象,雷動天自然完全明白來的是什么人。
雷動天咬咬牙:“閣下就是名震天玄大陸的風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