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繼福訕訕的把趙澤君和任必達重新迎回家里,還特意把爐子上燒得開水拎下來要給趙澤君泡茶,結果找了半天,就找到一個臟兮兮的塑料杯。
趙澤君很懷疑這個杯子是他喝水喝酒刷牙三合一的,壓根不準備碰一下。
看了眼任必達。
任必達會意,開口說:“堂弟啊,趙老板是誠心來買房子的,你不要講那些沒意義的廢話,什么五十萬一百萬的,你當那是草紙啊!實話跟你講,我那套已經賣了。你這三套房,和我那邊的戶型都一樣,你看什么價錢?”
任繼福斜著三角眼問:“你賣了多少錢?”
任必達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趙澤君,趙澤君點點頭,任必達才說:“兩萬五,趙老板是爽快人。”
“那不行!”任繼福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指著家徒四壁的房子,嚷嚷起來:“我家再破,好歹還是能住人吧,你那房子十幾年沒人住了,肯定不能一個價。”
任必達嗤笑一聲,說:“你以為趙老板買你房子是要住啊。”
“哦,我明白了,投資,等拆遷是吧,那價錢就更不能低了。”任繼福望向趙澤君,“趙老板,你想想,這個高崗村一旦拆遷,我這幾套房子,那立刻就能變成商品房,你花幾萬塊錢,就能換好幾套商品房,這買賣賺得太多了吧,我三文不當兩文把房子賣給你,到時候你賺了錢,我哭都沒處哭去…”
趙澤君直接打斷了任繼福的喋喋不休:“拆遷有什么好處,不用你來跟我分析,要不是看在有可能拆遷的份上,誰會來買這里的房。不過你要搞清楚,我做生意投資是有風險的,拆遷我能賺,那我問你,要是這里不拆遷,或者等個十年八年再拆,我賠錢了,錢套在高崗村,你賠不賠我錢?”
“不拆遷關我屁事!我憑什么賠你錢?!”任繼福嚷嚷。
趙澤君眼一瞪:“那不就對了,賺了是我的,賠了也是我的,關你屁事?!”
對任繼福這種二流子,一點都不能軟,跟他客氣,他會當你好欺負,順桿就朝上爬,恨不得踩在你頭上把你榨干。無論是上輩子在傳聞中給趙澤君的印象,還是這輩子親眼看見的德行,都很讓趙澤君對這個人感到惡心。
和任必達、大象,趙澤君可以笑面相對,甚至不介意在自己目標實現的前提下,讓對方賺一些,可這個任繼福,趙澤君他即不會給對方留面子,更不準備讓他占到一點兒便宜。
任繼福瞇著眼睛,想了一會,語氣放軟了,說:“趙老板你也看到了,我家就這三套房,你要是都買了,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不像我堂哥,他在市里有房子,村里房子根本無所謂的。”
趙澤君點點頭:“這話倒還像樣。你說個價格吧。”
任繼福眼珠子轉了轉,說:“趙老板,一口價,三套房,十五萬。”
說完,死死的盯著趙澤君,看他的反應。
任必達也同樣望向趙澤君,目光玩味。
他能看出來,這個年輕人的確有誠意想買房,也有買房的經濟實力,15萬的價格,乍一聽很高,但是必然有還價的余地。
三套房,加上院子,最后十萬成交,甚至十一二萬都可以,這筆投資并不虧。
但是,如果趙澤君答應了以這個價格買房,那他的那套房子,就絕對不會是兩萬五賣給趙澤君了。
而且一旦開了高價的頭,后面再買,價格同樣會跟著水漲船高。
趙澤君面無表情,似乎在考慮這個價格能否接受。
三個人誰都沒說話,過了足足有半分鐘,房間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任繼福實在忍不住了,正要開口,趙澤君說話了。
他對任必達說:“任總,高崗村差不多有兩千戶人家吧。”
“嗯,差不多。”任必達說。
得到確認后,趙澤君才看向任繼福,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冷冷的說:“我是來買房的,不做慈善,就是做慈善,也犯不著跟你做。高崗村的房子,還沒聽說過哪家能賣出五萬一套,你信不信,我現在出去喊一嗓子,三萬收房,有大把人肯賣?任繼福,你要是總想宰我一刀,那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兩千戶人家,的確不愁買不到房,任繼福只能說:“那你說多少錢?”
趙澤君淡淡說:“剛才任總不是說了嘛,兩萬五一套,這是市價。三套七萬五,夠你在市里買一套像樣的商品房了。哦,還有,按照規矩,我一次性買這么多,你還得讓我點吧,三套房,七萬塊。”
任繼福立刻跟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眼睛瞪圓了嚷嚷說:“不可能!”
連任必達都愣住了,這小趙老板也太能還價了吧,不但一毛錢不多給,還在原來的基礎上殺下去一部分?
“那就算了唄,這里房子那么多,我在哪買都可以。任總,我們走吧。”
趙澤君無所謂的聳聳肩,再一次起身準備離開。
“七萬太少了,哥,你幫著說說啊。”任繼福向任必達投去求助的目光。
任必達笑呵呵的對趙澤君說:“趙老板,要不再考慮考慮?”
他也覺得這個價錢的確低了,七萬三套房,加上后面那個院子,投資賭拆遷的話,就等于四套房。
如果房子是任必達的,他的心里價位至少在十萬,七萬絕對不會賣。
他還以為趙澤君又是欲擒故縱。
哪知道這次趙澤君態度很堅決,說:“任總,實話給你說,我還會繼續買,到時候還要通過你。我手頭有錢,買誰的房子都行,買他的,是給你面子。七萬塊是我的底線,再多不可能。”
話說到這個份上,任必達也不可能在幫著勸了,沒必要為了這個不成器的堂弟,得罪了一個未來的潛在客戶,對任繼福說:“那你自己看吧,愿意賣就賣,不愿意賣拉倒。不過我跟你講啊,機會就這一次,你自己考慮清楚。”
任繼福想了想自己一屁股的賭債,咬了咬牙,說:“七萬塊,現錢,一次付清。”
“行,從你哥的中介公司走,省的你不放心。”
趙澤君說著,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指著房間里為數不多的幾件破家具,不經意的說:“哦,這些東西你帶走還是留在這里?你要的話就雇人拉走,不要的話,我就當廢品賣了啊。”
一張缺了腿的大桌子,一張木板床,幾只椅子,一只煤球爐,還有點零碎的破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