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依然熱鬧,依然不斷有人涌入,而主臺上,薇薇學姐已經快唱哭了,時不時偷摸朝舞臺側邊看幾眼,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哀求。
江澈帶著人剛到后臺。
雖然按唐連招的意思,到場拎兩個先揍一頓,剩下的肯定就老實了,但他作為一個文明人,還是想著能談先好好談。
霹靂舞社的人和健美操隊的人都在,這不奇怪,畢竟早就都聯系好了…意外的是氣功社和特異功能社的兩位社長帶著幾個人也在后臺。
“霹靂舞社的社長和張通聞是同班同學,另外葛軍的女朋友好像在健美操隊,那女的,是挺能來事的一個人。”
在場的人簡單跟江澈說明了一下情況。事情看起來似乎還不止錢的問題,或者說不止“一點錢”的問題。
“哦。”江澈應了一聲,轉頭看著霹靂舞社和健美操隊的人。
“都是同學,你們這就過了啊,早都說好的事,又是救場如救火的時候。”他不開口,站他身邊的管照偉上前說了幾句。
“就因為都是同學啊,本來想著當幫個忙也好。”霹靂舞社大三的社長一身酷炫的打扮,花頭巾、黑手套,衣服在身前打了個結,此時扭著胯說:“但同學你這做事未免也太黑心了…所以我們有樣學樣,應該也沒錯。”
最后一句,他是看著江澈說的,一副打抱不平,話里有話的樣子。
看來江澈作為一個聲名狼藉的大一新生,對部分本身一樣比較出挑的師兄們來說,威懾力還遠遠不夠。
“是啰,要挾不成,就玩陰的把人氣功社和特異功能社的活動搞砸了…憑什么我們還要助紂為虐啊。”
后面健美操隊里有個女聲,義憤填膺地說道…并不是葛軍的女朋友,而是不知哪個充滿正義感的姑娘。
話說到這,江澈差不多就全明白了,扭頭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張通聞和葛軍…這黑白顛倒的,竟然還倒打一耙?!
明明要挾不成使陰招的人是他們好么?!
之前,張通聞和葛軍跟江澈開口要過推廣會一半的收入,被拒絕了,而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他們把劇情反轉成自己是受害者做了陳述。
這牛逼的…
“同學,是這樣…”江澈笑了一下說:“一般來說,對于那些顛倒黑白,到處搬弄是非的小人,我會認為他們陰毒、可恥;而對于另外一些,因為聽信挑唆就出來亂跳,還自以為正義的腦殘,我會覺得他們可悲、可憐。”
話其實有點深,尤其腦殘這個詞眼下還不普及,見字還好理解,聽聲其實真有點費思量。
短暫的沉默。
“你XX說誰無恥?!”突然,張通聞很是沖動地挺著身子沖向江澈,嘴里叫嚷著,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動作在日常沖突中其實還挺常見的,不動手,但是逼近,逼到人面門上,用身體動作和氣勢壓制對方。
葛軍和另外幾個氣功社、特異功能社的骨干見狀也跟著他往前沖。
這點把握他們還是有的,過往跟UFO社相互敵對,不管爭辯形勢如何,一旦到接近動手的環節,都是他們完全占優——他們中有人有幾個名聲在外,說是有功力的,就算沒功力的,整天練功舞來舞去的,至少也都算有點“身手”。
群膽作用下,一群人群情振奮…
然后…
“啪,啪。”
兩聲“啪”,皆是由外套急速扯動的聲音和拳頭打在面門上的聲音交織而成。
張通聞仰面倒下了。
葛軍仰面倒下了。
所有人一下都停住,面上一臉的茫然。
茫然是因為好像動手了,竟然動手了,動手了嗎?
唐連招的動作很快,右手連出兩拳,兩聲響聲幾乎完全銜接在一起。
這感覺不像是打架,倒像是張通聞和葛軍這兩位據說有功力的社長探著頭往前沖,突然撞到了空氣墻,或者明明是沖向一棵樹…結果腦門先撞正面樹杈上了。
江澈扭頭看了看唐連招,“你好像比以前厲害了?”
唐連招尷尬笑一下,解釋說:“輝煌的事情黑五他們就都能做,我其實挺閑的,無聊就找教練練了一年散打。”
“哦。”江澈心說閑的?我看你就是當了老板后想打架沒得打憋的。
“那個…”唐連招示意了一下地上的人,“我留手了,沒用力。”
果然,倒在地上的張通聞和葛軍此時都撫著額頭,緩緩坐了起來。
“你,你們敢動手…”
張通聞抬頭看著江澈。
“嘖,這還要問?就不能自己感覺一下疼不疼?”一旁的鄭書記還是老毛病,見著動手的場面就興奮,搶話道:“你自己沒事沖過來的,怎么,委屈啊?”
“我們沒事沖過來?”張通聞激動了,一臉悲憤仰頭看著江澈,“你敢說剛才帶功報告會的意外跟你沒關系?”
“…”這事不能敞開說,江澈俯身微笑盯著他的眼睛,等他安靜下來,緩緩說道:“這個問題我敢不敢,其實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不敢。”
“我…”張通聞再看一眼江澈的眼睛,下意識立即回避了。
我不敢,我為什么不敢?!
如果真的是他,他能讓近十位氣功和特異功能大師滾得屁滾尿流…那我們呢?
葛軍和張通聞先前失了智,狗急跳墻,到這會兒挨了一拳,反而清醒了些,想到這里互相看看,神情頓時一僵,都不說話了。
“還有你,你叫葛軍對吧?”江澈頓了頓,說:“那就好好學你的數學去。”
葛軍茫然一下,他明明就是學英語的…這也太欺負人了。
簡單粗暴解決了挑撥者,江澈起身,看向此時眼神已經開始躲閃,但是仍然拼盡全力保持倔強和不服的霹靂舞社和健美操隊的人。
接下來是威脅、強迫還是好好談?他們在等江澈開口,至于加錢與否,只要有個臺階可以下,其實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怎么說,現在臺上還等著他們救場呢…江澈一看就不是會因為沖動,因小失大的人,所以他們還不必太擔心。
“霹靂舞,霹靂舞。”
學生觀眾的喊聲從外面傳進來。
霹靂舞社的表演,臺上其實早就報過幕了,因為后臺的事情才耽擱了這么久,現場一直是微微學姐帶著樂隊在撐。
樂隊連唱了好幾首后,一部分更喜歡霹靂舞的學生開始耐不住了。
觀眾的呼聲就是依靠啊,霹靂舞社的社長聽見動靜整個眼神一喜,隨之,看向江澈的目光也跟著變得輕松、自信起來。
“表演,我們可以上,但是事情一會兒你還是解釋一下吧,我和張通聞是同班同學,這事…”他強撐場面說了一句。
說完著看了江澈一看,招呼人準備上臺。
“這孩子腦子可能壞掉了。”鄭忻峰嘀咕一句,看著江澈說:“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別討厭有人威脅你。”
說完,他朝向兩步,擋在霹靂舞社一群人面前。
“你干嘛?我們這可是為了幫忙才上臺…”
“不用麻煩了。”鄭忻峰說:“好好看,好好學吧。”
在一片茫然中,他把安紅剛跑去車里拿來的一個錄音帶交給后臺人員,然后徑直從側邊通道走上了舞臺。
人到臺上了。
外面先是一陣驚疑,接著議論聲響起,漸大。
里面的人帶著各種心情涌向通道口。
“不就有點錢嘛…”有穿著帥氣皮夾克的人嘀咕。
江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接話。
沒有頭帶,沒有皮衣手套,一身精致西裝的鄭忻峰站在臺上,慢條斯理先把手表解了下來,放在舞臺邊上。
跟著脫了西裝,轉身隨手丟向通道口的安紅。
安紅慌亂中連忙一把抱住了。
微微歪著頭,仰起脖子,鄭忻峰把紅色印花的領帶拉下來近一半,順手把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解開…然后交替著,卷起來兩邊袖子。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慢條斯理。
但是登峰前幾天剛招來,說不想給鄭總當秘書的那個小姑娘,她今天作為工作人員跟來,現在已經傻了。
全部登峰今天到場的員工都有點傻了,包括安紅。
因為他們的不靠譜的老板,平常沒正形的鄭總,現在站在臺上,明明還沒做什么,卻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一切就緒,鄭忻峰站定。
“咵咔。’
突然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響。
“砰。”
接著一聲槍響,從音箱里傳出。
鄭忻峰本像是隨意站著的整個身體跟著震動一下,一個僵直。
這里頭融合了機械舞的技巧,作為一個年輕的富豪老板,一個經常跑港城的人,依然沒有放下愛好的鄭總現在條件好了,沒事看的可都是歐美最新流行的舞蹈錄像。
就這一下,臺下一聲整齊的低聲驚呼。
“砰。”
又震一下。
“砰砰砰砰砰…”
一陣機槍掃射,鄭忻峰機械地僵直,纏動,身體律動帶來莫名地節奏感,開始挑動觀眾的神經,現場隱隱開始躁起來了。
但是音樂卻在此時突然放緩,鄭忻峰整個人也軟趴趴的,緩緩朝一旁倒去。
“欸…”
臺下突然一片驚呼,因為身體的傾斜度看著已經有些太大了,這是真要倒的架勢。
驚呼聲中,鄭忻峰整個人在失去重心倒向地面的一瞬,突然右臂支撐,整個身體倒立而起,同時,雙腿在空中,“啪”打開。
“嘩。”
巨大的驚呼聲一下就起來了。
依靠腰腹力量彈躍落地,鄭忻峰伴隨著音樂節奏提了提褲邊,接太空步…流暢而華麗地倒退而行。
整個操場開始躁動、尖叫…
曾經臨州師專的舞王,青春歸來。
“老板,老板。”
臺下的登峰員工自豪而整齊地喝彩聲一直不斷。
安紅和那個小姑娘現在徹底傻了。
事實不單她們,跟江澈等人一起站在通道口觀望的霹靂舞社的成員們,此刻也已經全都傻眼了——這段舞蹈在創意上的領先,是他們沒見識過也做不到的。
融合了機械舞的表演,暫時在國內霹靂舞業內,也還鮮有人接觸。
而與此同時,時下流行的霹靂舞的一些基本招數,比如擦玻璃、爬繩之類,在曾經拿過全省比賽前三的鄭忻峰做來,不論專業度還是技巧、水準,也都同樣令人驚嘆。
外形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家伙是什么水平,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好好看,好好學。”
鄭忻峰上臺前說的話,此時猶在耳邊。
“不就有點錢嘛?”
他們自己說的話,也還在耳邊沒來得及散去。
“那個,看來不止哦。”
江澈突兀地,接了一句已經過去幾分鐘的話。
鄭忻峰剛才說他看不了有人威脅江澈…其實,江澈也挺討厭有人看不起鄭書記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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