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云揚身上一塵不染,甚至是連一個細微的小孔也沒有的黑衣黑袍,就知道,對方根本沒有被那些數目恐怖的暗器打到一點半點。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云陽,一字字問道:“你是什么人?”
云揚淡淡的笑了笑,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沈玉石,你是什么人?”
“朋友,明人不說暗話。”
沈玉石負手而立,淡淡說道:“你既然能夠找到這里,相信是有什么目的,大可以明白直說。既然你知道本座乃是四季樓的人,那你就應該知道,四季樓乃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他緩緩道:“連當年凌霄醉身為天下第一高手,對上四季樓最終也要退避三舍,而你是不是招惹的起四季樓,自己可要好好的掂量把握。”
“哦?”
云揚淡淡的笑了笑:“這么說,你真的是四季樓的人?”
沈玉石嘿嘿冷笑:“現在還在取證這個,你覺得有意思么?”
他臉色一變,狠戾的說道:“直接說出你的目的,若是不過分,我可以放你離去,就當做…是交了一個朋友!若是…嘿嘿,朋友,你就等著四季樓的追殺吧!”
云揚歪著頭說道:“沈大人,沈侍郎,你就這么有自信四季樓能夠奈何得了我?”
沈玉石淡淡道:“你的修為我盡都看到了,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確實是詭異莫名,足堪自傲,但你今天卻仍舊沒有任何希望能夠留得下我!”
他一手負后,另一只手,向著四周一指,道:“你既然能夠到達這里,想必是你知道這種乾坤暗門的奧妙所在…在這密室之中,有整整十條地道,可以從不同的方向通往外面。”
“我縱然不是你的對手,卻有周旋余地,如此你便絕對留不下我!只要我能從任何一條地道出去,那么從今以后,我可以保證…”
沈玉石臉上有明顯的殘酷之色,一字字道:“…你這一生,將永無寧日!不死不休!”
“果然是很有力的威脅。”
云揚道:“我居然害怕了,一生的夢魘詛咒啊!怎么辦?”
他的口氣一派輕松,卻那里有什么害怕的表現?
沈玉石手腕一翻,一把碧色的長劍赫然出現在手中,淡然道:“既然好言說盡你還不聽,那么可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云揚好整以暇的坐著,笑道:“你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此際卻還不思逃走,反而要與我戰斗,顯然…是別有目的的。”
沈玉石臉色陡然一變。
云揚道:“那我來猜一猜,你是什么目的好不好?”
沈玉石眼中厲色一閃,身子晃動,長劍突然間化作了一道閃電,顯然是不打算讓云揚再將話說下去。
云揚展開天意步法,在天羅地網一般的劍光中來回游走,隨即淡淡道:“你的目的不外就是…嗯,在這個密室之中,有你萬二分在乎的東西,或者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重要物事,所以,你不能走。”
“嗯,就算你要走,你也要借著戰斗的名義,哪怕不是我的對手,但你也要找機會將那些東西破壞掉,或者拿走,然后你才能放心離去,對不對?”
云揚越說,沈玉石臉上的表情越難看,而其發出劍光愈發密集,漸次累積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我再來猜猜是什么東西?”
云揚天意步法越走越急,持續游走在對方的密集劍網之中。
但隨著對方的劍氣越催越急,幾乎連成一片,隱隱發出風雷之聲,隨著嗤的一聲,云揚身上青光一閃,黑袍下擺赫然被刺了一個洞。
一陣功法波動,終于露出。
沈玉石居然一驚,隨即哈哈一聲冷笑,道:“我道是什么通天徹底的人物,原來只是一個六重山的垃圾!?僅憑一點詭異法門便以為可以無往不利嗎?!”
就在剛才,沈玉石全力出擊,終于以自己八重山巔峰的實力,逼出了云揚的真正實力。
確認了云揚真實實力的沈玉石頓時心中大定,此際的他已然再不思退,反而下定決心要將云揚留在此間!
長劍一道劍花挽起,已經收在胸前,然長劍碧光閃爍更甚,顯然是在蓄勢待發。
沈玉石臉上把握滿滿:“小子,還不拿下你的蒙面巾,交代你的來歷。否則,本座這一劍,就送你下黃泉了!”
隨著他這一劍收回,云揚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剛才還密密麻麻的劍氣,居然全部消失。
所有的劍氣已然全數集中在沈玉石手中長劍的劍尖上!
在他的劍尖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甚至連整個密室空間的空氣,也全都被這黑洞一般的漩渦盡數吸取。
不過相持片刻,自己竟然已經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生出。
“你應該知道,以你六重山剛剛突破的修為,是萬萬擋不住我這萬法歸原的一劍。”沈玉石心有定見,干脆以一種貓戲老鼠的姿態,對著云揚。
剛才被這家伙直通密室的手段嚇壞了,還以為對方是什么絕世高手。
結果居然只是一個仗著超妙的身法唬人的家伙!
縱然你身法再如何神妙,但我這一劍已經是封鎖了密室之內的所有空間;可以說,在這一劍之下,就算是一只蚊子擁有閃電一般的速度,也絕對無法逃生!
更何況還是一個大活人?
這個黑衣家伙,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先發泄一下,自己剛才居然被嚇到的心中之氣!
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被嚇得幾乎要轉身逃走,沈玉石就是一陣憤怒莫名!
若不是這里真的有如這家伙所說的秘密存在,自己剛才說不定就真的被嚇跑了!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玉石蓄勢待發,眼中盡是大山篤定一般的光彩。
而他也確實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一劍將眼前這個人斬于劍下!
絕對無法逃脫!
對方已經完全在自己氣勢鎖定之下。
這么近的距離,這么嚴密的鎖定;對方哪怕是眉毛稍稍一動,自己也能一劍將那根正在動作的眉毛斬下來!
就是這么有把握。
既然有了這樣的把握,自然就是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了,當然可以肆意的玩弄對手,一雪之前屈居下風的奇恥大辱!
縱使沈玉石明白剛才只是自己被云揚的詭異身法所懾而產生了錯覺,卻仍舊是怒不可遏,一定要了此心結!
他本就是心胸狹隘之人,此刻已經是怒火萬丈。
云揚仍舊保持泰然不動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殺我?沈大人,你真的就這么有把握?”
沈玉石殘忍的笑了笑,道:“有把握與否你大可以試一試,試一試不就清楚了嗎?!”
沈玉石現在很想云揚動,一動再動,然后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死亡恐怖,盡情的玩弄,玩死為止!
云揚嘆了口氣:“被你識破了…”
沈玉石冷笑:“你以為,還能騙的了我?”
云揚緩緩地站起身來,沈玉石劍尖不動,然而千萬道劍氣,已經凝成了實質,吞吐不定。
云揚繞過桌子,一步步走上前來,一直走到劍尖三尺之處,再度頓住身形;淡淡道:“看來我今天是逃不掉了?”
沈玉石眼神殘酷更甚,便如是一頭沙漠中的禿鷲;一字字道:“既然已經到了這里,建議你還是收起這份天真的好。”
云揚失落的道:“這個密室,看來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
沈玉石道:“你明白就好。”
云揚嘆口氣,道:“沒能嚇住你,卻反而令我自己陷入絕境;也是命數。不過,臨死之前,沈大人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沈玉石感受著對方全身上下,都在自己控制中,道:“你有什么疑惑?”
云揚道:“疑惑不問不明,不吐不快,若是沈大人能夠為我解惑的話,那么無論沈大人需要知道什么,我也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沈玉石冷漠的道:“但是你還是要死,現在的你,非死不可,任何情報都不能交換你的生機!”
“我知道你已是非殺我滅口不可,然死則死爾;但若是能夠在臨死之前做一個明白鬼,總是好的。”云揚很是光棍的說道。
“那就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摘下你的面罩!”沈玉石冷冷道。
云揚很爽快的將面罩摘下來,露出一副四十多歲中年人的瘦削臉龐。
臉上毫無懼色。
“其實我的疑惑也并不多,第一個問題就是…吳烈一家的遭遇,是你干的吧?”云揚道。
“吳烈?”沈玉石突然一皺眉:“是那個家伙派你來的?若是他派你來的,倒是很出人意料…”
云揚不答。
但沈玉石隨即又自行否認:“不,絕對不可能是那個老古板;嘿嘿…那老古板一來沒有那個財力,二來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與其說他派你來的,我更愿意相信是你無意中得知了他的遭遇,因為這個原因找上了我,進而演變成今天這個際遇!”
云揚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沈玉石的這個說法不能說全錯,至少對了五成,沒有吳烈,云揚還真就不會這么快的對他下手!
“若你是為了吳烈而來,那我不妨告訴你,關于吳烈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