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今天晚上有特大暴雨的紅色警報。”
“根據氣象局的預測以及城市管理局的判斷,首都城的上下水的排水系統,可能會有排水不及時的淤積積水的現象發生。”
“尤其是在地勢低洼的地方,以及本就是下凹的天橋,通道,高架橋附近,會形成如同上一次一般的沒過越野車頭頂般的大面積的積水。”
“現在的交警,公安,消防,同系統的人全體出動了。”
“作為城市管理局的一份子,這種時候我們城管大隊的任務就是協同合作,在淤積比較嚴重的地段加緊巡邏。”
“要知道大暴雨影響視線,無論是行人的還是行車的。”
“而咱們城南的任務最重,現如今是大開發的時間段,你光是想想,最近在咱們的巡邏區域內,正在施工的工程到底有多少處吧。”
“最可怕的就是暴雨中可能存在的突如其來的颶風,建筑工地的標志牌,路邊懸掛的廣告牌,公交車站的站牌,簡直就成為了事故突發地點了。”
處處有危險,人生真可怕。
被老付這么一說,顧崢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嚴肅了下來,他不再多話,反倒是接過了老付遞給他的連帽的黑色雨披。
這種雨季工作巡邏時的遮風擋雨的工具,越是在這般惡劣的天氣之中,越是凸顯出來了它們的能量。
雖然比時尚靚麗的普通市民們購買的多彩的雨披厚重了許多,顏色也是十分土鱉的黑色配明綠色警示條的搭配,但是在這種天氣之中穿上去,一般的風級還真拿這種雨衣沒轍。
頗有安全感。
待到顧崢將大檐帽扣在了腦門上,將雨衣帽子嚴嚴實實的扎在了外邊,將自己包裹成了一個倭瓜的時候,屬于他們這一大隊的巡邏車就朝著幾個被黃色警報標注過的地點直奔而去。
‘嘩嘩嘩’…
車子剛剛行進了一條街,車窗上的雨水就沖刷出了一條小河。
見到此種情況,見多識廣的付生不由的擔心的摸了摸下巴,低聲的嘟囔道:“不好辦了啊。”
誰知道他這一聲自言自語的話剛剛落下,手中的聯絡步話機就響了起來。
“紅門村附近的城市巡邏大隊的隊員們請注意,刺啦,現在在小溝胡同之內可能有雨水淤積的現象。”
“城市下水排放組的工作人員正在加緊施工,請求管理局調派人手到附近進行規劃疏通管理的安排。”
“重復一遍,小溝胡同以及附近三條交叉口的街道,都需要人手的增援。”
‘刺啦’
信號還算是不錯的步話機的信號暫時中斷了之后,車上的這兩名正式隊員加上四五個的臨時工就互相的對視了一眼。
那就走吧,自己這一隊人是距離的最近的,這宏觀調控組說的是哪一隊去支援,已經不言而喻了啊。
直接就將方向盤打了一個轉的老付,運用地形的熟練程度,完美的插了一條近路,直奔著不遠處的小溝胡同而去。
說道這條胡同,顧崢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它是一條跟原本的紅門村的復雜情況可以比肩的…城市老舊胡同中的一條。
這歷史文化稍微厚重一點的城市,在發展和管理的時候,總會遇到新舊碰撞,干凈整潔便于管理的高樓大廈與古舊原始的文化遺留怎么樣去協調發展的問題。
小溝胡同現在面臨的情況就十分的尷尬,那一片的民居全是十分有特色的明清時期的古代建筑,還有一些小有名氣的名人院子居于其中,就讓那一片成為了文化保護的單位之一。
但是越來越多的車輛,以及人口的膨脹穿梭,卻成為了那對面來了一條車都必須有一輛車倒車才能完美的通過的狹窄胡同…難以承受之痛。
這樣的胡同,再加上住在中間的居民們的自行車,舊雜物,以及垃圾桶等等公共設施的搭建,讓那邊的狀況更加的復雜了起來。
最可怕的是還有三條胡同與這條胡同的中段后段接壤,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從視線的盲區的小角落之中沖出一輛急速行駛的電動摩托,嘿,那酸爽,別提了。
深吸了一口氣的顧崢,看著胡同外邊的藍色的指示牌子越來越近,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將帽子往下拉了一拉,待到老付一停車,就刷拉一下拉開了車門。
還能怎么辦?
硬著頭皮上吧。
“同志們,需要你們的時候到了。”
“兩人一組,將小溝胡同涉及到的三條胡同的情況全部的巡查一遍。”
“重點看突出來的廣告牌和雜物,將有危險的高空掉落的障礙物,提前的清理掉。”
“在胡同口擺放上黃色的警示牌,慢行危險的那種。”
“我知道,這種天氣還要出來,著實是不容易,待到這次的巡邏結束,兄弟我請你們去大觀園的東來順,咱們去搓一頓好的宵夜!”
一聽這話,原本還垂頭喪氣的幾個臨時工,立刻就活蹦亂跳了起來。
“謝謝隊長!”
“謝謝隊長!”
一個個跟復讀機一般的排排隊的就從面包車上下了下來,各司其職的在雨天之中沖了出去,巡邏去了。
而作為老規矩,老付將車子停在隱蔽的車位之后,就與顧錚匯合,他們倆這萬年不變的組合就直奔著小溝胡同的中段而去。
他們這一路上,挪走了三輛電動摩托,將一個巨大的市民拋出的老舊沙發給扛了出來,還將一個懸在頭頂的用鐵片制作的‘瞎子按摩’的廣告牌子給卸了下來。
這一套的工作做下來,一旁的老付就是滿頭的問號了。
“哎,我說顧崢。”
這般的天氣,老付想要說話基本上是靠吼的。
“這才幾天沒見,你的力氣怎么變的這么大了,還是說你原本就是這般的力氣,只不過是深藏不露罷了?”
得,終于有人發現了?
顧崢的謊話也是張口就來:“叔,你說我這孤零零的一個人是怎么長這么大的,我這是天生的力氣,平日間用不到,自然沒必要去特意炫耀啊。”
“咱們是人又不是牛,這生活啊,還是需要這個”顧崢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腦子!”
那倒是,付生十分贊同的點點頭,他就是有腦子的那一批,要不是他拉來了顧崢,那萬年墊底的自己,怎么能升官?
十分滿意的付生,自此之后就對于顧崢的大力王的表現不再感到稀奇。
見到顧錚一手拎著一個電動自行車往外走的時候,也不再思考為啥對方就像是拎了一根蔥一般的輕松了。
就在這一老一小清理到了胡同的后半段,以為這一晚上的工作可以有驚無險的度過的時候。
突然,就從中段的那個胡同岔口的地方,聽到了巨大的一聲剎車的聲響。
這般刺耳的聲音,就算是在這噪音充斥了耳朵的雨夜之中也聽得十分的分明。
互相對視了一眼的顧崢與付生,只不過是一愣的功夫,就拎著雨衣朝著中段的方向奮力的奔跑了過去。
“砰!”
又是一聲巨大的撞擊的聲音!
還是晚了!
那個突然冒頭轉彎的越野車,因為雨天路滑的緣故,收不住速度的就撞到了路邊的廢舊電線桿上。
這一條路的半水泥墩子一般的電線桿,現在早已經被城市之中更加時尚的電線桿子所替代。
但是這般剩余在這里的桿子,也被頗有生活智慧的居民們給廢物利用了起來。
給當成了古拙的廣告牌。
時不時的還在上邊刷上一下街道辦事處給附近居民的通知。
比如說孤寡老人的老年卡的辦理啊,附近殘疾人的福利保障的領取啊。
人民選舉大會的舉辦投票啊,城市新青年的評選啊。
就成為了一個十分有味道有格調的電線桿。
但是現在,這個服務于附近居民半輩子的石墩子,終于在這突如其來的撞擊之下,嘎支支的緩緩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