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出生窮苦貧寒,幼年時期的遭遇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那怕其中一位學徒體內留著血族一脈的血液,也被認為是那種不入流的詛咒之血。
所以學徒們在被先知收養以后,在魔界有了一個體面的身份,愈發的刻苦學習起了先知所傳授的知識。
他們一直認為先知是魔界最睿智的人,盡管這位智者的外表年齡看起來實在是與人印象中的相差甚遠。
每一次先知問起問題,他們都會繃直了自己的身體,集中精神去聽。
可惜這一次由于場地限制,其中有一兩位學徒沒聽清楚先知的提問。
在熒幕上那位參加世界的詠唱者傭兵的演唱實在是太‘投入’了,但在不少外人看來,這位傭兵根本不像是在演唱,而是在胡亂的嘶吼,嚴格意義上來說可以劃入噪音一類。
要是在大街上的話,先知相信會有人毫不猶豫的舉起棍棒讓這家伙閉嘴。
唯一聽見先知提問的學徒剛好坐在先知旁邊,他是魅魔與角魔的混血兒,聽力與體質遠超于其他的學徒。
但在這位導師面前,他向來表現得唯唯諾諾的。
“因為…人類們演唱的歌曲很好聽?”
那位魅魔與角魔的混血兒試探性的說。
“這種嘶吼你們真的覺得有趣?”
如果先知不是考慮要聆聽自己學徒的回答,她可能會先一步用魔法屏蔽起自己的聽覺。
這種噪音實在太可怕了。
“…”那位學徒沉默了,但坐在他身邊另一位學徒在猶豫了片刻卻點了點頭。
“那個…導師您曾教導我們要將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所以導師,我覺得這位人類的演唱還是…挺好聽的。”
“你體內有四分之一的蝙蝠魔混血,聽覺與尋常的惡魔人類不同。”
先知提醒著那位學徒,但那位學徒似乎還想要反駁,但此時那位傭兵已經結束了演唱。
讓先知意外的是在接下來的點評中,竟然還真有一位評委對這位傭兵的演唱挺感興趣的。
而他最后的得票也有接近五千票左右,這雖然比不上昨天那位修女與露維塔創造的奇跡,可是已經算是一個極高的票數了。
那位傭兵看起來根本不滿意自己的得票,畢竟無論是誰參與這場比賽,都是沖著最后的冠軍而來。
可惜昨天那位來自圣教之國的修女,還有黑木精靈少女的票數完全是無法越過的神話。
但這位傭兵還有一次機會,今天的比賽只是預選而已,他有些不甘心的走下了舞臺,下一位走上舞臺的卻是一名穿著打扮非常寒酸的大男孩。
“他…好像和以前的我們一樣。”
當看見熒幕中站在舞臺上的那位大男孩時,先知的一位學徒忍不住說。
這群在魔界低層摸爬滾打經歷過不少苦難的‘混血兒’們,一眼就看出了舞臺上那個男孩與自己相同的氣質。
果然在接下來的介紹中,這位名為霍姆的大男孩,他告知了評委自己的身世,出生于諾蘭的松鼠街低層,在一間寒酸的酒館里面做普通的侍從。
無論那一個遭遇在至今為止所有的參賽者中都屬于‘悲慘’的級別。
“說這些話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先知面對那個大男孩的悲情述說根本不為所動“他已經成年,而且還是一位男性,如果要博取同情,讓一位小女孩上去效果更好。”
說到這里先知瞥了一眼坐在另一側的一位學徒,她是一位血族,但她的同族認為她的血液是污穢的。
在先知第一次遇見這位身負污穢之血的血族少女時,她就是靠著小女孩的身份博取到了先知的同情心。
“導…師,我大概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喜歡這個名為這個比賽了。”
被先知的視線所掃過,那位血族少女就像是在課堂上與老師視線交錯的學生一樣,本能的將自己內心的答案說了出來。
“是什么?”先知直接問。
“人類觀眾們想要看…那些平民參賽者通過這次比賽拿到更好的名次,有著…讓人意外的表現,還有就是…就是想看那些平民挑戰…權威。”
她鼓足了自己的勇氣將最后一句聽起來有些冒犯的想法說了出來。
“繼續說下去。”
先知并沒有被激怒,她很喜歡自己的學生這樣絞盡頭腦思考的樣子,或者說…被逼急了的樣子。
“我在看這個節目的時候,最喜歡看的還是…那些評委們因為某位參賽者的表現驚訝的樣子。”
那位學生很順利的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像那位法洛西之花,還有那個叫做白荊花爵士的評委,因為沒想到其中一位參賽者的演唱竟然會這么好,臉上露出那種‘不敢相信’的表情的時候,我都會…很高興,不知道為什么。”
“我想你的答案是對的,萊莎。”
先知用一只手枕著自己的下巴,視線盯著熒幕上的畫面,她在剛才看的時候,記得畫面有好幾次都給予了那些評委特寫鏡頭。
挑戰權威這種事,對于任何智慧生物來說都是值得興奮的,而這一次節目給了他們可能。
曾經高高在上的演員,歌劇家,因為一位普通平民的演唱而驚訝不已的時候,同樣作為平民身份的觀眾理所當然會非常的高興。
但很遺憾的是,這位名為霍姆的參賽者…并沒有辦法做到讓評委驚訝。
他的演唱實在是太糟糕了,那怕先知對音樂一竅不通,她也只知道這位來自松鼠街低層小老鼠的演唱,根本不能稱之為歌。
不止是先知的四位學徒根本無法理解這種表演形式,最直接的反應是在熒幕中現場里聽眾席中。
噓聲…當那位松鼠街的小老鼠開始了演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噓聲就響徹于整個聽眾席。
場面開始有些失控,這導致霍姆甚至根本沒有完成他的‘音樂’。
這位可憐的小老鼠站在了聚光燈下,愣神的看著那些不停向著他發出噓聲的觀眾。
他原本可以無視那些噓聲完成他的表演,但是他握著‘話筒’的手在顫抖不已,嘴唇也有些烏紫。
先知坐在這里能看見他額頭上溢出的汗水,這樣下去這只小老鼠可能會因為緊張的原因心跳過快而死。
面對鋪天蓋地的噓聲與‘下臺’的喊聲,他已經沒有勇氣完成自己的演出。
最后評委中人氣最高的法洛西之花嘉洛莉的安撫下,聽眾們才勉強的平息了下來,然后嘉洛莉微笑著對那位名為霍姆的選手說‘你的表演很…優秀,需要繼續嗎?’
他一言不發的深深的向著舞臺鞠了一躬,徑直的走了下去。
讓人意外的是他最后的得票達到了三千七百二十一票!這可遠比不少演唱著吟游詩人的詩篇,還有普通歌劇的參賽選手要高得多。
最后,先知只能理解為這位選手的演唱差出了水平,引起了觀眾們的關注才會有人惡作劇將票投給他。
“竟然…還晉級了?!”
有一位學徒不可思議的說。
“晉級?”
“嗯…導師就是目前票數最多的十六位選手能進入準決賽,我沒記錯的話,整整三千票起碼能排到第十三位,不出意外的話。”一位學徒小聲的說。
“三千票都能排到第十三位?”
先知依稀的記得諾蘭之聲的聽眾應該有七萬人到十萬人左右,可還不算施法者論壇的用戶,但僅僅三千票就能擁有第十三名的好成績…
“關于這個,導師…我覺得應該是因為有兩位選手實在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