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君和于哲忽然變成鐵桿,班上同學說什么的都有。
之前于哲總去巴結的那些‘風頭’同學,語氣酸溜溜的,說趙澤君和于哲,一個沒錢,一個沒朋友,他們兩倒是正好湊一對。
于哲氣呼呼的把這些流言說給趙澤君聽。
趙澤君一笑了之,相比他要做的事,這些小孩的聲音太無足輕重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趙澤君無所謂的擺擺手,笑道:“嘿嘿,那話怎么說來著,今天對我愛答不理,明天讓你高攀不起。”
“我就說那些人跟你比差遠了,就你這心胸,甩他們十八條街!”于哲豎起大拇指。
趙澤君的心是不小,至于胸,比他大的人大有人在。
比如夏語冰。
夏語冰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具體原因,還是和趙澤君有關。
從小到大,夏語冰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像公主一樣被男生環繞著,長輩呵護著。從小學開始,就有各種各樣的男生對她表示好感,其中不乏家世顯赫,個人條件也非常優秀的。
即便從來沒有對誰假以顏色,但對于自己的魅力,夏語冰有絕對的自信!
那天請趙澤君吃炸串后,夏語冰非常有把握,趙澤君接下來一定會有所行動!
當然,趙澤君行動歸行動,接不接招,怎么接招,那是另外一回事,主動權在她的手里。
哪知道第二天上課再次見面,趙澤君表現得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直到現在,好幾周過去了,趙澤君非但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兩人的關系,依舊維持在以前的點頭之交。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趙澤君卻和班上最不受歡迎的于哲打得火熱!
高中生不懂什么是愛情,夏語冰和趙澤君之間也談不上有什么感情基礎,無非就是一次聽寫、一次聊天而已。
如果趙澤君和一個女生好上了,夏語冰心里會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出于女生的自尊和骨子里的驕傲,十有八..九會就此作罷,讓時間來忘掉這段小小的插曲,畢業后和趙澤君天各一方,永不見面。
可偏偏于哲還是個男的!
我還不如個男生吸引力大?而且這個男生還是于哲!!
這天周六補課,到下午最后一節課的時候,夏語冰又看見于哲和趙澤君擠眉弄眼的,實在忍不住了,寫了張紙條,讓同座給遞過去。
趙澤君正在考慮晚上吃什么。
炸串省錢,拉面貴一點,可最近炸串吃太多,上火,滿嘴都是燎泡。
日子過得太苦了!賺點錢容易嘛我!
正琢磨著,坐在前面的何輝神神秘秘的遞過來一張紙條,小聲問:“班花給你的紙條。你們好上了?”
“向***保證,絕對純潔的男女關系!”趙澤君一本正經的說。
何輝眉毛一挑:“甲醇吧?!”
趙澤君笑笑,打開紙條。
一行筆勢略帶鋒芒,卻很秀氣的小字。
內容卻莫名其妙,兩句不怎么樣的打油詩。
‘周一復周一,周一何其多’
看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
上次給夏語冰讓自己送她回家,當時急于把重生的記憶記錄下來,說明天,她說明天是周末不上課,自己又改口說周一。
結果于哲這檔子事一來,把這茬忘了個一干二凈。
得,今晚不吃拉面也不吃炸串,送女同學回家,然后回家吃媽媽做的飯。
打下課鈴,班上同學沒一會就走了七七八八,教室里除了四個值日生留下來打掃衛生,就只剩趙澤君夏語冰和于哲三個人沒走。
夏語冰趴在桌上,裝作在寫作業,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于哲最近打cs占據上風,人有點膨脹,好在他再怎么膨脹,也不會認為夏語冰等的是他,試探著問趙澤君:“今晚,還去玩不?”
一邊悄悄的沖夏語冰方向努努嘴。
趙澤君還沒開口,夏語冰忽然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于哲一眼。
夏語冰這種演小倩都不用化妝的女生,自帶生人勿近氣場,大多數男生在暗戀之余,多多少少有點怕她。
于哲被她盯了一眼,寒毛都要豎起來了,訕訕一笑:“哦哦哦,我明白我明白,澤君,那我先走了啊,改天再約。”
說完,背著書包逃出教室。
“你嚇唬他干嗎。”趙澤君無奈的搖頭發笑。
“我有嗎?”夏語冰一臉無辜。
“都說了,你眼睛大,盯著人看怪嚇人的。”趙澤君說。
“我眼睛大嗎?”夏語冰盯著趙澤君,還故意眨了眨眼睛。
“大眼妹!”趙澤君搖頭笑笑。
“小眼睛男人!”夏語冰毫不示弱的反駁。
斗了兩句嘴,又在教室里又各自寫了一會作業,等高三各班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之后,兩人才收拾書包,一前一后的下了樓。
推著那輛28大杠破車,路過紅綠燈路口的時候,夏語冰望著穿梭的車流,淡淡的問:“你最近和于哲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玩唄,男生在一起還能干什么。”
“不對啊,我聽說男生在一起,就聊女生。”
“這都誰告訴你的?”趙澤君被這個小女孩逗笑了。
夏語冰沒回答,反而轉過臉,盯著趙澤君笑盈盈的問:“你們都談誰了?”
趙澤君想了想,認真的說:“誰漂亮我們就聊誰。”
“就知道你們兩個男生在一起沒好事。”夏語冰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忽然問說:“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錢?”
趙澤君一愣,女人的思維跳躍的也太快了點吧?莫名其妙怎么說到錢上來了?
不過,這小姑娘的直覺還真準,這都能看出來。
“何以見得?”
“我媽告訴我,小女人不可一日無情,大男人不可一日無錢。”夏語冰說。
“你媽說錯了吧,是小女人不可一日無錢,大男人不可一日無權。”趙澤君說。
“我知道啊,不過我覺得我媽說的更好。”夏語冰一臉無所謂的說。
趙澤君想想也是,權和錢,本來就是分不開的東西。
見趙澤君不說話了,夏語冰這才說出了實情:“我很久沒看到你帶早點到班上吃了,以前你每天早讀課都會吃包子。”
還真是,結交于哲花錢太厲害,趙澤君又沒個收入,那點小金庫花一毛就少一毛,所以只能節流,盡量少花錢。
一天早點兩塊多錢,一周就能省下十幾塊,足夠和于哲去網吧玩一次了。
趙澤君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厚著臉皮笑道:“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關心我的個人生活了,連我每天早上吃什么都知道。”
“少臭美了,我才沒呢。”
夏語冰臉上的表情明明是想要笑,卻極力忍住,繃著臉皮,拿腔拿調的說:“韭菜豬肉餡的包子,那味道,嗨別提多大了,隔著半個教室都能聞到。”
趙澤君鬧了個大紅臉。在半封閉空間吃包子味道的確不好聞,可沒辦法,天天一大早爬起來騎自行車朝學校趕,只能買了早點帶到班上吃。
“要不然,我借你點錢?”夏語冰試探著問,大概是怕趙澤君多心,又補充說:“不過要收利息的哦。”
“雖然不用,但還是要多謝你的好意。”趙澤君說。
結交于哲的計劃,已經進行大半,很快就會收尾,自己剩下那點錢夠用了。
“哦,那隨便你。不過你不吃包子也挺好的,那味道實在是…哎…”
夏語冰又嘆了口氣,望著面前的車流,自言自語說:“男人不帥不要緊,老也無所謂,關鍵是不要吃錯包子。”
趙澤君一愣,這話的味道,和韭菜包子一樣,不太對啊。
就在這時候,綠燈亮起,兩人很自然的并肩而行。
剛走出兩步,一輛左轉的夏利出租車忽然從十字路口竄出來,刷得一下貼著兩人不到一米呼嘯而過。
夏語冰像是被嚇到了,一把拉住了趙澤君,直到車過去之后也沒放手,反而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
穿過馬路,夏語冰才放開了手,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趙澤君看看她,沒說什么。
走了四十多分鐘,終于到了夏語冰家:宜江市琥珀山莊小區。
琥珀小區是2001年宜江市少數幾個有門禁的高檔小區,夏語冰在門禁外停下,從書包里拿出粉紅色的文具盒,在印花紙上面寫了一串數字遞過來:“這是我qq號。”
趙澤君沒接過紙條,說:“你加我吧,我家里沒電腦,你注明你的名字,下次我上網的時候驗證通過。”
“你號碼多少?”
趙澤君報了自己的QQ號,夏語冰記錄在紙條的反面。
道了聲別,趙澤君目送著穿著水藍色連衣裙的女同學走進小區。
這次短短的同行,讓趙澤君對這個小姑娘有了些新的認識。
不簡單,有點意思。
估計還有個厲害的老媽。
周一一大早,趙澤君如常來到班上上課,在座位上坐下之后,順手把書包朝桌肚里塞。
手剛伸進桌肚,就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個塑料袋,上面印著‘人民銀行’的字樣。
袋子里裝了兩個包子,一根火腿腸,一袋熱乎乎的豆奶。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窄窄的小紙條:
“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韭菜太難聞了,給你買了香菇豬肉的”后面跟著一個吐舌頭的笑臉符號。
抬起頭朝夏語冰的位置看過去,小女生正捧著書早讀,似乎根本沒發現有人正在注視著她,目不斜視望著課本,只留給趙澤君一個棱廓分明的側臉。
被趙澤君足足盯著看了有半分鐘,夏語冰終于崩不住了,飛快的轉頭瞪了趙澤君一眼。
趙澤君笑了,拿起熱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大口,香菇豬肉的氣味頓時彌漫開,故意很用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不大但是確保夏語冰能聽到聲音說:“真香!”
側前排的夏語冰嘴角朝上微微挑起,畫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從這天之后,趙澤君終于又過上了有早飯吃的好日子,比原來吃得更營養更豐富。
得隴望蜀,吃了幾天包子,趙澤君又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大概是自己那天夸張聞香味的樣子給夏語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從那之后每天帶的早點都一模一樣,很單調:兩香菇包子,一根火腿腸,一小袋豆奶。
這幾樣早點配合在一起,難免讓老男人趙澤君產生了點額外的想法。
這丫頭不會是在暗示我什么吧?奶,香腸,兩包子…
老男人自我意淫,在內心開動了一輛濃煙滾滾的小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