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哪里不同?
羅無從知曉。
笛曲聲化作片片花叢草木,替代了先前荒蕪的石塊表面。
中央石椅處,遠古人類雙手自然安放在桌上,手掌前面,是一本由他具現化出來的書本。
書的封皮上是七縱八橫的網格,而在網格中間,則是一連串形狀奇異的符號,毫無規律的上下排列。
羅沉默看著那遠古人類,而那遠古人類則在沉默看著桌上被他具現化出來的書本。
這種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大約十分鐘還沒結束。
要不是那些在花叢上方飛舞的蝴蝶,估計會產生時間靜止的錯覺。
羅可能也是閑得蛋疼,默數著時間。
一直數到十一分零六秒的時候,遠古人類終于有了反應,只見他伸出右手,緩緩翻開了書本。
與此同時,異象發生。
遠古人類只是翻開第一頁,由笛聲所化的花草樹木頓時變成油墨般的液態,紛紛被吸納進翻開的書頁里,包括那些蝴蝶也是沒有幸免。
羅臉色微變,數步向前,低頭看向那被遠古人類所翻開的書頁。
白色的書頁之上,并不是預想中的圖像,而是一行又一行的不明符號,歪歪斜斜的,看著頗為別扭,給羅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曲譜。
雖然缺乏美感,但看著確實挺像是曲譜。
會有這種印象,可能也是因為遠古人類剛才吹奏了笛曲,由此形成一定程度的暗示。
羅的目光從書頁會上挪開,看向身側的遠古人類,有種將那兜帽掀開的沖動,只不過他是做不到的,頂多只能想想。
“先是吹奏某種曲子,具現化出普通的花草樹木,然后將其收入書頁里?”
“而這本書,就是修復者的雛形嗎?”
羅看得分明,這是一本新書,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遠古人類近期具現化出來的。
記憶仍在繼續。
遠古人類緩慢翻到第二頁,是空白的。
隨后,他翻手間,又變出了一種外觀似弓的三弦奇特樂器,當場演奏起來。
無聲之間,風云驟然變色,數息之間,暴雨雷鳴而來。
轟隆…!
足有水桶粗的雷電從羅的眼前一閃而落。
狂風攜暴雨,拉起道道密集的雨幕。
羅聽不到聲音,也不會受這惡劣氣候的影響。
至于遠古人類…
他仍是安然坐著,風雨近不了他的身,連衣擺都沒能吹起,更別說是石桌上的書本了。
片刻之后,他抹了一下書頁,正在肆虐的狂風暴雨如同先前的花草樹木一樣,化作油墨般的液體,成簇鉆入第二頁書頁之中,然后變成了一連串看不懂的符號曲譜。
如果拿來跟第一頁曲譜對比,羅雖然看不懂,卻能從兩者中找出不同之處。
第一頁曲譜里的符號在筆畫之間稍顯柔和,而第二頁曲譜里的符號卻筆畫如劍。
隨后,遠古人類又翻出了多種樂器。
竄起顆顆圓珠,略像算盤的樂器,具現化出了寒晶如雪的景致。
掛著二十一個釘環的薄薄鐵片,內里牽引著七條細線的樂器,具現化出了尸山血雨與殘刀斷刃。
棍身蜿蜒如拐杖,上面懸掛著菱形銅片的樂器,具現化出了群狼捕獵雄獅的肅殺之勢。
多種樂器,照應著多種景致。
最終,這些景致都變成了書頁上的詭異音符。
羅將每一頁曲譜都記在腦袋里,拿黑暗奏鳴曲的曲譜來參照,暫時看不出它們之間有什么關聯。
作為旁觀者,他就這樣看著那遠古人類變出十八般從未見過的樂器,然后一一演奏出各種意境不明的景致。
直至無聲的黑白記憶演繹結束,羅回到了白煙字體空間。
老實說,經歷完這個記憶念球后,羅整個人是半懵逼的。
他覺得那本書就是修復者的雛形,但沒有確切的證據去證明他的猜測。
他對遠古人類變出的樂器一無所知,也沒有從多張曲譜上找到跟黑暗奏鳴曲的相似之處。
甚至于,他在看到那些奇異樂器后,愈發懷疑起黑暗奏鳴曲的出處。
畢竟,黑暗奏鳴曲都是由小提琴或鋼琴的近代樂器所演奏的,跟遠古人類變出來的這些樂器,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如此一來,羅實在難以將黑暗奏鳴曲跟遠古人類關聯在一起。
也許,真如傳聞所言,黑暗奏鳴曲是由大魔王所創造出來的,興許跟遠古人類毫無關系。
在缺乏重要信息的前提下,一昧去思考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羅點開了第三顆記憶念球。
他不知道點開這些記憶念球需要耗費多少時間,但他必須得逐一去點開。
相比于需要以旁觀者身份去親身經歷的黑色記憶念球,羅的優先選擇更傾向于直接灌入畫面和信息的白色記憶念球。
反正,有那種半懵逼的經歷,羅打定主意先解決掉所有白色記憶念球,然后再去接觸黑色記憶念球。
第三顆白色記憶念球被點開,依舊光芒撕裂黑暗,然后畫面和文字切換的場景。
用不著一分鐘時間,記憶念球所蘊含的信息就直接灌入了羅的腦袋里。
羅沒有停歇,逐一點開第四顆、第五顆…
越來越多有關遠古人類和修復者,乃至于各種奇異存在的信息,陸續傳輸至羅的腦袋。
點開得越多,羅就愈發驚訝。
他突然意識到,諸多念球里所蘊含的大部分記憶,都跟掌控靈魂生死的修復者無關。
但是,這些來自于其他修復者的記憶,卻是從掌控靈魂生死的修復者這里產出的。
難道說,修復者之間的記憶是能夠共享的?或者是它們具備某種無視距離的聯結關系?
羅一邊疑惑,一邊不停點開記憶念球。
直至點開第三十顆的時候,羅的腦袋突然脹痛,同時也令他警覺起來,便是停止點開記憶念球的舉動。
忍著腦袋的脹痛,羅從白煙字體空間里退出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臉躊躇遲疑的尼克。
“羅,你沒事吧?”
“沒事。”
羅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滿頭大汗,并且惡心想吐。
這種感覺,不知多久沒體會過了。
但,比起耐痛訓練,這根本不算什么。
忍著惡心感和劇痛,羅愣是整理起了點開記憶念球所得來的信息。
“雙重思想嗎…”
羅微微低頭,忽的看向正被金所調戲的啾啾。
關于遠古人類和修復者,他總算是拿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