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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卑劣之人

  米空群死了。

  當皇宮宮人發現米空群的尸體,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下午。

  看著米空群血肉模糊的尸體,大內總管姜中勃然大怒,責令徹查。

  而這個消息,令到整個皇宮亦為之震動。

  米空群可不是等閑內侍,拋開其皇室內柜身份之外,更有八重山巔峰修為在身,之前與四大公子之間的爭斗,以及后來承受凌霄醉一劍尤能不死的實力,早已令皇室有所忌憚,而這樣的強者,竟然死得這般無聲無息,豈不令人膽寒,人人自危,人同此心之下,無論于公于私,盡都通力徹查!

  云揚二度來到了刑部尚書吳烈家里。

  “恭喜吳大人。”云揚仔細查了一番,道:“現在令郎的身體,已經可算是完全恢復了,可享常人之壽。”

  吳烈喜形于色,連聲道謝。

  “不過…令郎體弱多年,傷了本源,再加上先天稟賦并不是很好…”

  云揚斟酌著說道:“此后只能在文才學問造詣方面…加以深造;萬萬不可修煉玄氣,加劇身體損耗…”

  吳烈滿足到了極點的說道:“我明白,我明白,只要我兒能有常人壽命就好,這已經很好,極好,太好的事情了,老夫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哪里還敢再有其他的奢求。”

  他微笑了一下,道:“再說了,常言道窮文富武,想要練武,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大量的財富,而我們家…不說一貧如洗也差不多,哪里支撐得起一個玄氣修者的成長,小兒能夠安安穩穩做一個問心無愧的書生…已經是之前做夢都想不到的美事,老夫已經心滿意足啦。”

  云揚道:“吳大人心胸光風霽月,在下心悅誠服。”

  吳烈充滿了感激的說道:“是吳某該多謝風尊大人才是,風尊大人對我吳家的恩情,天高地厚,老夫…老夫…實在是無以為報。”

  吳烈此際是真的感激涕零。

  但以他的性格,卻又實在是說不出‘今后但有差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樣的話。

  因為…他不會用自己的權力,做任何的承諾!

  這是他的立世之本,處世之道,做人原則,不違初心。

  云揚哈哈一笑,道:“大人安好,玉唐刑律,便是安好。不必客氣。”

  吳烈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拉著云揚的手,連連搖晃。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需要吳大人給一點資料。”云揚道。

  “什么事情?”吳烈說道:“但凡是吳某能夠做到的,并不違反國家律條的,吳某絕無二話。”

  云揚道:“就是…沈玉石這個人,吳大人了解多少?”

  吳烈聞言之下,登時皺起了眉頭。

  沈玉石乃是刑部侍郎;乃是吳烈之下的刑部第一人;但此人之為人行事卻一直很低調,簡直就像是一個影子一般,固然盡心盡力做事,卻從來不露面張揚。

  有關于這個人的記載,可謂極少。

  事實上,九天之令關于沈玉石的資料記載,也完全看不出異樣,若非米空群道破,怎么也難以將這個人與四季樓奸細聯系到一起;云揚對此,委實頗有些疑慮的。

  總不能…米空群說誰是自己就去殺誰吧?萬一殺錯了好人怎么辦?

  吳烈沉吟了一下,道:“沈玉石…敢問風尊大人何以問起這個人?此人有什么蹊蹺之處嗎?”

  云揚道:“不瞞吳大人,我懷疑此人與我們天玄崖中伏遇襲之事情有關。”

  吳烈神色震動了一下,道:“原來風尊大人也在懷疑這個人…大人真是用心良苦了。”

  “也?”云揚沉聲道:“吳大人的意思是?”

  吳烈苦澀的搖搖頭:“沈玉石為人謹慎低調;顯山露水的事情從來不做,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不貪功冒進;即便有功勛在手,亦是能讓則讓,所以在同僚之中,名聲可謂極好的。”

  “同僚之間,即便有人踩著他上位,他也毫無怨言,一個位置坐下來,數年不動,也是平靜溫和;不急不躁;偶爾受人牽連,降了官職,也從無抱怨…這個人,與其說一個沒有任何脾氣的老好人,莫如說是一個人中圣賢。”

  吳烈道:“然而老夫一直懷疑,這個人的身上隱藏有巨大的秘密。”

  “何以見得?”

  云揚問道,從吳烈的描述中,云揚已經隱隱猜到吳烈的疑心所在,但卻還需要更進一步的佐證。

  “老夫從事刑律工作這么多年,深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會犯錯,就會有弱點。可是這位沈玉石沈侍郎,卻表現得太完美了。”

  “他不貪圖官職,不貪圖財富,不貪圖名聲,不貪圖為民做事…”

  吳烈道:“他就像是萬能的…做什么事情,從來不愿意做出成績,就算是做出了成績,也拼命的往別人身上推…不貪圖升官發財…”

  “我也曾想過他或許是光風霽月,只知為民造福,不求名利,然而在某些事情上,卻又發現并非如此。”

  “那么有時候我就想,這個人為官這么多年,不為名利,也不為黎民蒼生,那他究竟是為什么呢?”

  吳烈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沒有任何目標的官員嗎?而且還是一位朝廷大員?”

  云揚沉思著,道:“大人曾經調查過此人?”

  “是。”吳烈慘笑一聲,道:“當年沈玉石給我做副手,老夫一向謹慎,豈能不查一查自己的副手有沒有問題?所以…開始查。”

  “但是查了一個半月之后,老夫派出去的刑部人員,無一例外的全部死于非命。”

  “而老夫的妻子,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無緣無故的慘遭毒手。”

  吳烈眼中流露有強烈的憤怒不甘之色。

  “但沈玉石還是我的副手,對我畢恭畢敬;若有差遣,還是全力以赴…所有死去的人,都各自有一個必死的理由,或者巧合,或者被強人殺死,或者…反正是,任何一個人的死,與這位沈大人都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老夫自己悉心調查之下,確認這些人唯一共同點就只有調查沈玉石而已。”

  “老夫為此上報朝廷,并且請軍部的太尉大人協助調查…”

  吳烈臉上肌肉一陣抽搐,目光中流露出深切恨意道:“然而就在當天晚上,老夫的兒子就遭了厄運。”

  “仍舊沒有任何證據。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么多年以來,他就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老夫升一級,他就跟著升一級,一直都在做老夫的副手…”

  吳烈閃過強烈的無奈之色:“老夫甚至故意犯錯,自請貶謫,想要下去做地方官,籍此擺脫此人;然而他居然隔幾天之后就變成了我的師爺,一切手續都是名正言順,全無疏漏…”

  “等老夫受不了,正好皇帝陛下用人,老夫重回刑部任職,但只隔了三天,他便跟著調了回來,還是擔任老夫副手…陛下天恩浩蕩,升任老夫為刑部尚書,但那沈玉石,也跟著就成了刑部侍郎…”

  “所有的事情,全都查不出有任何的人為操縱痕跡。以老夫的閱歷所見,這件事情實在匪夷所思,若非一切盡都是老夫親身所歷,而由第三者轉述,我絕不會信…”

  吳烈一臉的糾結,道:“老夫心里明知道;一直在我身前寸步不離,畢恭畢敬的那個人,就是害我妻子,害我兒子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而且是肆意踐踏帝國法紀,無法無天的兇徒,可是我,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躲也躲不開,拿也拿不下,查也查不明,殺更殺不死…”

  “就只能一天天看著他一直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哪怕是個人想喝醉了借著發酒瘋打他一頓,卻也打不過他…老夫手無縛雞之力…”

  吳烈深深嘆氣:“不知道風尊大人明白不明白老夫的這種感覺?”

  云揚都忍不住的伸手在自己臉上搓了搓。

  同樣也是一臉無語。

  聽到這里,自己都替吳烈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這位沈玉石,也真可算得上一號奇葩了,而且,做人居然能夠惡毒到這等地步…

  真真也是沒誰了。

  我害了你老婆,害了你兒子;然后,我就天天在你面前晃蕩;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我就喜歡看你對我恨之入骨,但卻對我毫無辦法的模樣…

  云揚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這個沈玉石,我殺定了!

  這個世界上,或者有人會說謊話,會借刀殺人,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吳烈!

  吳烈既然說這個人有問題,那么,這個人就是必然的有問題!

  對于這一點,云揚毫不保留的信任這位吳烈大人!

  就沖這一點,這個沈玉石是否是四季樓中人,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看來這位沈玉石,真的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云揚沉吟著。

  吳烈道:“此人有問題是肯定的,但是,我手里沒有任何證據,可以佐證此人,卻又拿他有什么辦法?我更相信,我們要是妄圖制裁此人,對方能夠拿得出無數證據,人證、物證、時間證明,證明我們是錯的!而且他身后,也有無數朝廷大員肯為他作證!”

  云揚淡淡的笑道:“吳大人乃是做刑律的,講究證據這個無可厚非,但我…卻不是秉刑律而行之人啊!”

  他看著吳烈,輕聲笑道:“我殺人,不必有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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