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祁明塵去澳大利亞,表面原因是那一場拳賽,其實還是半輩子的追求破滅,有些心灰意懶,去一個全新的地方,養老安度余生,或者說重新開始后半輩子。
當時趙澤君和牛勝利就和他多囑咐了幾句,在當地留心有沒有什么可以傳家的產業,酒莊、漁場、農場之類的。
也是巧了,還真給他找到兩個好地方,一片農場,一片漁場,都在西澳大利亞州臨近北部州的位置,尤其難得是兩片區域相隔非常近,之間也就五十多英里,那邊地廣人稀,路又不怎么限速,開車片刻即至。
趙澤君和牛勝利一拍即合,不看奧運會了,直接飛到澳大利亞,去瞧瞧自己未來的海外資產到底是什么情況。
建武市直飛堪培拉。
堪培拉是澳大利亞的首都,不過名氣遠遠不如悉尼、墨爾本這類城市,實際上經濟發展水平也不如其他大城市,以至于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以為澳大利亞首都就是悉尼,包括趙澤君在內。
實際上,根據趙澤君對這個國家的了解,他們好像并不著急去發展經濟、大搞建設,大多數人都過著慢悠悠自由自在的生活,雖然是資本主義極為發達的國家,但全國除了少數幾個大城市之外,其他地區都很荒涼。
剛到機場出口,老遠就看見祁明塵杵著一根拐杖,身邊站了個四十多歲的紅臉漢子,看起來也是東方人,手里舉著牌子。
“牛總,趙總,好久不見了。”
一段時間沒見,祁明塵的氣色是愈發的好了,以前身上那種處處端著的‘宗師’范不見了,還是很強健,給人的感覺要親切的多,更像一個牛仔,當然,是老牛仔。
“師父。”這趟小武帶著兩個師兄弟一起來的,看見祁明塵,恭恭敬敬的叫了聲。
“好好好。”祁明塵看著幾個徒弟,點點頭,“比以前黑了,看上去也穩重了,好得很。哈哈,來,介紹一下,”
趙澤君還以為身邊那個紅臉漢子是跟班的,祁明塵一介紹,才知道這就是他的那個‘師兄’。
師兄叫洪旭,來澳大利亞已經有些年頭了,在北部城市伯德姆向南的一個小鎮上開了間小餐館,生意還行,過日子是沒問題的,祁明塵來了之后,一直在他的餐館里幫忙。
洪旭身材不高,但非常魁梧有力,練家子特征很明顯,一看就是練外家拳那種,不過長得卻一點兒都不兇惡,一臉的忠厚正氣,還有點喜感,略微禿頂,很像周星星電影功夫里的‘五郎八卦棍’。
洪旭開了一輛豐田普銳斯,又租了一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后,也沒多休息,直接朝沿著公路朝農場和漁場方向開去。
“你這條腿,就治不好了?”牛勝利在車上,拍了拍祁明塵的腿。
“治不好,也不想治了,反正不影響走路。”祁明塵挺灑脫的一笑,說:“澳大利亞對殘疾人挺照顧的,我去哪都有專座,挺好的。”
趙澤君搖頭笑起來。
洪旭在一邊說:“這里對于殘疾人幾乎沒什么歧視,生活待遇比正常人還好些,只要過了自己心里那道關,周邊人不會把殘疾人當怪物看。反正師弟他也不需要從事重體力勞動。”
趙澤君笑,說:“老祁,有沒有感覺到國外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這地方沒什么人,空氣當然要好的多。”
祁明塵不知道趙澤君話里的段子,接口說:“澳大利亞地形,中間是沙漠地帶,周圍是山、高原和荒漠,有時候在路上開幾個小時,附近都是無人區。周邊又都是大海,空氣不好才怪,想污染都污染不了。”
說來還真不假,出了堪培拉之后,行車方向是從澳大利亞東南朝西北,斜著穿過這個國家的腹地,可是開了不到兩個小時,周邊的環境就越來越荒涼,偶然在路邊看見個把加油站或者小鎮,都挺殘破的。
本來可以轉機去西北城市,不用開車這么久,不過趙澤君和牛勝利都是第一次來澳大利亞,抱著旅游的心態,全當自駕游了,一路上扯扯淡,看看風景,出了國之后,腦子徹底放空,各種壓力都留在了國內,感覺很輕松。
據說澳大利亞很多區域,終年溫度都在20幾度,哪怕在海邊,冬天也有20度左右,絕對是個適合生活的地方。
到了中部沙漠氣候地帶,老牛感慨說,不管那個農場漁場賺不賺錢,都買下來,以后每年來這里住上幾個月,人都能活得更幸福點,在國內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實在太他媽累了。
趙澤君笑說,缺什么就想什么,要是真在這里安家,恐怕住不到三個月,就會覺得生活太無聊,缺少刺激和新鮮了。
“刺激倒是有,可以打獵釣魚,澳大利亞各種野生動物都成災了,什么狐貍兔子狼狗熊海豹的,到處亂跑,政府鼓勵打獵,還有獎金。你們要是買了漁場,辦一張釣魚證件,開船去海里釣魚,上百斤的大家伙多得很。”洪旭說。
“那還不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祁明塵笑呵呵的說,這個國家挺奇怪的,明明動物泛濫成災,政府花錢雇人殺,可偏偏又極力保護本地自然環境,入境者如果攜帶境外生物被查獲,會被加進入境黑名單,禁止入境,為的就是絕不讓外來生物進入,破壞本地生態圈。
“有槍嗎?”牛勝利的保鏢德子忽然問。
“不好辦,以前很寬松,96年出了個大案子,之后半自動槍械管制非常嚴格。”洪旭從后視鏡看了眼趙澤君和牛勝利,笑道:“不過如果你們買了產業,還是可以辦下來的。”
正說著話,就看見前面大概一百多米的路肩下面,忽然直愣愣的‘跳’出來一個‘人’。
定睛一看,不是人,是一只很肥碩的大袋鼠,和人差不多高了。
見有車來,袋鼠倒是很聰明的停住腳步,用大尾巴和兩條粗壯的后腿支撐著地面,站在路邊上,兩只小前爪放在身前,一抖一抖的,睜著兩只黑漆漆的圓眼睛,像個在等紅綠燈的胖大嬸,傻不拉呵的等車過去。
洪旭點了一腳剎車,到袋鼠跟前的時候,車幾乎已經停了,然后按了下喇叭。
大袋鼠就像能聽懂似的,見車停住了,它一跳一跳的從車前面穿過了路,然后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車里幾個大陸來的人都看愣住了。
“以后開車小心,這里的路上經常有動物竄出來,原則上不要和動物搶路。”洪旭提醒說。
“它要是賴在路中間不走呢?”趙澤君問。
“等,餓了它就走了。”洪旭給出了一個聽起來完全無法反駁的答案。
一路上看了些風景,還在一個小加油站,遇到了一群出游的本地大學生。三女一男,開了一輛雪佛蘭停在加油站換輪胎,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熱褲小羊皮短靴的金發女郎,還沖趙澤君拋了個媚眼。
經過一路長途跋涉,路上遇到了好幾群狐貍,終于到了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位于西澳大利亞州接近北領地,臨近海岸線的‘斯利姆農場’。
先聯系了當地的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官員,在一個幾十戶居民的小鎮上,找到了那個叫做菲利普的家伙,然后又開車大約15分鐘,才來到斯利姆農場。
澳大利亞的最豐腴的土地,集中在昆士蘭州和國土東南部,北邊這一塊,大多是高原,只有靠近海岸線才有少量的農場,從山坡上看下去,大片大片綠油油的草地,和遠處的天空連城一片,眼前充斥著柔和的色彩。
雖然還沒有確定要買,菲利普已經準備了很詳盡的資料。
斯利姆農場,總面積1200英畝,大約7000多畝地,主要包括一個活水小湖泊、70以上的草地、少量的灌溉地,目前已有建筑物包括一棟500平米左右的木屋,一個倉庫,還有一個小型的釀酒廠,當然也早就停工了。
售價78萬澳元,大概五百萬人民幣的樣子,每年的保險、管理各種稅費加在一起,大概也要兩萬澳元左右。
很便宜,便宜的令人發指,因為這的確就是個荒野,只有鳥會在這里生蛋,距離最近的人類聚居區,就是剛才菲利普來的那個小鎮,買個燈泡都要開車十幾分鐘。好在鎮子雖小,卻五臟俱全,超市、警局、政府辦公部門一應俱全。
澳大利亞的國土面積和中國差不多少,人口卻只有中國的一個省,荒地太多,閑著也是閑著。荒地不值錢,可如果是在運河、旅游區附近的黃金地段,價格不止百倍。
然后又是一大堆經營的具體要求細節,什么每英畝只能養多少多少動物啦,一旦超過,動物福利局要罰款的拉,雇傭人員最低工資多少多少,低于這個工資,也要罰款的啦,農產品出售有哪些途徑,哄抬物價,也要罰款的拉…
吧啦吧啦一大堆,反正一不小心就要罰款的啦…
趙澤君和老牛相視一笑,他們也不準備靠著這地方賺錢。
看完之后,又由菲利普帶領著,去了漁場。
漁場上一屆主人無兒無女,死了之后將漁場捐給國家,澳大利亞收回漁場,卻沒精力去經營它,荒廢四五年了。
這個四面都是海的國家,漁業資源實在太豐富了,根本不用在這上面多花心思。
位置上,正對太平洋西南部和印度洋之間,這一片,主要出產花斑蛇鯔、石鱸、條尾鯡鯉、魚鯛等,蝦貝資源也很豐富,即便不專門養殖,靠天吃飯,也能有不錯的漁獲。
漁場的陸地面積不大,水域區域卻很不小,海岸線10海里之內,都屬于漁場范圍,如果有需要,還可以向政府申請有償擴大,最夸張的情況下,可以延伸到兩百海里,只要能交得起稅。
正常來說,12海里是一個國家的領海范圍,但是12海里之外,直到兩百海里,都是這個國家的專屬經濟開發區,在沒有爭議的情況下,這個區域內所有的海洋資源,包括生物、礦藏、沉船等等,都是這個國家專有的權益。
能讓漁場水域最大擴展到兩百海里,可見澳大利亞對于漁業很是照顧。
由于海域面積比較大,價格上比農場貴不少。
“你看中了哪片?”牛勝利問趙澤君。
趙澤君看著手中漁場的介紹。
全是洋文,每個單詞都認識,加在一起基本不理解…不過漁場的名字,卻是深深的映入了眼中。
上輩子,趙澤君是做能源的,對于能源方面的重大信息,印象都很深刻。
比如石油、天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