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互相推辭,老村長堅持不要他的銀子,安陽便也只能作罷。
熱水很快準備妥當,也有個洗澡的大桶,為了怕他不習慣,村長還叫自己的兒媳清洗了好幾遍,才裝滿熱水供他洗浴。
枯燥勞累了一路,練習法術也是個艱苦的過程,現在泡在熱水中才是一種享受,全身肌肉放松,神經仿佛也放松下來。現在的他可不會管什么妖物作祟,原本他來到這座村子的最初目的就是休整歇息,現在雖然多了個斬妖除魔的任務,卻也不能忘了放松享受。
安陽接觸修道之術已經幾年了,但接觸法術卻還不到一個月,相比起從小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人,他就像野路子出身和科班的差別,除了騙人錢財的,隨便一個修道之人都能看出這座村的異常,有人還能看出墓穴是妖魔封印,借此推斷出自己能否應付得來,而他卻只感覺得到不對,更不知道這妖魔究竟有多強大。
多虧了他膽子大,也有一定的實力保障,才敢在這里留下來。
洗著洗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四爺,四爺不好了,羅莽子撞鬼啦,快叫你家里的道長出來看看!”
安陽面色微凝,正好澡也泡得差不多了,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麻利的穿好衣服,換上那身白袍子往外走去。
當他從房間里出來,正好看見頭發還濕漉漉的小嬋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極其寬松的道袍,正小心翼翼的往外看。而老村長家正在殺雞做菜,村長的兒媳婦逮著一只農家土雞不知所措,門外兩個漢子正將一個竹子擔架抬到院子里,可能是怕村長怪罪或者晦氣什么的,沒敢進門,擔架上躺著一個衣著簡樸的莊稼漢。
“天才剛黑就敢出來作亂,這些東西膽子也是大,不怕被抓來當烤肉吃了嗎?”
幾步走到院落外,只見這名莊稼漢的臉上發烏,面門上像是籠罩著一層黑霧般看不清五官,一看就是彥青志談中描繪的中了陰氣的模樣。
安陽毫不猶豫,一掐指印對著莊稼漢一指,便是一個驅邪術,莊稼漢臉上的黑氣頓時去了八成,看起來臉色好看了不好。
兩個抬他來的漢子驚得眼睛都睜大了,直嘆這才是有真本事之人,手段直接有效,絕非那些裝模作樣的假道士能比。就是那名為張老五家找出尸鬼的好心道長,也是用了許多藥材才將中邪的張老五治好。
緊接著安陽又是一個佛光照耀之術,一揮手灑下一片金光,徹底將莊稼漢臉上的黑氣祛除。
這宛如神跡的一手露出,就連逮著土雞的村長兒媳都被震住了,聞訊趕快的村長也滿臉驚訝,直道遇見了活神仙。
擔架上的莊稼漢突然咳嗽了幾聲,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掙扎,直到從擔架上落在地上才醒悟過來,四處環顧幾眼,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安陽拍拍手說:“行了,只是中了邪而已,給他喝點熱水,有姜湯最好,驅點寒。”
兩個抬他來的漢子愣了一下,對安陽納頭便拜,口中高喊仙師。
而老村長則很快反應過來,招呼自家兒媳去倒熱水,煮姜湯給這漢子喝。
看他們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安陽很懷疑前幾個道士都是怎樣的,就算其中有騙子,可至少那名為張老四找出尸鬼祛除邪氣的道士是有真材實料的吧,難不成他沒用過法術?
不久,名叫羅莽子的莊稼漢已經醒了過來,老村長連忙問他怎么回事,他看了眼安陽在身旁,才心有余悸的道出。
今天他剛從田里干完農活回來,便覺得一身勞累,他只覺是一天的勞作所致,沒當一回事,把今中午剩的冷稀飯拿來隨便熱了吃了,他便早早的睡了。可正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卻覺得一道女人身影在自己床頭晃,初時他還以為是和自己賭氣跑回娘家的妻子回來了,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時。這人比她的妻子要瘦得多,而且披著孝服戴著喪布,想著村長女兒剛死,他以為是村長家的親戚來自己家借東西,也顧不得什么晦不晦氣,想起來招待。
他剛想起身,就見這道身影直直的朝他走了過來,他剛動,這道身影已經壓在他身上,仿若有數百斤一般壓著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只有頭能動,眼見得這婦人張開嘴巴露出一口獠牙朝他咬過來,他心一橫,張開嘴就朝婦人下巴處咬去,只聽得一聲凄厲的叫聲,這婦人疼得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翻過窗不知去往何方。
而他只覺嘴里像是吃了腐肉一般,無比惡心,一股惡臭的水在他嘴里流動,他一張口就吐了出來,吐著吐著,便失去意識暈了過去,被聽見動靜的鄰居趕過來將他抬起送到村長這來,不然他怕是活不過今晚。
直到他在這大堂里說話時,嘴里都是一股惡臭味,像是生吃了一只腐爛了許久的死耗子。
安陽聽完這個故事,不由一陣感嘆,妥妥的聊齋風格。
可憐了那只來害羅莽子的女鬼,從來只有鬼咬人,哪有人咬鬼,還被一農村漢子嚇跑,簡直是把鬼的臉都丟盡了。
哪像現實世界電影中的鬼,個個都來去無蹤,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就是小倩都能悄無聲息的干掉無數人,不過想來也是,這畢竟是個到處都是妖鬼的世界,不可能每個妖鬼都那么強,而正是因為妖鬼常有出沒,這個世界的人對之失了一些神秘感,才不像現實世界的人那么怕鬼。
唔,要是這只鬼出現在現實世界,恐怖不用咬人,光是嚇都嚇死一大片了。
而這漢子也果然膽大,待喝了一碗姜湯,自己活動活動恢復過來之后,覺得精神已經不再恍惚,再三謝過安陽,便又一個人回去了,全然不怕那鬼再來。
這膽子,不知比小嬋這只妖怪大多少。
小嬋正擦著自己的頭發,正是聽過故事的膽寒之際,忽然見安陽轉過頭來盯她一眼,不由一陣莫名其妙,倒也沒之前那么害怕他。
老村長家雖然窮,但為了招待他做了不少準備,殺了下蛋的老母雞,還有后院喂著的兔子,問了他的口好味忌,做了好幾盆菜,都是典型的農村風格,一個斗碗或者大盆里面裝著滿滿的一盆菜,沒什么賣相,但很實在,肉都是大塊大塊的。
安陽是知道的,在貧苦農村里面,沒有雜交水稻,也沒有各種化肥,一畝土的糧食產量極低,而且還要交租,這就導致了很多底層農民累死累活種著很寬的土地,到頭來的收成連吃都不夠,別說下蛋的雞和拿去集市的兔子,光是這白生生的大米飯,一般人逢年過節都不一定吃得到。
看得出老村長確實費了不少心思。
小嬋吃著吃著,突然悄悄抬起眼簾看了安陽一眼,她覺得,還是安陽變出來的肉好吃些。
額,為什么想這么多,不是有肉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嗎,而且還熱騰騰的。
夜晚,老村長家房間不夠,他很為難的找到安陽,問他和他的童子方不方便擠一間。
經過了老村長的招待,安陽實在是不忍再給他們家添麻煩,本身自己老家也是農村的,知道農村的苦處,沒那么講究,待客時別說讓客人擠一間,就是客人和主人家擠著睡都是常事,于是他很干脆的答應下來,不管滿臉慌亂拒絕抵抗的小嬋,直接抓住她一把提進房中。
半刻鐘后。
小嬋蜷縮著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和腿,像是要被猥褻的小女孩一樣,緊張兮兮的盯著前方。
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房間中不知何處出現了一個軟軟的坐墊,模樣很奇怪,材質也很奇怪,安陽就盤坐在坐墊上方,閉目養神,同時也在警惕外面的動靜。
小嬋能感覺到靈氣在向安陽聚集,她知道這種行為叫修煉,一時既羨慕又害怕。
她也想修煉,卻苦于無修煉之法。
害怕的是安陽有一天修道有成,會像其他道士一樣替天行道將她殺了,而她更怕自己一離開安陽,就被道士或者財狼猛獸給奪了性命。
終于,夜半時分,外面傳來一陣動靜,像是有粗重的喘息聲。
安陽猛地睜開眼睛,就連蜷縮在角落的小嬋也被驚醒。
外面一道人影在晃蕩,歪歪斜斜,直覺一道陰氣撲面而來,而人影正好走到了他的房間外面,看樣子竟是在嗅里面的生人味道。
小嬋慌亂的說:“走,走尸了,那具尸體活過來了。”
“這世界妖魔鬼怪還真多,你在這里呆著,我馬上就回來!”
安陽掃了她一眼,叮囑道,手中憑空出現一桿長槍,法力頓時覆蓋長槍之上,打開門就沖了出去。
一聲悶響,那具還穿著普通粗布衣裳的尸體頓時飛了出去,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地上的凳子砸壞。
尸體一翻身就爬了起來,全然不像個封建時代的女子。
聞聲出來的老村長和他兒子、兒媳看見這一幕頓時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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