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江市是小城市,風景旅游區,牛勝利通過關系,聯系上了一個本地的小地頭蛇,叫做‘小張’的,在國道邊接他們,帶他們去打黑拳的地方。
“幾位老板,李總跟我說了,都是自己朋友。拳賽那邊我都熟,跟我走,保證各位玩得開心。”見面后,小張很自來熟,一看就是在社會上八面玲瓏的那種人,卻沒有多問半句他們幾個的來歷和生意。
趙澤君塞了一個牛皮紙包給他,“張哥,那就拜托你了。我們幾個就喜歡玩點刺激的。”
小張捏了捏牛皮紙包,憑著手感里面厚厚的一疊,頓時眉開眼笑:“老板,叫我小張就行。我懂我懂,幾位都是做大事的人,一般的比賽肯定入不了幾位的眼,來我們這真來對了,不瞞您說,全國有錢的老板,甚至香江澳門的老板都朝我們這跑,就是為了圖個刺激。”
牛勝利不動聲色的問:“聽說你們這,有個叫小武的拳手,最近很出風頭啊。”
提到‘小武’,祁明塵眼神動了動。他那個跑出來打黑拳的大徒弟,叫做‘武鵬’,就是這個‘小武’。
“呦,這您都知道啊!”小張一臉賣弄的說:“那可不,這個小武,正兒八經的練家子出身,不是街上那些打把式賣藝的,真有功夫,來咱們這,打了七場全勝。已經聽說最近有大老板看上了,準備捧他。”
祁明塵的眉頭明顯的皺起來,已經連勝了七場,那小武手頭有沒有沾人命?
真沾了人命,這輩子都見不得光。
趙澤君怕這個小張看出什么端倪來,岔開話題,問:“這么說,這個小武已經宰了七個人了?”
“哪有那么夸張,三個認輸的,兩個直接打下擂臺,剩下的受傷送醫院去了,倒是沒死人。”小張說。
趙澤君看了眼牛勝利,故意不屑的笑了:“我還當打黑拳經常死人呢,不死人有什么意思!”
小張怕失掉了幾個大客戶,連忙說:“您這是外行話,咱們這個拳賽,也分三六九等,最普通的一類比賽,選手都是業余的,有的是一般的散打隊員,甚至是街頭混混,健身房教練,只要敢上臺,都能打,一場出場費幾千,上萬頂天了。這類初級比賽也就看個熱鬧,看起來打得兇,其實技術含量不高,幕后老板呢,也犯不著為了賺點小錢,鬧出人命。咱們畢竟是法治社會,擱哪個國家,死人都不好擺平,您說是這個道理吧。”
“那有個屁意思,我蹲馬路牙子上看人打架就是了。”趙澤君一翻白眼。
“您別急啊,還不是最初級的嘛。”小張神神秘秘的擠了擠眼睛:“您要想看真格的,有職業選手,專門吃這口飯,經過正規訓練的。這些人水平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您想啊,奧運會運動員比賽,輸了最多沒錢沒名譽,可這些專業黑拳選手要是輸了比賽,輕則受傷,重一點的筋斷骨折,運氣不好的,連小命都沒了,他們能不拼命訓練嗎?所以,這個水平就很高了,職業格斗運動員,對上他們都討不到好。”
“這種比賽會死人?”牛勝利問。
“會,但是概率很小。還是剛才那話,幕后組織拳賽的老板,他說到底是為了賺錢,培養一個專業黑拳手的要花很大代價,要是拳手動不動就打死了,那他媽還賺個屁錢,光應付警察都忙不過來,直接開殯儀館吧。”
小張流里流氣的說:“但我跟您保證,職業選手對打,絕對刺激,拳手真打,血肉橫飛,受傷、重傷都是常事,一個不注意,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照這么說,黑拳也就是那么回事嘛,沒意思。”趙澤君癟癟嘴。
“幾位老板,您們又不是來看死人的,您想啊,真正的特種兵殺人,就一眨眼的事,好嘛,臺下觀眾剛開始激動,還沒等反應過來,眼皮子一眨,得,臺上選手死了,這他媽有什么看頭?老板要賺錢,觀眾就是圖個刺激,又不是真要看死人,看死人去太平間唄,那地方死人多。幾位老板,您說是這個道理吧?”
“搞了半天,全是套路,連黑拳也他媽都是坑錢的套路。”趙澤君一臉暴發戶相,沖老牛說:“這年頭還他媽有沒有真誠真心了,怎么都跟電視臺真人秀似的,全玩虛的?”
小張頓了頓,壓低聲音,說:“幾位老板真想看一定死人的,也不是不行。花一筆錢,開一場生死戰,只要錢給到位,有專業選手愿意上臺。但是我不敢保證這種比賽好看,有可能非常激烈,也可能就是一兩秒,比賽就完了。”
“多少錢能開一場?”趙澤君假裝很有興趣的樣子。
見這個最年輕的老板似乎很感興趣,小張更加熱情了,他介紹的人去,如果能開生死戰,場子里會給他提成的,他眉飛色舞的介紹:“五十萬起價,沒選手愿意的話,就一直朝上加,一般最多一百萬,就有人愿意接單子,另外給場子里一定的抽頭。老板,您要是想玩,到時候我來當中間人安排,不需要你露面,保證不會牽連到您。您放心,經常有外地的老板來,砸錢開生死戰,有水平的拳手也愿意打,打贏了,不光賺錢,運氣好被大老板看上,帶到國外去打拳,或者收成保鏢,這輩子算是混出頭了。”
“我先看看再說。”趙澤君點點頭,不經意隨口問:“哎對了,那個小武,今天有比賽嗎?”
“有啊,他最近紅得發紫,出場就是錢,組織拳賽的老板天天給他安排。”小張說。
兩輛七座商務車從國道下來后,進了一條小路進山,開了大約有十幾分鐘,終于在一座看起來像是農家樂的莊園門口停下來。
門口已經停滿了高檔車,不過車牌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進門的時候,兩個場子里的保安把趙澤君一行人的手機全部收繳了,還用像掃雷器似的探測儀,從上到下的掃描了幾個人。
不等對方掃描,德子就把后腰上別著的一把槍遞了過去。
兩個保安和小張忍不住多看了這行人幾眼。
“幾位,別介意,都是規矩,沒惡意,出來之后就還給咱們。”小張趕緊陪著笑解釋,然后又對保安說:“你他媽動作麻利點,這幾位老板都是我朋友。”
保安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說:“幾位老板是他帶來的,就按照熟客算吧,入場費一人一千。每場比賽,必須下注,最低下注五百。”
趙澤君沖軍子點點頭,軍子從拎著的皮包里數了70張遞過去。
“看見沒,都是有錢有身份的大老板,給我們找幾個好位置。”小張狐假虎威的對保安說。
老牛看了趙澤君一眼,兩人心里想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這尼瑪開黑拳真是暴利,這還什么都沒干,就七千多。看門口這些車,恐怕有好幾十人號來看拳賽,光是門票一天就有接近十萬,再加賭博盈利,利潤驚人。
撈偏門果然比走正道來錢快。
當然,這些錢,恐怕也不是黑拳老板一個人的。
進了莊園七拐八繞的,終于來到了打拳的地點,外表看上去挺簡陋,和簡易的工棚差不多,但面積要大好幾倍。
棚子的邊上明目張膽的停著一輛白色救護車。
比賽場地兩邊有兩個通道,大約是選手出場的地方,中間是一個擂臺。
但是和拳擊比賽的擂臺不同,這個擂臺是陷入地下的,大約有半米深。
周圍是看臺,鬧哄哄的已經坐了不少人,男人居多,也不乏濃妝艷抹的妖艷女人。看臺四周有幾個像是‘雅座’一樣的小隔間,簡單的隔了起來。
趙澤君一行人就被安排到了一個隔間,居高臨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下面的擂臺。
剛坐下,今天第一場比賽就開始了,兩個只穿著三角褲,著上身的年輕女人,手里舉著牌子,扭動腰肢從臺下走過,幾個坐在最前排的看客,在舉牌女郎路過面前的時候,沖著對方的屁股就狠狠拍了幾巴掌,肉浪翻滾,引得全場一陣怪笑。
燈光微微一暗,主持人大喊:“下面有請我們的紅方:桐江小霸王。”
紅方出場,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走路流里流氣的,滿臉的囂張桀驁。
“這就是你所謂的業余比賽吧?”趙澤君問。
“對。”小張嗤笑一聲,指著黃毛說:“我們市里的一個混混,以前在體校學過兩年散打,吃喝嫖賭什么都沾,八成是沒錢了,來混點錢花花。”
黃毛小霸王上臺之后,像狼一樣在臺上嗷嗷嗷嚎叫了幾聲,沖著藍方出場的入口,惡狠狠的比劃了一個中指。
“說到我們的藍方,那可就厲害了!”主持人大聲狂吼:“有請名震武林的太極拳大師,太極拳第12代俗家傳人,宋意先老師!”
和小霸王出場的吶喊不同,此時全場卻響起一陣噓聲。
一個身材同樣很精瘦,但是看起來精神頭十足的中年矮個子從出場口踩著小碎步沖出來,敏捷的躍入擂臺。
一上臺,兩人就相互瞪了一眼,黃毛還很不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宋老師則是微微昂起臉,傲然冷對。
“好,各位老板可以下注了。到底是小霸王更加彪悍,還是太極拳技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