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仔仔細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黑漆漆的槍身,直到手上的槍再也看不見一絲銹跡為止,然后再右手輕輕一磕,甩開槍膛,一絲不茍地一顆一顆壓進子彈。
“草,徐一凡你有沒有搞錯,一柄破槍而已,你再怎么擦也不見得能擦出一朵花來。”徐一凡一旁的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輕人怒斥道:“搞得老子都有些緊張兮兮的。”
年輕人一邊發牢騷著一邊扯著領口的衣扣,似乎熱得慌,其實開著冷氣的房間里面一點都不熱。
徐一凡頭都沒抬,只輕輕瞥了一眼后,便再繼續專心擦槍,他當然不可能擦出一朵花來,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獲,徒勞無功的事沒人會做。
接著徐一凡又給配槍小心翼翼地上了油保養之后,才滿意地把槍插回腰間的槍套里面扣好。這時淡淡地抬頭看向房間里面神色各異的眾人,徐一凡來到這一個世界已經幾個月了,當然不會像剛來到的時候那樣大驚小怪,只淡淡地安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像一位路人甲一樣當一名出色的旁觀者。事實上,他也絕對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路人甲,因為,他原本便不屬于這個世界。
如果一頭大象突然掉進一個巨大的螞蟻窩一樣,既然無法逃離,那么便不能那么引人注目地繼續當一頭大象,不然遲早會被一群螞蟻咬死,何況,徐一凡正如同他的名字,普通平凡,一只螞蟻罷了,無非是從自己的螞蟻窩,掉進了另外一個螞蟻窩,周邊沒有一人是自己同類,要保護自己便只有漸漸融入這個圈子,千萬不要標新立異。
房間里面氣氛有些凝重,因為警署總部收到可靠的情報下達了一個抓捕行動,由重案組和徐一凡所在的反黑組聯合行動,抓捕一伙制毒販毒的團伙,而對方極有可能攜有重火力武器,抓捕過程中非常有可能交火。
徐一凡的反黑組雖說也是針對犯罪行動的執法部門,但一般執法的對象都是一些沒出息的街頭小混混罷了,欺善怕惡,嚇唬嚇唬也就老實,哪里見過真正的悍匪,所以一時間氣氛不免有些緊張。
“文督察,總署什么意思?既不給新的指令也不讓咱們下班,執行什么任務也不透露,就這樣干等不是辦法呀!一晚上沒回家我家那老婆子肯定要啰嗦死我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警長不耐地發著牢騷,老家伙快到退休的年紀了,倒也不怕得罪上頭。
那位文督察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也不搭理自己這位發牢騷的老下屬,轉頭遞給徐一凡一個鐵盒子道:“這是我幫你多申請的六發子彈,任務時給我盯緊點,別都讓重案組搶了風頭,使署長以為咱們O記沒真材實料。”
“yes sir!”徐一凡接過子彈,站起身干練地敬禮道。
徐一凡雖然心里非常不屑這個姓文的,但是表面功夫卻是做得十足,另一個世界的二十幾年體制下生活,使他明白跟制度對抗是多么不明智的行為。
自這幾個月以來,徐一凡在幾次抓捕行動中的出色表現,尤其是在一次偶遇搶劫,徐一凡獨力擊斃了三名使用重火力的搶匪后,署長特意發文表彰了文督察領導有方,文督察便更加看重徐一凡,期待這一次的聯合行動徐一凡能再一次為他立新功。
“文sir,署長叫你過去開會!”不一會兒,敲門進入一位清秀的女警報道。
“徐sir,你也有份過去哦!”女警低頭看了下名單后愕然補充道。徐一凡抬起頭來,也愣了一下,卻也沒有多問,站起身來跟在文督察身后便走了出去。
身后的一眾同事小聲議論:“看來小徐要升級了,上頭都開始關照了。”
“那是,人家最近可是拿命在博,其他幾單案子不說,當時金博金行的搶劫案,六個匪徒,人家自己便搞定了三個,不服不行呀!”
警署會議室。
“我們這一次抓捕的對象叫朱韜,中年男子。此人表面上是一個正當商人,經營夜總會,進出口貿易等行當,實則利用商人的身份販賣毒品。此人出入隨從打手眾多,所以這一次的行動必須謹慎,務必一擊即中,萬無一失。”講臺上的署長圖文并茂地分析交代著此處行動的要點。
徐一凡知道劇情終于開始了,因為坐在徐一凡前面的便是成龍大哥陳家駒警長,徐一凡心中不免有些許激動,還有站在講臺左側的是‘標叔’。
“現在大家打開信封查看自己的指令,背熟它,每一個人的指令都不一樣,一定要嚴格堅守自己的指令。”署長說完話后,標叔一本正經地道。
徐一凡打開寫著自己名字的信封。
一張A4紙上打印著一條指令:“偽裝身份巡游交易現場,出現異動,立刻武力制服。”
“好了,現在大家銷毀各自的指令,立刻出發。”標叔一臉正氣地說道。
徐一凡同大家一起排隊連信封一起把指令條丟進碎紙機,粉碎掉指令,看來這次抓捕朱韜的行動,行動組布置得很是嚴密。
“小徐,你的指令是什么?”走在徐一凡前面的文建仁督察悄然放慢腳步,和徐一凡并排走在一起后,低聲輕問。
徐一凡知道這個家伙實際上是朱韜的內線,后來還奉朱韜命令意圖除掉陳家駒,卻反而被朱韜設計弄死了。
“說是要監巡現場哦!可能是個救火員的角色。”徐一凡壓低聲回了一句。他當然知道文建仁想通知朱滔,可惜行動署這次的布置非常緊湊和嚴密,所有通訊設備都要上交,全部用此次行動專用的隱蔽對講機頻道,而且立刻便要出發,文建仁根本就沒有時間通知朱滔。
文建仁想說些什么,猶豫了一下最終什么都沒有說,拍拍徐一凡的肩膀黑著臉走了。
......
“獵犬呼叫總臺,獵犬呼叫總臺。”徐一凡一身撈工地散工的著裝,帶著一頂破舊的小黃帽,倚在高處的一根電線桿上,低側著頭,對著藏在領角里的麥克風低聲呼叫道:“六號位置發現一名可疑中年男子,白衫黑褲中分頭。”
此次的臨時指揮室設在另一個山頭,居高臨下可以監視整個交易現場外景。
聽到對講機里面響起徐一凡的聲音,指揮室里的標叔拿起一個望遠鏡,望向六號位置,很快便找到了徐一凡報告的中分頭中年男,此時正捧著一份報紙認真地閱讀著,似乎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標叔皺著眉想了一下,望向貼在墻壁黑板上的照片。
“不好!署長,是鄭國鷗,朱滔的師爺,朱滔可能還有暗線在現場,趕緊讓家駒他們小心行動,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讓朱滔察覺到了。”標叔臉色一變驚叫道。
這時候此次行動的指揮署長也嚇了一跳,立即給現場偽裝臥底的所有警員下命令注意隱蔽行動,身邊隨時有可能出現朱滔的人。
“總臺呼叫獵犬、總臺呼叫獵犬...。”署長親自抓起呼叫機講道。幸好徐一凡機靈,一般人還真不會注意到旁邊一個無關的人竟然是朱滔的智囊。
“獵犬收到!”
“你匯報的可疑人是朱滔團伙的師爺鄭國歐,現命令你密切注意此人,為抓捕行動順利進行,必要時武力制服。”指揮室的人都擔心鄭國鷗發現了什么,畢竟這家伙似乎坐在那里很久了,之前偽裝而過的幾批警員都沒察覺到這人。
“明白!”徐一凡簡短地回道,雖沒有多說一句,卻讓人感覺到他的自信。
徐一凡也想不到系統提示的可疑人竟是一條‘大魚’。
徐一凡說完便把右手插進上衣的斜口袋里,左手捧著一杯港式奶茶,眼神有些呆滯地走向鄭國鷗的桌子對面坐下,這家伙看似散漫,實則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已經握上了槍柄,一旦對面的鄭國鷗有異動,徐一凡必定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是那樣紅的。
“老板,十六個白饅頭帶走。”徐一凡一坐下便大聲喊道。
“饅頭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味道都沒有,換菠蘿包好不好?”老板拿起一個塑料袋問道。
“一樣價錢你就給我換。”
“艸,想多了吧你,要不要冷飲?”
“不要,我們工地水龍頭有的是自來水可以喝,大饅頭管夠就行。”徐一凡一臉精明地回答。
早餐店老板低聲嘟噥了幾聲窮酸鬼、活該賣一輩子力氣之類的話。
徐一凡對面的鄭國鷗斜瞥了一眼他后,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徐一凡身上了。
“嘣...嘣...”幾聲槍聲突然響起。
鄭國鷗臉色一變,站起身來。
“警察,別動!”徐一凡大聲警示道。徐一凡猜想可能是陳家駒他們暴露了,不一會兒更加密集的槍聲印證了徐一凡的想法。
鄭國鷗的臉色非常難看,這個死差佬扮豬吃老虎,動手的時機拿捏得太準了,如果起身那會兒看破這個死差佬,直接面對面一槍就把他嘣了,這死差佬偏等自己轉身走兩步再掏槍警示。
鄭國鷗站住身體慢慢地轉回身,好機會,這個死差佬竟然沒有想象中的掏槍指著自己,僅一只手抓著一副手銬,找死。
鄭國鷗右手插入西裝,迅速拔槍。
“嘣!”
徐一凡右邊口袋開始冒煙,而鄭國鷗則是腦袋上冒血,一槍斃命,原來徐一凡右手一直抓著配槍對準鄭國鷗,此刻槍也不拔出,直接隔著口袋扣動扳機。
雖然香港警察配置的這種‘點三八’手槍口徑只有0.38寸,且只能填充六發子彈,殺傷力讓人尷尬,但是勝在后座力很小,極其容易上手,徐一凡每天都堅持擦槍、練槍,現在與配槍的契合度已經達到了手熟的層次,以徐一凡此時的槍法,近距離瞄準射擊,鄭國鷗不倒地才怪。
其實徐一凡從一開始便沒打算讓鄭國鷗活著受捕,系統提示,成功拘捕鄭國鷗可獲得經驗點160點,而擊斃鄭國鷗卻是600點經驗。對于一個叛賣毒品的人渣,徐一凡自然不會手軟。
“警察辦案!”擊斃鄭國鷗后,徐一凡這才拔出口袋里的配槍,大聲喊道:“通通趴下,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