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著橡膠手套，指尖觸及到尸體肌膚，亦能感到介于冰涼與冰冷之間的低溫。
羅撐開的是女性尸體的左眼皮，當即放下手，也查看了下右邊的眼睛，這一掀，同樣是空洞洞的眼眶。
尸體保存相當完整，唯獨眼睛不見了，會是被挖掉，亦或是出生以來就沒有眼睛？
畢竟，幾乎看不到挖眼留下的痕跡，更像是眼睛憑空消失。
金伸出手按了按女性尸體的肌膚，心里微凝，尸體的溫度很低，但觸感卻不像尸體，富有彈性，更像是活人的觸感。
他抬頭看了羅一眼，后者也正好向他看來，兩人經過對尸體初步的接觸，察覺到的點是一致的。
“人死后，肌張力喪失，全身的肌肉進而松弛變軟，這是最主要，也是最先出現的特征，那松弛的肌肉，是跟活人絕對不同的。”
羅目光一移，再度落在女性尸體上，伸出手按在那平坦的腹部之上，隨后從左向右抹過去，抬起手時，掌心邊緣已是積滿了塵埃。
別說肌肉松弛，除了尸溫符合之外，尸體晚期的現象也沒有出現絲毫。
上次只是遠遠看了一下，覺得尸體沒有變成一堆骨頭就很詭異了，現在近距離一接觸，顯得更詭異了。
“看看其他的尸體。”金起身，抬眼看向周圍散開的尸體。
“嗯。”
羅點頭，也是站起身來，便在這時，那女性尸體就像是泄氣的氣球，以很快的速度扁平下去。
這突然發現的一幕，令羅和金二人臉色微變，幾乎同時都聚氣于雙眼，用出了凝，但是，并沒有看到念力，連怨念也沒有。
原本肌肉豐滿的尸體，在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里，變成了一張皮囊。
羅蹲下去，捏著皮囊一角，緩緩提了起來，原本穿在尸體上的獸皮服飾，以及一些牙齒飾品紛紛散落在地。
沒有肌肉，沒有骨頭，沒有血液，恍若一張剛被剝下來的皮。
將皮輕輕放在地上，羅向著就近的一具中年人尸體走去。
這具男性尸體，身材壯碩，鼓起的肌肉如同一塊塊巖石。
羅伸手捏了捏尸體的肌肉，確認了尸體里是有骨骼構造的，隨后掀開尸體的眼皮，同樣沒有眼睛。
金在一旁站著，目露沉思之色。
“你怎么看？”羅頭也沒回，問道。
“假象，你覺得呢？”金說道。
羅微微搖頭，說道：“觸感太真實了，很難相信是假象，而且尸體在發生變化的時候，沒有任何念力的波動和跡象。”
“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又跟念無關，這里或許真的跟黑暗大陸有關系。”金也覺得那個假設很乏力，眼眸里閃爍著微光。
從金這句話來看，他先前對虛來自黑暗大陸的說法并沒有完全接受，畢竟沒有確切的證據。
“虛，確實來自黑暗大陸，這點我可以保證。”羅起身，低頭看著中年男性的尸體，“但是，虛跟這些尸體有沒有關聯，我就不清楚了。”
話音剛落，卻見那身材壯碩的男性中年尸體步上了先前那具女性尸體的后塵，在短短三秒內，就變成了皮囊。
羅看著那張皮囊，沉默了片刻后，說道：“我確認過了，肌肉之下是有骨骼的。”
哪怕是超強效的化尸水，要在三秒內溶解掉肌肉和骨骼，最起碼也會留下痕跡，但除了留下一張皮，連一丁點液體都沒有。
金沒有說話，走向另一具保存完整的尸體，隨后蹲下來，掀開了尸體兩邊的眼皮，隨后松手起身，靜待結果。
羅看著金的舉動，便也是站在一旁觀望。
過了一會時間，被金掀開眼皮的尸體，同樣變成了一張皮囊。
“撐開眼皮是關鍵嗎…”金說著，又走向下一具尸體，這次，他沒有掀開尸體的眼皮，而是用手觸碰了尸體一會時間，隨后收回手，靜待結果。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尸體毫無變化，說明剛才的判斷并沒有錯。
如果尸體是扎緊吹氣口的氣球，那撐開眼皮，興許是將吹氣口松開，令氣球瞬間泄氣。
盡管得知撐開眼皮會讓尸體變成皮囊，但這個發現對他們兩個人的認知并沒有絲毫幫助。
為什么尸體沒有眼睛，為什么撐開眼皮會短時間內變成皮囊，那肌肉骨骼都去哪里了？
造成這種現象的，又跟黑暗大陸哪一種存在有關系？是災難，亦或是希望？
“去里面看看。”羅提議道。
這里的尸體保守估計，最少也有一萬具，恐怕每一具尸體都是一樣的，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卻依舊保存完好，但也會一瞬間變成一張皮。
金欣然應允，兩人越過滿地的尸體，向著建筑舊址走去。
這里的占地很大，建筑的布局是正正方方的四角形，外圍的建筑幾乎成了廢墟，靠近里面的建筑則保存得較好一點，起碼還留著一個大概的輪廓。
地方太大，兩人沒有同行，而是往不同的方向散開，先收集信息，再到遺址中央匯合。
羅選的方向是左邊的區域，當先走進一處只剩下一面墻的建筑殘骸。
建筑墻壁的構造，是石子混合泥漿所堆砌而成的磚塊，散落在四周的殘骸里，可以看到一些木質材料。
由此可見，這個活動年代不明，族群情況不明的居地，擁有較為完善的建筑知識和技巧。
羅在滿地的殘骸里翻動了一下，找出一些生活用品，基本都是用石頭或者木頭雕刻出來的東西，例如一些碗盆，桌子。
這些東西都具備不菲的考古價值，包括外頭那些尸體身上的服飾，以及一些飾品，打包拿到外面去售賣，就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羅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看到就是用手摸，但白煙字體很安靜，并沒有給出相應的信息。
就這樣走過一個個建筑殘骸，除了一些涂鴉的石刻畫，并沒有其他的收獲。
那些石刻畫，多是這個居地的人類將當時所見所聞描繪了下來，基本都是日常石刻畫，且沒有任何文字。
逛了大半圈下來，羅向著居地中央而去，到那里的時候，金已經在了，他正背對著羅，看著不遠處一棟很像廟宇的建筑，保存比較完好。
“來了。”
金頭也不回說道，指著那棟廟宇，說道：“去那里面看看，也許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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