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初二開始,姜萱就沒怎么閑著,和軍子一起籌備工程隊。
跟著成功人士混,平臺大,機會多,眼界高,結實的人脈也多,雖然不能用宋總的人,但在建筑公司干了這段日子,姜萱倒是有不少人力資源信息。
趙澤君在家寫了一份后世小龍蝦最常見的菜譜,麻辣小龍蝦。
他吃過不少有特色的龍蝦,麻辣小龍蝦只能算是最普通的一種,不過他也不確定小龍蝦是不是就一定好賣,至少目前小龍蝦在餐飲市場還沒火爆起來,真寫了一大堆菜譜,軍子老媽進貨太多最后砸在手里,那就不是幫人,而是害人了。
先試試水。
那天晚上靈光一現想到小龍蝦這茬,趙澤君第一反應是讓自家人去做,投資開個小店花費不大,要是真能火起來,父母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重生一世,難道是為了讓老媽去給人端盤子炒菜,讓老爸一個人民教師去給顧客賠笑臉的?自己年紀輕輕的,讓父母出去賣體力賠笑臉?再說了,開小飯店太辛苦,生意不好發愁,生意太好又累,每天天不亮爬起來進貨,一忙就到半夜…
拉到吧!
就算要投資讓家里人做點什么,也得是父母擅長的,讓他們去開小飯店,趙澤君這個當兒子的第一個接受不了。
這個人情就讓給軍子好了,上輩子軍子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個值得幫助的人,而幫助這樣的人,除了精神上感到欣慰之外,趙澤君也相信,會有回報。
姜萱死在牢里之后,連自己這個鐵桿都沒有想過要幫他平反洗冤報仇,只有軍子鍥而不舍,一個人默默的到處找證據,找仇人,孤獨而無助的和他根本無法抗衡的龐大勢力對抗著。
雖然并沒有什么卵用。但是至少說明,軍子和姜萱其實是一樣的人,這種人一旦認準了誰,是能豁出命的。從長遠或者比較功利的角度來看,軍子在,自己說不定能多一條命。
給軍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抽空一趟來拿菜譜。
沒二十分鐘,軍子就到樓下了,騎得是姜萱的摩托。
把食譜交給軍子,又把印象里制作小龍蝦的‘關鍵技術’叮囑了一番:“小龍蝦一定要用刷子洗刷干凈,最好買來之后在清水里餓上幾天,把腦殼里的臟東西吐出來。想要好吃,關鍵是用料,蝦子便宜,別舍不得下料。”
趙澤君把麻辣小龍蝦的制作菜譜給軍子,
軍子認真的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拿著薄薄的一張食譜,跟寶貝似的仔仔細細折疊好,慎重的放進皮夾克胸口里面的口袋里。
“趙哥,我也不知道怎么謝你,要真能賺錢,我們對劈。”軍子說。
“料錢人工錢都是你家出,我就出了個主意,五五開,到時候你得后悔死。”趙澤君給他逗笑了。
軍子搖搖頭,認真的說:“趙哥,我嘴笨,不過心里明白,這不是錢的問題。”
“行了,錢的事別說了,你家這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賺了多少,都得送給白大褂。”趙澤君拿起一只頭盔帶上,跨上摩托車,說:“正好你騎車了,捎我去古玩市場一趟。”
“好咧。”
路上經過還在營業的百貨大樓,趙澤君順手買了一盒糕點。
送到趙澤君,軍子又騎車回去幫姜萱忙活去了,工程隊不能用趙總的人,姜萱手下能用的只有軍子一個,他不在,姜萱忙不過來。
大過年的古玩市場冷冷清清,滿地的爆竹皮,風一吹到處亂飛,沿街的店面大多都已經關門。
博古齋門口掛了一張厚厚的擋風簾子,推門進去,沈煉還是坐在窗戶下的搖椅上看書,見趙澤君來了,點點頭,依舊板著一張僵尸臉,取出來一只古色古香的木頭盒子放在桌上:“東西做好了,你看看。”
小盒子蓋子上雕著個菩薩像,趙澤君不懂佛學也不知道是哪尊大神,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烏木彌勒佛像。
雕刻的惟妙惟肖,眼角眉梢十分傳神,就算不懂的人,都能看出來是精品,連彌勒笑起來眼角的幾縷細微皺紋都一清二楚。
如果那張烏木桌子都做成佛像這種水準的工藝品,趙澤君估計沈煉能賺好幾倍。
趙澤君也不眼紅,牛吃草,狼吃肉,各人走個人的道,各人賺各人的錢,你別礙我的事就行,大家一起發財那最好。
“好東西,謝了啊沈老板。”
收起盒子,沒立刻離開,笑呵呵的把糕點放在桌上,正兒八經的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說:“給您拜個年,恭喜發財!”
沈煉的僵尸臉上終于擠出了一絲笑容,干巴巴的說:“哦,好好好,也祝你來年心想事成。”
“好咧,借您吉言。”
離開古玩市場,拿出于今上次給的名片打了個電話,巧了,今天夫妻倆都在家,趙澤君直接打車去拜年。
剛進門,就看到于家客廳墻角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煙酒茶保健品就跟砌墻似的碼了半米多高。
這年頭官員還沒后世那么緊張兮兮,過年期間人情往來是正常現象,連趙家這個外來戶,家里都收了不少禮,也送出去不少。
于今看到趙澤君來了,放下手里的報紙,說:“來的正好,等回去的時候,帶幾條煙回去,我上次去體檢,醫生讓我戒煙。”
趙澤君也不客氣,點點頭:“哦,戒煙是好事。”
“小趙喝茶。”于今老媽給趙澤君泡了杯茶,笑呵呵的問:“小趙啊,你平時都和于哲在玩什么呢?自從認識你,于哲就跟變了人似的,性格開朗了,朋友也多了。”
“也沒玩什么,他寫寫小說,我幫他想想故事。”
送老公禮物不如送老婆,夸當媽的不如夸兒子,趙澤君想了想,說:“于哲其實能力挺強的,上次還建了一個書友群,聽說有好幾百人全國天南海北的年輕人,都把他當成偶像一樣看,連好多作家都跟著他屁股后面轉呢。”
“他這個臭小子,從小就愛顯擺出風頭。”聽趙澤君夸于哲,于哲老媽嘴上謙虛,臉上卻笑開了花。
于今也面帶笑容,說:“小趙啊,你來的正好,我有個事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別忙著客氣,網絡上的事情你們年輕人懂得多,你覺得這個寫小說,真能當成職業嗎?我看于哲已經徹底迷進去了。”
趙澤君想了想,笑道:“于叔叔,能不能當成職業,我不好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于哲將來的工作,嘿嘿,應該不發愁吧。”
“你這孩子說話太直接,太直接…”于今被趙澤君說笑了。
趙澤君撓撓頭,跟著嘿嘿一笑,才繼續說:“叔叔阿姨比我了解于哲,他這個成績嘛,考一本二本難,考個職高很輕松,不就是個文憑嘛,將來找一份安逸的工作,寫小說如果賺不到錢,那就當個業余愛好,要是能賺到錢,多一筆額外收入,而且還是合理合法的收入,拿著心里踏實。現在網絡發展很快,說不定將來就有一天,于哲靠著寫作賺的錢比您還多呢。”
‘錢拿著心里踏實’,這句話算是說道于今的心坎上了,點頭,嗯了一聲。
“再說了,于哲寫小說,不管怎么說都是文藝工作,總比他把業余時間浪費在打游戲啊、上不健康的網站,或者仗著您的勢在外面胡鬧好吧。”趙澤君說。
“小趙說的在理!”于今老媽插話,“老于,上次你們局老陳家兒子不就開車撞了人,還嚷嚷著我爸是領導,結果自己給關進去了不說,連他爸都跟著被處分了。咱家兒子可不能學老陳家。”
于今最近在競爭局長的位子,對家屬作風相當敏感,說:“這倒是不假,小趙,你平時幫我多照看照看于哲,這孩子愿意聽你的話。叔叔最近在忙網吧整頓,單位又要有調動,實在有點顧不上家里。”
“您放心。哦對了。”
趙澤君笑呵呵的把裝彌勒佛的盒子拿出來,“阿姨,過年我也不好意思空手來,一點小禮物。”
“這孩子,說不要帶東西來嘛。”
“不是別的,聽于哲說阿姨您信佛,請了尊佛。”趙澤君笑道。
“哦,那我得留下!”于哲老媽笑呵呵的接過盒子,只看了一眼,就遞給了于今,說:“老于,你看看,這雕工太漂亮了!”
于今接過盒子,眼睛一亮:“小趙,這是烏木吧?”
“是。”趙澤君說。
“什么是烏木?”于哲老媽不解問。
“紅木知道不?”于今問。
“知道啊,可貴了,咱們單位陶主任家就有套紅木家具,天天顯擺來著。可是紅木是紅的,這是黑的啊?”
“我跟你說,烏木就是在地下埋了好幾千年的紅木,比紅木難得的多,不光木材質地好,還能辟邪保平安!這東西很稀有,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于今解釋說。
“什么買啊買的,別胡說。”于今老媽這才意識到這尊小佛像的價值,問趙澤君:“小趙,你這是從哪請來的?花了不少錢吧。”
“不是我請的。”趙澤君擺擺手:“上次我有個朋友跟著也辦了張嘛,正好,他去九華山玩,在大殿里請的,還專門請老法師開了光,專門讓我送來,感謝上次叔叔阿姨幫忙。”
“有心了有心了!阿彌陀佛,小趙啊,替阿姨謝謝你那朋友。”
三個人聊了會閑話,趙澤君看時間不早了,于哲又不在家,于是起身告辭。
工程隊資質不必過早提起,等姜萱真把隊伍拉起來,做了一兩個小工程之后再說不遲。今天來,讓于今夫妻知道有姜萱這么個人,目的就算達到了,要是才送了小佛像,就提幫忙,反而顯得太功利。
臨走,于今還真讓趙澤君帶了兩條軟中華出門。上門拜年,連吃帶拿,趙澤君覺得自己臉皮現在越來越厚了,再過幾年估計能擋子彈。
還不到一個禮拜,姜萱打來電話,施工隊組建完畢準備開工了,讓趙澤君去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