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漣和趙小盼,小歪子上山坡套兔子,套了半天,啥也沒套到,人倒是累了個半死,就回頭下山,準備去看趙澤君釣魚的成果。
那頭趙澤君一直在跟喬欣云撩騷,心思也沒怎么在釣魚上,魚毛都沒釣到一根,兄弟兩算是雙雙‘空軍’。
趙漣下山,走到紀念堂附近,忽然想起來今天是918。
中日兩國之間,自從甲午海戰開始,這梁子就算是結下了,一百多年,仇越來越深,經濟上合作再多,在民間,中國老百姓對日本始終有著一份提放之心和說不清的恨意。趙澤君這一代人,趙漣這一代人之中很大一部分,由于從小受到的教育,耳濡目染之下,對這段歷史還是比較敏感的。
趙漣想到今天的日子,就朝紀念堂這邊走,一來歇歇腳,二來去‘拜拜’:不管怎么說,這溝里死的幾十號人當中,肯定有老趙家的祖先。
剛走到跟前,就看見一面很刺眼的太陽旗,插在溝上迎風飄蕩,幾個穿著日本軍服的家伙,端著刺刀,手持軍刀,做出各種劈砍刺殺的姿勢,在紀念堂面前耀武揚威,拍照留念。
趙漣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一股火朝腦子上沖,準備過去和對方理論幾句。
走到跟前,對方其中一個男生,大概是尿憋急了,沖到溝里,解開褲腰帶掏出小家伙就尿。
這溝里的尸骨早就起出來了,可是趙漣還是忍不住,腦子嗡的一下就熱了。
這不跟在自己家祖墳上撒尿是一個性質嘛!而且還穿著日本人的軍裝,這事換了誰都忍不住。
趙漣二話不說沖了上去,尿尿那家伙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心想怎么撒個尿也有人來圍觀?莫非我天賦異稟引來了粉絲…
沒等反應過來,重重一拳就到了鼻梁骨上。
然后順理成章,雙方扭打了起來。
對方四男一女,女的沒參戰,拿著手機在一邊拍攝一邊架秧子起哄,四個男的和趙漣都一般大,個頭個個不輸給趙漣;趙漣這邊雖然也有三個人,可趙小盼和小歪子都還是小孩,小歪子更是連話都說不好,腦子不靈光,真正的戰斗力,等于只有趙漣一個。
對方又有‘武器’,雙拳難敵四手,趙漣這方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趙漣招呼著小歪子去給趙澤君報信,于是就有了后來這一幕。
尿尿被趙漣打的那家伙,正是那個‘軍官’,趙澤君這才留意到,他鼻子的確有點怪怪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天生的趴鼻子紅鼻頭,原來是被趙漣打得。
“下手挺黑啊。”趙澤君瞄了眼對方的鼻子,語氣怪怪的說。
“不是哥你告訴我的嘛,跟不會打架的人就先打鼻子,他鼻子發酸,果然下意識就去捂臉,被我一通暴揍!”
趙漣自己臉腫得和豬頭一樣,渾然不覺,被趙澤君夸了一句,得意洋洋的說:“要不是他們人多,我早干翻他了。”
趙漣跟趙澤君混得久了,聽趙澤君口氣,沒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是在維護他,雖然被打了一頓,可心里還是挺得意的。
“得了,手機都被人干碎了,還吹牛逼。”趙澤君從地上撿起被踩破屏幕的手機還給趙漣,說:“走吧,回去送你個小米最新款。”
喬欣云在一邊拍了拍趙漣的肩膀,眨眨眼說:“以后跟人打架之前動動腦子,明知道人多打不過,就不要動手。要不然,逮到那個落單的,打了就跑,免得吃眼前虧。”
“嗯!謝謝喬姐。”趙漣用力點頭。
“你別在邊上煽風點火啊。”趙澤君瞪了喬欣云一眼,打架就怕一邊有漂亮女人起哄,有女人在邊上煽風點火,小事能變成大事,大事就能出人命。
說完,就準備走了,轉身朝坡上爬。
趙澤君這邊幾個人說話,從頭到尾也沒和對面人多羅嗦半句,看都沒看他們幾眼,對方見他們這么大搖大擺的要走,卻不干了,穿和服的女孩子跟在后面嚷嚷:“喂,你們打了人就想走?難道不用道歉的嘛!”
“對,太沒素質了!”
“這些支那人就是這樣!”
和服女生還拿出手機,對著趙澤君他們一陣拍,大概用得是視頻功能,還對著視頻說:“大家看見了吧,這就是丑陋的支那人,沒有素質,野蠻未開化…”
趙澤君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盯著這幾個人,搖頭笑了笑,然后轉身走回到這個女孩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假軍官拿著刀,色厲內荏的喝問。
趙澤君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伸手,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老趙不能打,那得看和誰比,身邊一群保鏢全部是擒拿格斗的高手,他偶爾跟著學兩三招,對付這些半大孩子是綽綽有余,一翻手就反關節掰住了對方的手腕,那人手腕吃力握不住刀,又一次被奪走了。
趙澤君拿著武士刀在手里掂量了兩下,嘿嘿一笑,埋著頭走到邊上的太陽旗下,眼睛一瞇,手起刀落,把旗桿砍斷。
太陽旗落在泥土上,吱呀一陣刺耳的聲音,質量很一般的仿制武士刀被趙澤君用膝蓋頂彎。
“真是不知道丑字怎么寫。”趙澤君隨手把彎了的武士刀丟在旗子上,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開。
一幫腦子不太清楚的孩子,他實在懶得在他們面前搞什么淡淡一笑,這個逼裝得太沒檔次。
就在趙澤君轉過身背對著那幾個人的時候,兩次被搶刀的假軍官大概受辱太深,實在憋不住火,怪叫一聲,舉起刀鞘沖著趙澤君的后腦砸去。
“哐”
一聲悶響,他剛舉起刀鞘,一擊勾拳斜刺刺的沖出來,狠狠的又一次打在他的鼻梁上。
這一下就非常重了,他整個人的沖擊力,和勾拳的揮動的力量加在一起,直接打出了一蓬血花,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假軍官叫都叫不出來,捂著鼻子在地上嗚嗚嗚打滾。
趙漣收回拳頭,惡狠狠的沖在地上疼得打滾的假軍官吐了口吐沫:“草,傻逼。”
“好了,走吧。”
紀念堂離著大洋村不算遠,回去的路上,遇到趕來的小武。
趙澤君見趙漣、趙小盼鼻青臉腫,一身衣服又臟又破,心想這樣回去給大人看到,又要擔心,說不定趙漣還得挨一頓打,看看時間,還不到中午,于是干脆叫上小歪子,和父母打了個電話,說去鎮上玩一會。讓小武把車開來,幾個人開車去鎮上,吃點飯買兩件衣服,順便泡個澡,光光鮮鮮的回來。
小歪子沒怎么出過門,聽說能做大汽車去鎮上玩,還有新衣服買,樂得直拍巴掌,趙小盼也破涕為笑。
“趙漣,那幾個小孩怎么回事,看起來不像腦子不正常啊,怎么…怎么一副不正常的樣子?”路上,喬欣云好奇的問趙漣,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去形容對方。
剛才遇到的那幾個假鬼子,行事風格實在太過于做作了,動不動就什么‘你們支那人’,還喊什么‘父母給我支那身,皇軍賜我大和魂’,搞得和演戲似的,在喬欣云趙澤君這樣成年人看來,根本談不上生氣,而是覺得很可笑。
趙澤君也覺得奇怪。他算是見過世面了,cos這一行遇到的人也不少,很多都是穿著日本動漫服裝的少男少女,要說這些人喜歡日本動畫、二次元產業,是有的,可像今天遇到的這幾個,明明是中國人,卻骨子里把自己當成日本人,還反過來罵中國人的,趙澤君聞所未聞。
這已經不是愛國不愛國的問題了,典型的腦子有病嘛。
“這幫人就是網上傳說的精日。”趙漣說。
“精分我倒是聽說過,精神分裂。我看這幾個人挺像的。”趙澤君呵呵一笑:“精日又是個什么東西?聽起來好…”
本來準備說,聽起來好淫蕩的感覺,一想到車上還有兩半大小孩,小歪子腦子還不好使,自己在這開黃腔可別帶壞了孩子,教壞了傻子。
“精日,就是精神日本人。”
趙漣是大學生,上網‘玩’的時間比趙澤君要多得多,對于網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了解比較多,和趙澤君介紹了起來。
這幾年,隨著日本漫畫、電視等等文化大批量輸入,網絡上出現了一批年輕人,以模仿日本的一切為榮,尤其是模仿日本的軍國主義思想,類似西方的有些激進年輕人崇拜納粹。
有些心里專家做過分析,西方年輕人對納粹崇拜,本質上是和明星崇拜起源是一樣的,最初,就是被納粹的炫酷帥所吸引,很膚淺的起因。
這些人精神上已經把自己視同為日本人的人群,極端者崇拜日本已經到了仇恨自我民族,以自己是中國人為恥的地步。
‘父母給我支那身,皇軍賜我大和魂’就是精日們的典型口號,這幫人雖然人數不多,但聚在一起,有專屬的貼吧、QQ群等社區,倒是鬧出了點聲勢,其中成員分子,經常在公眾場合,甚至是在大屠殺紀念地,穿著侵華日軍的軍裝拍照、拍攝視頻,傳到網絡上炫耀。
今天正好是紀念日,這幫人又紛紛出來惹是生非,被趙漣遇上了。
“明白了,主觀世界和客觀現實不一致,這就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癥狀。”趙澤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