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寒流席卷東海各地,卡爾馬城外已是白雪皚皚。
一處被凍結的小溪,威廉盤腿坐在小溪中間的一塊巨大的青石上,他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件薄薄的短褲,任由鵝毛大雪落到身上,卻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威廉正在根據“生命歸還”的方法,進行冥想訓練。
耕四郎所傳授的一心流的劍術之中,也有有關心靈和精神方面的修行,但和威廉從老鼠那里獲得的“生命歸還”比起來,又過于籠統了、粗糙了。
而且,劍術之中修習心靈和精神的方向,和“生命歸還”差異也頗大。
劍術,強調的是劍士自身與手中的劍,劍士自身與外物之間的感應,是將精神和心靈施放出去,從而感應外界,簡而言之,是讓精神從內而外散發。
而“生命歸還”卻正好相反,它最終修煉的目的,是要讓修煉者本人感受全身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甚至是皮膚表面的毛發,最終操縱他們,到了一定境界,甚至可以控制毛發攻擊他人,得到類似“紅胡子”巴巴羅薩當初服用的毛茸茸果實的效果。
“生命歸還”,強調的是將精神和心靈沉浸在身體之內,是自外而內的方法。
威廉按照筆記上記在的方法,將心、意、靈沉浸入身體,他先是將三者沉浸入身體一呼一吸的動作之中,讓意識也隨著胸膛微微起伏,使得他的思緒也如泉涌,隨著呼吸,似乎也在逐漸拂去表面的雜念。
一股熱流自他胸口出現,并逐漸在體內游走,與此同時,他則開始嘗試,利用“生命歸還”的方式,控制著隨著高溫而躁動的蒸汽,以及總是不由自主散發而出的熱量。
天空飄落的雪花落在威廉肩頭,頭一個小時,落到上面的雪花便直接汽化,但在這之后,雪花在落到威廉肩頭時,則直接變為水珠滑落,再過兩個小時之后,威廉卻仿佛自身體溫都消失了一樣,雪花落在肩頭后毫無變化,之前雪花化作的水珠,也因為酷冷的天氣而凝結成冰。
大雪很快將威廉覆蓋,半個小時不到,小溪正中的大石上,就只有一個隱約可以看出威廉輪廓的“雪人”。
威廉也不知保持這個狀態,盤腿坐了多久,雪已經越來越大,突然,大石上的“雪人”動了動,威廉猛地睜開雙眼,隨著他的動作,下一個瞬間,他全身上下的積雪眨眼之間便化為蒸汽,盤繞在他身體兩側。
威廉從大石上站了起來,受冷熱兩種氣溫煎熬,大石表面發出咔咔的聲音,威廉呼了口氣,一股熱浪頓時自他口中散發而出,遇到外界寒流,便化作長龍一樣的白氣飄得極遠。
威廉可以肯定,他現在的溫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原先的界限一百度,大約有三百度左右,但他依舊沒有像以往一樣,因為鎖不住自身的熱量,抵御不住蒸汽的壓力,從而四處“漏氣”。
威廉捏了捏拳頭,
他覺得體內充滿了一股“力量”,不停促使他想要宣泄出去,他知道,這是蒸汽壓力得不到施放的緣故。
接著,就見威廉雙腿微曲,猛地一蹬地面,腳下的大石直接在巨大的力量下化為碎石,而威廉早已借著反作用力,如同利箭一般竄上天空。
威廉身為一名已經踏入斬鐵境界的劍士,又在學習掌控身體的“生命歸還”,盡管兩者都還沒到大成的地步,但他對于自身的把握也已經頗為準確,他能察覺到,此時自己的力量起碼要比平時大近一倍。
威廉躍至半空,當身體下墜時,雙腳猛地噴射出一股氣流,原本在他體內似乎十分浮躁,沖撞不休,意圖想向外界竄出的蒸汽頓時找到了突破口,而且這次與以往不同,學習了“生命歸還”方法的威廉,還在嘗試著控制蒸汽宣泄時的角度和速度,因而威廉雙腳連踏,竟然又在空中起起落落的“走”了一段距離,方才緩緩落地。
落地之后,他四周的積雪便又開始融化,又迅速化為蒸汽,他的身體很快被蒸汽化成的白霧所籠罩,天空落下的雪花落到白霧范圍,又很快汽化,白霧便越變越大。
威廉在霧氣中哈哈大笑,他當然不是只滿足于將果實能力提升至這一地步,而是對于確定了心中幻想,發現生命歸還的方法確實對他進一步控制惡魔果實能力有用后,心中興奮不已。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正當衣食無憂的威廉,因為自己實力的精進,訓練的成果而振奮歡喜時,東海的同一片天空下,橋上王國,特奇拉沃爾夫,卻一片愁云慘霧。
工作和生活在大橋表面,因而沒有產出的特奇拉沃爾夫,缺衣少食,本就是當地人生活的常態,但一到冬天,這種生活卻又變得加倍難熬。
當地的官員穿著厚厚的皮衣,不斷將皮鞭落在因為饑餓和寒冷而動作緩慢的勞工身上,勞工身上單薄的衣物根本抵抗不住,一鞭下去,往往便是皮開肉綻的結果。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歲,皮膚黝黑的小男孩隨著其他同齡人一起,推著一塊巨石,因為寒冷,小男孩半途將凍僵的雙手放到嘴邊吹著熱氣,沒曾想,一旁的監工對著他的后背就是一鞭子。
小男孩的身體頗為結實,雖然被抽的身體一縮,卻還是回頭對監工怒目而視。
他身邊的幾個同伴連忙退開,果不其然,監工見小男孩敢瞪自己,獰笑一聲,揮動皮鞭,對著小男孩便連連抽打。
目睹這一幕,遠處一只勞工隊伍中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一個同樣皮膚黝黑的婦女離開隊伍,倉惶的跑了過來,一把將小男孩護在懷里,她削瘦的身軀此時蘊藏著巨大的力量,一邊忍受著皮鞭的抽打,一邊死死的抱住不停掙扎的孩子,將他牢牢的護在懷里。
周圍的勞工面無表情的看著,又在其他監工的催促下繼續勞作。
那名揮鞭的監工抽打了幾下,便累的氣喘吁吁,放下了鞭子。
但婦女依舊沒有放開小男孩,她低頭看著男孩已經哭腫了的雙眼,語帶懇求:“阿布拉姆,乖,要聽話。”
“媽媽…。”叫阿布拉姆的男孩不再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