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光是這麻紙之上所標注的顧崢自習的修習過的方劑案例,就有50例之多。
其中方劑的藥草構成,湯劑服用后的見效長短,與之相對應的病人的病癥反應,以及此種病癥的脈象和表象的特點。
顧崢都在上邊寫的是仔仔細細。
對于他沒有弄明白的地方,還特意的用圈圈標明,并將自己的疑問點,清楚的寫在了旁邊。
若是這樣,并不算是可怕。
最可怕的是,這五十種案例之中,竟是有三十九種的病癥方劑中,并不曾有任何的圈圈的存在。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這三十九種與案例相配合著的藥方,顧崢在明面上已經完全的掌握在了心中。
對于湯劑的用量,病人的判斷,他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領悟與判斷。
雖然這三十九種藥方所對應的病癥,都是日常中經常會碰到的常見的小病癥。
但是這并不能抹殺顧崢這妖孽一般的天分。
這是他用了短短的一個多月,憑借著醫館之中前來詢醫問藥的病人的案脈,通過觀察,學習,背誦以及跟蹤反饋而自我總結學習的結果。
對于一個醫學的入門者,甚至連一個學徒的級別都沒有達到的新人來說,簡直就是恐怖的。
所以,現在的徐之才,隨著他手中的麻紙一張一張的翻看,他嘴巴里則是不停的嘶嘶嘶嘶的倒吸起了冷氣。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前一秒鐘還說顧崢學偏了,下一秒鐘的徐之才,除了生生的打臉之外,只剩下了深深的無力了。
所以,在徐之才看完了顧崢的杰作之后,他有氣無力的一抬手,繼續問道:“說罷,顧崢,一次說完,除了這些,你這一個月,還做了什么?”
被問及的顧崢,摸了摸腦袋,笑了:“師父,咱們前幾日不是剛從戰場上下來嗎?”
“我怕是手生了,就每日在醫館下板了之后,自動的去城西大營那邊去報道。”
“幫著剩下的醫兵,給當初處理過的傷員,復查一下,上藥,還有重新包扎。”
“師父,你果然說的沒錯,當醫生的就要多接觸病患。”
“我通過這一個月的努力,已經能十分熟練的給各種傷口換藥和包扎了。”
“不過師父,那些傷員之中,傷口淺薄的人還好,但凡是有創傷過深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了點發紅化膿的前兆。”
“這些,咱們還會幫著處理嗎?”
聽到與此,徐之才才真是服了顧崢了。
這位真的是勇者無敵,直接就拿傷患給自己練手了。
見縫插針的本事,著實不小。
但是對于顧崢的反應,徐之才也是十分的重視的。
他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將顧崢有問題的那十一份病案先放到一旁,先給顧崢講起了外傷腫瘍的處理方案了。
“你剛才所說的事情,不是小事,明日中你去軍隊的醫館屬之中通知一下。”
“若是發現了腫瘍的病人,叫他們這些病患莫在與其他有外傷的病患再接觸了。”
“這些士兵,你讓他們自己到我徐家的醫館之中。”
“輕患之人,購買三貼店內自產的金創膏藥貼劑。”
“一貼可管一日,使用前高火灼熱將膏藥上的藥膏灼成半凝固的溶液的時候,再使用。”
“三日過后,腫瘍就會被拔除。”
“至于那些嚴重的,就要到醫館之中,看到具體的情況之中,再做決定了。”
接到了師父安排的第一個任務的顧崢,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
因為此時他的腦海之中,一代名醫系統已經十分配合的發布了一個隨機的任務。
‘名醫的起步是十分重要的,他所學習的醫館以及所拜習的師父,名聲越大,對于名醫今后的道路,越是頗有幫助。’
‘為了師父醫館的繁榮昌盛,為了徐家金創膏的創收銷售,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吧。’
‘任務發布:請在三日內銷售處金創膏100份的劑量,為徐家醫館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吧!’
‘任務獎勵:還未曾出現的有效的土方和偏方五種!’
‘加油吧!未曾入門的卑微者。’
這系統就算是被抹殺了靈智,顧崢都能想象得出它原本是個什么德行。
必然是一個十分不受歡迎的毒舌。
真是扎心。
而且這系統的獎勵,除了笑忘書,他就再沒見到比這個系統更摳門的存在了。
偏方,土方,你逗我笑呢。
顧崢搖了搖頭,轉頭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師父的身上。
因為已經交代完畢的徐之才,開始認認真真的給顧崢將剩下的那11種他有疑問的案例,講解了起來。
要不說,名師出高徒呢。
徐之才只不過點撥了一兩句話,就讓顧崢恍然大悟了起來。
至于桌子上的那一疊書,顧崢已經囫圇吞棗一般的全背誦了下來。
就算是這些書籍最后被徐之才收回到了他的家中之后,顧崢也有把握將它們在心中牢牢地記住。
經過這一天的學習,配備不堪基本是拖著身子回家的顧崢,眼睛卻是亮的嚇人。
因為躺在自己的小屋中的顧崢,腦海中的關于自己的醫學資料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已經接觸到的醫學典籍有:《皇帝內經》《神農本草經》《金匱要略 》《傷寒雜病論》《黃帝內經素問》(5/5)
藥方掌握:(72/100)
草藥辨識:(3300/100)
病患處理:(101/100)
這說明,這幾天之中,他新學習到的那50個藥方,他已經全部的掌握了。
而想要升級為正式的醫生學徒,就只剩下水磨的功夫了。
至于金瘡膏的任務?
對于他來說才是最容易完成的好吧。
想到這里的顧崢,興奮的就在床上打了一個滾。
正好就與推門而入一臉凝重的陳慶之,撞了一個正著。
看著抱著被子,在床鋪上蹭蹭蹭的顧崢,陳慶之一臉的羞赧的把頭低下,伸進門的腳也退了回去,反倒是自動的將兩人之間的門又給掩了起來。
“那個什么,顧崢,你忙,過一會我再進來。”
“半刻鐘的時間夠不?若是你天賦異稟…”
“咳咳咳,哈哈哈,陳慶之啊,你進來吧,想多了哈哈。”
好尷尬啊有沒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陳慶之。
說好的純潔無瑕,智謀無雙的儒將風范呢?
想必在顧崢這傻小子不知曉的情況下,你早已經不是初哥了吧?
在顧崢的召喚下,陳慶之又毫不客氣再一次的踏回到了房間內,只不過這一次可不是在開玩笑的狀態,反倒是帶著點凝重,與顧崢提醒道:“主公打算動手了。”
“什么!”
顧崢只是在呆愣了一下之后,就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蕭衍這是產生了把這個王朝歸于蕭家麾下,有取而代之的念頭了。
在南北朝的近三百年的時間之中,國不成國,家不是家。
因為這些坐在皇帝寶座之上的皇帝們,屁股底下的椅子沒有一個是安穩的。
父傳子,子傳孫這樣的帝位更迭,簡直就是想都不用想的,不可能。
世家大族才是一個國家里…真正的說了算的人物。
每一個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朝廷上最至高無上的座位的人物。
觀察著,窺視著,覬覦著,一旦發現當朝帝王有什么錯漏,就如同雷霆之勢一般的,將其拉下馬來,自己也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之上,感受一把當家作主的滋味。
所以,作為掌握了兵權,并且用自己的能力為南齊平定了四方的叛亂并抵抗住了北魏的入侵的蕭衍,又怎么甘心被一個昏庸之主,騎在頭上呢?
就算是蕭寶融給他們的主公送來的兩個女人,再怎么美麗,也沒用啊!
所以,蕭衍的動手是必然的,只不過時間的早晚罷了。
想清楚的顧崢,又覺得不對,他壓低了聲音朝著陳慶之的方向詢問到:“不對啊,主公不可能將這等大事透露給你我這樣身份之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慶之,你莫不是瘋了,敢偷看主公的卷宗?”
聽到與此的陳慶之也是急了,他一把拉住了顧崢的袖子,阻止了對方的胡說八道,而是將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你是想害死我啊!我是根據這幾日蕭家的來訪者和主公的行蹤,推測出來的。”
“先是蕭家掌握兵的子弟,后是朝中的文官領袖。這兩撥人馬皆是在寂靜無人之時前來。”
“又在天未曾亮時離開。”
“這街道上的行中水,為天子的歌謠,就在這幾日在都城的街頭被孩童傳唱。”
“作為主公貼身的書童,難道還不知曉其中的含義嗎?”
看著陳慶之越說越亮的眼睛,顧崢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問道:“若是主公真的成就了大位,你有什么打算嗎?”
“我是說,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了我們服務的主公。”
說到這里的顧崢,看著有些迷茫了的陳慶之,不由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來說,顧崢解讀的記憶中能夠看得出來。
陳慶之的忠心,要比他這個委托人可是重多了。
他的這種心情,對于經歷過多個世界的顧崢來說,是很好理解的。
這種社會大環境之下,埋藏于每一個人心中的效忠,已經不是以前的國,而是現在的人與家族了。
陳慶之忠心于蕭衍,乃是忠于個人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