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怎么說?”
電話那頭,薄叔有些緊張的盯著歐陽靖。
歐陽靖放下了手里的電話,點點頭,說:“趙澤君愿意見我。”
“他愿意出手幫忙?”薄叔聞言,反而有些忐忑不安。
論手段之狠,就趙澤君以往的戰績來看,戰例或許比歐陽家要少,因為他畢竟太年輕,但老辣程度卻幾乎不屬于歐陽家上一代;論名聲,對方為人做事的名聲沒得說,圈子里交口稱贊,但任何涉及到商業利益的事,卻從來都是公事公辦,一切以利益為第一準則。
如果剛才歐陽靖在電話里和趙澤君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討價還價之后對方最后達成一致,薄叔會覺得比較合理,可是歐陽靖僅僅只說了幾句話,前后不到一分鐘時間,對方就同意了,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幫承業這么大一個忙,就要頂著歐陽德的壓力。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何況趙澤君和歐陽靖之間本就無愛。
那么所圖,究竟為何?
恐怕不在歐陽德之下!
歐陽靖沉吟了片刻,說:“他約我下周三見面。”
“下周三,還有七天?”
薄叔奇怪說:“事情緊迫成這個樣,晚一天,承業的危險性就大一分。他現在人就在建武市,既然表現出愿意幫忙,為什么要拖這么久,是不是要等我們最危機的時候,好借機獅子大開口?”
歐陽靖想了想,擺擺手說:“我倒是覺得,他的格局不至于這么小家子氣,如果決定了要幫我,會立刻出手。”
頓了頓,說:“答應見面,未必就是答應幫忙。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有幫我的意向,蘇南省是他的地盤,沒有哪只老虎愿意看到外來者在自己地盤上撒野,所以他先同意見我,穩住我,免得我自己撐不住了。但畢竟不關系他的直接利益,沒有最后下定決心。”
“少爺,既然如此,我們要利用好這段時間。”
歐陽靖一狠心:“他下不了決心,我來幫他下。薄叔,你還得當初我們怎么說的?如果歐陽德來蘇南省,惹上了趙澤君這頭座山虎,他下場會怎么樣?”
薄叔微微皺眉。
“收容巴軍,還有那句當地惡勢力,已經是在撩撥趙澤君了。不過這還不夠,我來幫他在添一把火。幫我聯系歐陽德,我請他喝酒,去尚荷。”
“嗯?少爺…”薄叔隱隱約約猜到了歐陽靖的意圖,“分寸一定要把握好!”
食色性,這三個字向來不分家。
要說尚荷只有健身餐飲和普通娛樂,那是誰都不信的,但要說尚荷和那些大陸化的夜總會一樣,動不動就拉出一群露大腿的小妞讓客人海選,那未免格調也太低了。
有種傳聞,在尚荷的客戶里,只有到了一定層次的客人,才能享受到更‘高檔’的服務,層次越高,服務的層級就越高,什么外國名模、日本女星、國內一線明星之類的,都能找到。
當然,最高檔次的,還是那位尚荷老板娘親自服務。
最后這點,外界尤其相信。
男人賣命,女人賣肉,自古有之,一個女人能在男人的世界里,支撐起這么復雜的一個大攤子,自然要有所犧牲。
但諸如趙澤君牛勝利等,對尚荷有著很深入了解的核心客戶,對這些話嗤之以鼻,如果僅僅依靠賣肉就能支撐起一個尚荷,建立蘇南省最大的關系脈絡中轉點,那錢未免也太好賺了點。
其實在最初,尚荷的確就是一個夜總會性質的會所,走路線。
后來規模漸大,接待客戶的層次越來越高,會所的核心價值不再是皮肉色相,而是人脈消息,格調也隨之提高。在尚荷里,基本看不到濃妝艷抹的袒胸露背的女人。
趙澤君也問過丁嵐這個問題,丁嵐沒搭理他。不過根據老趙自己判斷,那些鶯鶯燕燕的高爾夫球陪練、健身房里前凸后翹的男女教練、桑拿的技師、卡拉ok廳的陪唱,甚至門迎,應該都是‘可啪’的,只是價錢不同。
換句話講,到了老趙這個層次的客戶,只要愿意花錢,基本可以做到看上誰,就拉過來啪一頓。
這他媽就比較刺激了。
偌大一個莊園里,所有的女人,無論看上去是良家婦女,還是打工小妹,青春女學生,都予取予求,簡直就是真正帝王享受,比在包廂里選妃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當然這只是猜測,至于真相如何,趙澤君也不清楚,尚荷里能啪的漂亮姑娘再多,他也就只能在林子里的小別墅混混。
因此老趙經常在丁嵐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丁嵐一般會翻個白眼,回一句‘真不要臉’。
連趙澤君對尚荷的真實情況,都不能完全掌握,更何況外來者?
尚荷的包廂里,歐陽德志得意滿,拍了拍歐陽靖的肩膀:“老三,如果你早點約我出來談,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畢竟是兄弟嘛。”
歐陽靖神情沮喪,“大哥,承業這邊我會盡快處理好…”
“我考慮過了,承業將來還是交給你打理。你畢竟是姓歐陽的,交給你,比交給外人放心。只要你愿意跟著我走,你就還是歐陽家的老三。”歐陽德若有深意的說。
“大哥,我明白,我父親去世的早,歐陽家里沒有其他值得依靠的人。以后在歐陽家的前途問題上,我堅定的站在你這一邊。”歐陽靖說。
“好,老三,在外面歷練這兩年,你算是活明白了。”
歐陽德滿意的拍了拍歐陽靖的肩膀:“有你這話句話,大哥我也給你打個保票,只要我接管了家里,以后你再干什么,家里全力支持你,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
“大哥,我這些年想問題有些偏激,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多包含,未來仰仗了!”歐陽靖道。
今天歐陽靖主動約出來談,歐陽德本還有些疑惑。
這個老三從小腦后就有反骨,多年來不服管教,這次怎么忽然認慫了?是不是緩兵之計?
見面后,三言兩語,歐陽德明白了歐陽靖的意圖。
他愿意在未來關于歐陽家掌舵人的問題上支持自己,換取自己掌權后,放松對他的控制,讓他自由發展。
歐陽家會玩弄陰謀詭計,權詐之術的人很多,但真正會做生意的,還是數歐陽靖,有了歐陽靖在商業上的支持,未來的爭取家里控制權的把握會大很多。同樣,如果始終和家里對著干,歐陽靖再會做生意,走到哪都要受到家里的打壓,很難出頭。
歐陽德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歐陽靖。
至于歐陽靖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靠,這其實無所謂,拿下承業,在家里露臉,等將來等真正掌權之后,歐陽靖,還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搓揉的角色。
“恭喜兩位少爺,兩位雙劍合璧,將來蘇南省就是兩位的天下。”巴軍見兩人重歸于好,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陪著笑在一邊倒酒。
歐陽靖卻把酒杯一翻,蓋在桌上,笑容收斂,臉一沉,冷冷的喝道:“滾出去。”
巴軍一臉尷尬的拿著酒在一邊,“大少爺,您看…”
“好了,你先走吧,我們兄弟自己聊幾句。”歐陽德揮揮手。
等巴軍訕訕的離開了包廂,歐陽德呵呵一笑,起身親自給歐陽靖把酒倒上了,拍了拍他肩膀,說:“老三,你也要多理解理解我,這次是父親的意思,我必須把承業給拿下。不過你放心,未來承業有什么好處,少不了你一份。”
“大哥,不是給你難堪,我就是煩巴軍這個人。你以后讓他滾遠點。”
“行行行,這個人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賣主求榮,一直在挑撥我們兄弟,不過嘛,還有不少事要他去做,暫時先留著他。我讓他走,以后不給你添堵。”
歐陽靖又一次表現出強硬執拗的一面,歐陽德反而更加放心了,如果對方真的有什么其他盤算,此時沒必要為了一個小人物壞了大事。
沖巴軍發火,恰恰說明歐陽靖是真心愿意合作。
干脆打了個電話,讓巴軍先離開尚荷,留下司機和保鏢等他就行。
巴軍一走,‘兄弟倆’開始互飆演技。
昨日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下子就變回了推心置腹,坦誠相待的兄弟,三杯五盞下肚,歐陽靖不經意的說:“大哥,蘇南省這兩年最賺錢的,還不是住宅地產。”
“互聯網?那東西我不懂。”歐陽德一副‘我是大老粗不用提防我的’樣子。
不碰互聯網,倒不是因為不懂,而是互聯網的股權構成和傳統實業不同,背后有眾多大風投,甚至有國家隊的身影,即便是歐陽家也不愿意招惹這些麻煩。
歐陽靖一副‘我真心為你好’的樣子,說:“不是互聯網,而是商業地產。住宅地產,賣了就賣了,賺一筆就走,商業地產不一樣,一大半產權還在自己手里,即能收租也能升值的固定資產,還能用來輻射自己的關系網,大哥你將來想要在家里站住腳,只有錢恐怕不行啊。”
“哦,商業地產…呵呵…一步步來…喝酒喝酒…”歐陽德哈哈一笑,心想你小子還是不老實啊,想讓我這時候就和趙澤君碰上,二虎相斗,你趁機解圍?
門都沒有。
“是我多嘴了,不提這個。喝酒。”
酒過三巡,包廂門被推開,丁嵐風情萬種的進來,陪著兄弟倆喝了幾杯酒。
作為老板娘,雖然不必真的來什么特殊服務,可是迎來送往的場面還是要做足做夠的,歐陽靖之前就打了招呼,今天要在這里請首都歐陽家的大公子,邀請丁嵐來作陪。
初次見面,卻如同老熟人一般,調笑了幾句,你夸我有錢,我贊你漂亮。飯局里有個漂亮女人,而這個女人身上又帶著成功者的神秘光環,無論嫵媚勁頭,還是氣度談吐,都比那些夜總會里的庸脂俗粉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雖然只有三個人,但氣氛卻頗為熱烈。
一陣推杯換盞,逢場作戲,丁嵐起身告辭。
一頓酒下來,歐陽德回想著剛才丁嵐眼波流轉,旗袍下的成熟在行走中扭動出的波浪,酒、精同時上腦,又聊起了男人在一起最常聊的話題,嘀咕了一聲:“這騷娘們…”
“大哥,要說玩,尚荷在蘇南省是這個!”歐陽靖咋了眨眼,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神情。
“她也下場?”歐陽德瞇著眼問。
“大哥,你這話說的,怎么跟什么都不懂的雛似的。她一個女人,靠什么支應這么大一攤子事?她自己就是干這個起家的。不過嘛,一般人肯定是碰不到。”
歐陽靖笑笑,指著窗外黑暗中,遠處一棟若影若現的小別墅,說:“看見沒,她平時就住那。能進那棟樓的,在蘇南省都是有頭有臉的男人。”
“你進去過沒?”歐陽德問。
“差一點。”歐陽靖一臉可惜的說。
“什么叫做差一點?”
“還不是因為你來了。承業要是不出事,說不定我現在就在那個樓里。你別看這娘們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表面清高。這種女人,把男人的心思都摸透了,越是不容易上手的,越刺激。要不然剛才干嘛跑過來陪我們喝酒,又沒人請她。”歐陽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