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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沉默的神劍

  1996是奧運年,女排英雄小周映紅透了半邊天。1997年,七月伊始,這個國家最紅的人叫做曲冬兒。

  且她的這種紅,并不完全等同于那些電視小明星的紅,這里頭包含了喜愛、關懷、心疼、欽佩、自豪等諸多情緒,以及更多的家國情懷。

  6歲,她是希望工程“階梯小女孩”,蘑菇頭、大眼睛,艱苦生活里的美好笑容和她雙眸里的星辰,曾打動過無數國人。

  7歲,她在港城陷于困境和屈辱,堅強勇敢地站在臺上,面對包括末代港督在內的大批英國上層,唱響了《七子之歌》、《歌唱祖國》,說出了那段令人振奮的話:等日來,我會歡迎你們來做客。

  11歲,香港回歸,她是盛典晚會壓軸。一身紅裙,清秀可愛,一把嗓子,干凈清亮,一首歌唱祖國,讓無數人落淚。

  …她還是撈魚割豬草,偏遠小村的小丫頭,她還是暑假過后,12歲就要上高中的超級小學霸。

  至此,媒體已經徹底瘋狂了。不光國內的媒體如此,就連倨傲的港媒都不得不承認,短期之內,哪怕是四大天王,也只能搭著這個讓人怎都無法產生敵意的美好小女孩上頭版。

  但是曲冬兒本身,卻很快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回歸正常的學習生活…有一股保護她健康成長的力量,很大,很大。

  媒體自然不蠢,它們很快就在刺探曲冬兒本身信息這件事上老實消停了下來,但是,正面不行…還有邊角料啊。

  對此,它們自然不會放過。

  所以,去年就已經爆紅過的茶寮,今年又大紅了一次。

  旅游產業和食品產業都獲得了巨大發展,也讓茶寮這個“村”的規模不斷擴張,如今其實早已經連鎮級規模都不止。

  還有另一個跟著紅起來的東西,是登峰的新品冰紅茶。

  “你這次就真有點不要臉了啊,書記。”江澈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挖苦道。

  辦公室里,鄭書記正在看報表,得意洋洋。

  眼下已經是九月,紅茶銷售的火爆,帶動登峰其他產品的銷量也都節節上升,當初說過要捶爆哇哈哈,但是只被當作玩笑聽的登峰乳業,如今整體知名度暴漲,也許,真的很快就能和哇哈哈相提并論了。

  “我那叫機智,我多賊啊我”,鄭書記恬不知恥地得意了一句,說,“不過說真的有點慚愧啊,我以前那么欺負冬兒,咱冬兒還以德報怨…”

  這是得了便宜賣乖,江澈看不過去了,挑釁說:“那不如干脆我讓冬兒再出來說一句那天那個紅茶好難喝?”

  鄭忻峰整個人僵住一下:完了,以后再也得罪不起冬兒了,還有面前這個貨…

  “跪了,給跪了,大哥,咱別啊,登峰也是你的心血啊,哥。”

  他從辦公桌后面跑出來,一臉賤樣,假惺惺作勢要抱江澈的腿…惡心得江澈一身雞皮疙瘩。

  大學畢業之后,江澈逐漸開始全身心投入到幾大行業和業務的管理之中,他在深城弄了個辦公室,調了些人來,每天正常上下班。

  因為地點離登峰挺近,所以時不時地,會過來轉一轉。

  “說實話,這樣安穩上下班,處理業務的日子,太無聊,你受不了了,對吧?”演完了苦情戲,在沙發上坐下來,鄭忻峰突然說。

  不愧是最了解江澈的人之一,鄭忻峰一句話點破江澈沒事總來轉悠的根源所在,接著說:“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你丫不折騰難受…”

  江澈:“…”

  他不得不承認,鄭忻峰是對的,前世艱苦創業,江澈可以熱情而踏實地在廣告公司老板的位置上殫精竭慮,兢兢業業,一坐十余年。

  但是這一世,他的路早就走歪了,興奮點和興趣點早都已經不在正常商人的邏輯上,如今想要回頭,似乎已經很難。

  宜家8月份銷售額翻番了,啊,好棒,但其實,江澈并沒有太大興奮…這踏實經營掙的錢,差著意思呢,不是,是有什么意思啊?!

  偶爾不想做事了,偷懶行嗎?行,下面人早有制度也習慣了,照樣井井有條…

  “所以,我就是個不被需要的廢柴。”

  江澈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一個多月得到最大的肯定,好像是土豆燒得不錯。

  “是啊”,江澈放棄掙扎,干脆承認了鄭忻峰的判斷,說,“所以,這陣子除了幫小馬哥弄那個即時通訊,我幾乎每天都在想,我到底應該干點什么呢?”

  “是該坑個誰,騙個幾百塊爽一下吧?”鄭忻峰直接接話道。

  “…你不要這樣看我。”

  “我還能怎么看你?!”

  鄭忻峰反問,頓了頓,突然哀求臉說:“帶我吧,老江,實話說,我也快無聊死了,咱們不挑,就隨便找個人坑一下,行不行?”

  這是實話,現在要說真夠分量和級別,讓江澈興致勃勃去挖坑埋的人,真的數不出幾個了。

  而大富豪勇斗小癟三的快感,江澈找不到。

  鄭忻峰看出來了,想了想,突然帶著試探開口,說:“要不咱搞那個索羅斯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發亮,幽光閃爍,像是狼群里一頭準備撲殺大象的狼。

  是的,索羅斯是大象。

  也只有撲殺大象,才能讓現在的鄭忻峰和江澈徹底緊張和興奮起來了,沒有危機的日子過了太久,換句話說,其實就是沒有成就感的日子,過了太久。

  這貨怎么還是這么敏銳?!江澈心里感慨了一下,但是嘴上沒吭聲。

  “別想否認,跟你說,我實在太了解你了。”鄭忻峰解釋理由,說:“那天聊神劍資本的事,沫沫問你,索羅斯接下來可能會打哪里,我們是不是就一直跟…你當時回答說你也不清楚,然后,你不自覺看了老彪一眼…”

  “老彪,全名胡彪碇,海賊出身,不識字…但是,他有一點牛逼炸了,除了是海賊胡彪碇,他還是…港股股神,傻愛國。”

  自信地看了一眼江澈,鄭忻峰繼續分析:“索羅斯掃蕩亞洲一圈,沒辦法碰中國,因為咱們的金融體制跟他們不一樣,但是,港城…亞洲金融中心,他不可能不動,甚至可能早有布局。所以,你當時看老彪的那一眼,意思大了,你要在港城斬他。”

  “…”太可怕了,江澈突然想,這他媽的,按正常邏輯,是不是應該滅口啊?

  鄭忻峰沒有被滅口,這是當然的。因為江澈的不置可否,他更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信心,也對即將到了的港城金融大戰,江澈背后的冷刀,期待不已。

  但是,他失望了。

  因為索羅斯真的來了。

  1997年10月,在港城回歸僅僅三個月后,“金融強盜”索羅斯所率領的游資集團終于將他們的鐮刀,伸向港城。

  早有準備的游資集團在港幣和股市雙管齊下。10月23日,恒生指數大跌1211.47點;28日,下跌1621.80點,跌破9000點大關。

  而江澈,沒有反應。

  從索羅斯出手,恒生指數暴跌,到特區金管局接招,損兵折將勉強將指數拉回萬點以上,游資集團暫時收手…

  神劍資本在此次事件中,全程靜默。

  美國。

  初戰港股,小勝,鳴金收兵后,索羅斯的辦公室,。

  “他什么都沒做?“索羅斯微笑問道。

  “是的,什么都沒做。”下屬回答。

  “哦…”想了想,索羅斯釋然一下,“看來他并不像摩根士丹利那個家伙說的,是一個徹頭徹尾,惟利是圖的偽君子…至少,他沒有選擇攻擊自己的國家。”

  “是的,先生,他保持了沉默。”

  “很好,至少他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否則,我并不介意將這個麻煩的尾隨者一并埋葬在港城。”索羅斯沉著臉說完這一句,突然想到,于是問:“然后呢?我們對其他亞洲國家的攻擊…”

  下屬麻木臉點頭,“他,又跟上來了。”

  美國。

  摩根士丹利,會議室。

  “他果然什么都沒做?那就太好了。看來我們對他可能做出愚蠢選擇的擔憂,毫無必要。雖然錯過了一次獲利的機會,但是謝天謝地,他至少遵循了資本的原則,沒有為他的國家,披掛上陣…”

  摩根士丹利從最初開始就是神劍資本的投資者之一,它因此獲利不少。

  現在,它也是索羅斯游資集團的盟友之一,攻擊港城,也有它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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