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的年紀不小了,站起來迎接趙玉的時候,身體有些打顫,有點兒帕金森的意味。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佐藤雖然在和趙玉講話,眼睛卻并沒有直視趙玉,不知道,是他眼神不好,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佐藤雖然在家,卻還是穿著一身正裝,好像即將出門去見什么大人物似的。
“您叫我玉警官就好!”趙玉自我介紹,然后表明了自己的來意,說想要和佐藤先生了解一下,當年向日葵案的情況。
“真…真是意外啊…”在得知趙玉的意圖之后,佐藤意料之中地產生了詫異,“那案子…是91年發生的吧?
“追訴期已經過了,居然…還有人在查?”
“是啊!”趙玉說道,“最近接到上級指示,要求對所有未結懸案進行重新調查,我負責的,就是這件向日葵案!”
“是嗎?”佐藤有些懷疑,“前些日子,我還和廳長一起吃飯呢!怎么沒有聽他提起?”
“我聽說…”趙玉無視對方的理由,直接給佐藤戴起了高帽子,“當年調查此案,佐藤先生是最為負責,最為努力的一個人,所以,今天特地來向您請教!”
“咳!”聽到此,佐藤比劃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二人坐在了沙發上。
緊接著,在佐藤的示意下,有仆人去到廚房倒茶。
趙玉觀察了一下環境,發現屋內竟然立著4名保鏢,他們分別位于佐藤兩側,另外兩個則一個守在門廳,一個守在通往臥室的走廊…
此外,管家也在另一側垂手侍立,隨時等待著主人的吩咐。
這派頭,大有皇家的感覺,趙玉也真是沒有想到,昔日的一名普通警員,今日竟然能夠擁有如此派頭!
“我不知道玉警官是從哪里聽說的,”佐藤將雙手置于自己的雙膝,中肯地說道,“但真實的情況是,我當時只是刑事調查科的一名副科長,最為努力可是說不上啊!
“不過,那件案子也是說來慚愧,雖然我們調查了很長時間,但最后還是沒有找到兇手,真是辜負了被害人家屬的期望啊!
“我記得,被害的那個女孩很年輕,名字…叫做平城信嘉,對不對啊?”
“是的,”趙玉說道,“既然您還記得,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們追查了幾名當時的知情人,他們全都提到過,說被害人在遇害之前,曾經和一個外籍男子走得很近,不知道,您知道這件事嗎?”
“哦?外國人?”佐藤努力回憶了一下,問道,“是…是個怎樣的外國人?”
“白人男子,有著卷發,個頭在1米85左右,開著豪車…”趙玉描述著此人的信息,“有證人看到,平城信嘉曾經從他的車上下來過,二人的舉止很親昵!
“可是,如此重要的嫌疑人,我們卻沒有在卷宗資料上看到,不知道,這是什么緣故?”
“哦…想起來了,的確,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對…”
不知為什么,在說話的時候,佐藤先生的眼神還是閃閃躲躲,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哦?您還記得?”趙玉驚喜,“那個外國人,到底是誰啊?他為什么會被抹除在卷宗上?”
“嗯…首相辦公室下的批文,我們能不遵命嗎?”佐藤露出了一副苦澀的表情。
“啊?”趙玉更加意外,“這個人,這么大的來頭嗎?”
“他到底是誰,像我們這樣的小警員,又怎么會知道呢?”佐藤穩了一下心神,說道,“當初,在調查案子的時候,我還負責過調查這個人的信息,但是,我這邊還沒有開始呢!
“上面便傳來了命令,讓我不要再查這個人了!我還記得,他開的車是一輛林肯,那輛車…好像是當初米國總統訪問時送給我們的…”
“不查了,為什么不查了?”趙玉更加好奇。
“因為,那個人不可能是兇手!”佐藤說道,“平城信嘉的遇害時間是晚上9點至11點之間,而那個時候,那個人正在數百公里外的安城溫泉度假村參加宴會,甚至,連首相大人都能為他作證呢!”
“哦?居然…這樣?”趙玉皺眉,“那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既然這個人沒有問題,那為什么不把他的名字寫在卷宗上呢?”
“名人,名人效應…”佐藤說道,“我當初不理解,但后來明白了,像他們那樣的名人,是需要體面,需要零緋聞的,如果那個人的名字和命案扯上關系,那么會對他的名聲造成影響…
“況且,我們這邊還要和大使館交涉,很麻煩的,所以,才沒有他的任何記錄…”
“那…既然是這樣一個大人物,”趙玉又問,“那么佐藤先生你必然有所推測了?你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不,我不知道…”佐藤搖頭說道,“上面說他沒有問題,那就是沒有問題了!我雖然對他的身份進行過猜測,但是,國家那么大,大人物那么多,猜不到的啊…
“再說,這種大人物,有時候并非是名聲顯赫的明星,他們或許是別的國家派來的特使,或者密使什么的,我們這些小警員,根本接觸不到啊…”
“哦?”趙玉琢磨了一下,問道,“那么,關于向日葵案,您還有什么其他猜測沒有?當年,還有沒有查到其他的嫌疑人?”
“嫌疑人查了很多,但全都排除了!”佐藤回答,“那件案子嘛,我們起初總覺得它不像一件個案,因為特征很明顯,還以為會是一件連環兇殺案!
“可是,我們并沒有找到類似的其他案子,而后來,也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案子…
“對了,如果你要說猜測嘛,我倒想起來,當年我們的科長認為,向日葵案或許和某種邪教有關,因為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些像白燭或者木炭之類的東西!
“那感覺,應該是兇手在作案的時候,進行了某種祭祀儀式…”佐藤說道,“但是,因為現場留下的線索不多,我們也很難查起…
“我還記得,為此,我們請教了很多教派方面的專家,問他們有沒有類似的血祭,或者傳說之類,但什么也沒有查到…
“最后,因為有向日葵和丟失的左耳,”佐藤說道,“卻被報社的人冠以梵高殺人案的標題,由此傳遍了全國,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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