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侍御史雖然有彈劾巡查百官之職,但是在未曾經過調查和取證的時候,就敢隨意的彈劾批斗當朝大臣,豈不是太不把吾皇放在眼中了?”
“這御史臺的作用,乃是明辨是非,還朝政一派清明,若是人人都像這位御史一般,那豈不是成為了一個人人都能誣告,事事都可以妄言的毒瘤了?”
說完這句話,來俊臣就朝著座上的武皇陛下拱手到:“望皇帝陛下肅清我朝中混亂局面,還我在朝官員一片清明!”
有了臺階,順著梯子就下來的武皇陛下,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在朝會之上開口道:“今日中的朝會,主要探討的是我邊軍軍制,以及國家取材的殿試項目中,關于武舉制度的增加。”
“諸位大臣,這等軍國要事還未曾商討,怎么就在這種細枝末節上先理論了起來了呢?”
“更何況,你們口中所說的這個奸佞,乃是朕新任命的宮內任職的官吏,本就是掛著虛職的散官罷了,與這朝中的大事相比,這也未免太微不足道了吧?”
“當然了御史臺中本身的職責就是于此,但是希望底下的侍御史,還是在取得了足夠的證據之后,再上表彈劾吧。”
看到那御史大夫還想為自己的手下辯解一番,坐在上首的武皇陛下就趕緊開口再次的將這個話題給打斷了。
“好了,這件事就暫時到這里吧,今日中乃是一月一次的大朝會,自然是諸位臣子來的齊全一點。”
“咱們也不要將這有限的時間,投入到了無謂的爭吵之中吧。諸位愛卿還是先來看一看咱們這一期的狀元公的一篇策論,為此發表一下各自的想法吧。”
說罷,武皇陛下就讓人將謄抄好的顧崢關于地方軍政的問題的策論,發放到了一眾文武大臣的手中。
待到諸位有資格看著策論的臣子們將其文章這么一翻,皆是齊刷刷的一起,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再一次的忍不住,又轉頭往哪個小官聚集的大場處看了過去。
這年頭,小年輕們都是這么的勇猛了?
先有張郎官沒臉沒皮,依靠睡覺發家,后有顧郎君,直言不諱,用生命在作死…
他們要多看兩眼,免得到時候,邊官回京述職的時候,每一個人都要到顧崢的家中,與其好好的談談心啊,這一談心,就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是小命不保啊。
不少喜歡看熱鬧的武將勛貴,還故意的湊到狄仁杰的面前,用一臉局促的表情,古里古怪的看著這個最油滑的宰相,是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收取一個如此激進的學生的。
對于此,狄仁杰是十分淡定的,他清楚自己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今日中早已經有那力不從心之感。
七十多高齡,是時候壽終正寢了,但是保護李家江山的大業,還是需要有人傳承下去的。
對于顧崢,他也是十分的滿意的,不說別的,就是這個搞事情的能力,也是一把好手。
他與張柬之,一個在明吸引敵人的火力,一個在暗,糾結所有能夠團結的力量。
總有一天,武皇會交出手中的權勢,順利的完成一個國家政權的過度的。
所以,那些所謂的武官們的嘖嘖稱奇,狄仁杰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動屏蔽了。
而待這內殿中的官員們的喧嘩之聲度過了之后,則是拿著手章是越看越愛不釋手了。
這說的很對,李唐時期還是重京官,輕邊官,將軍隊以及軍政大權,牢牢的把控在手中。
但是自從周以來,因為對抗這些老臣的緣故,坐上的武皇,將太多的權利,轉移到了地方刺史以及指揮使的手中了。
最可怕的,那些指揮使竟是外族居多,胡人,高句麗,蠻夷,西戎,竟是什么種族的都有。
長得紅鼻子綠眼,只會朝著朝廷要兵要糧要錢,一個個對著皇帝諂媚不已,卻是在底下油滑的揩走了不少朝廷的油水。
反倒是拱衛都城的十六衛的將士們,凈是選取一些招貓逗狗之人,其戰力水平…十分的堪憂。
現如今一旦戰事經起,能代表朝廷一戰的人,只剩下兩個衛的禁軍了。
他們在朝的這群大臣們并不知道,其中一衛的兵權,早已經被武皇陛下在床上送給了張昌宗了。
而這個狡猾的女皇,打的就是這種放出煙霧彈,吸引眾人的目光,待到大家發現的時候,也挽救不過來的時間差了。
所以,待到朝上的大臣們將這期間的內容仔仔細細的研究完畢了之后,竟是形成了武皇都未曾想到的局面。
在朝武,竟是出奇的一致,對著這片文章,齊刷刷的叫好。
“陛下,此乃天作文章,寫的有理有據,務實,明確,絕不虛夸。”
“其中還有幾策方針,針對朝中的弊病,臣看過了,深覺有理,可行!”
而另外一個武將則是一拍大腿,難得的和一旁的文官湊合到了一起,他咧著大嘴的用自己的行動表示了對此計劃的支持:“臣也覺得可以讓京官與那些蠻夷的將領,來個幾年任期的調換啊。”
“吾等功勛之家,上馬殺敵的本事,那也是有的啊,總不能一直在家中吃俸祿爵位的,不干活不是?”
“那些毛蠻子們能干的活,在地方上吃香的喝辣的,咱們也能干得,兄弟們說是不是啊!”
“甚是!”
“十分不錯!這位將軍所言正和我意!”
“還有那個武舉,我看就今年舉辦吧,咱們家中的子弟,不能襲爵的孩兒們,總要找一條不混吃等死的道路啊,你們說呢!”
“哦哦哦,我三兒子能力舉十鼎!”
“放屁,你說的是泡茶的鼎吧,我兒子還有二牛之力呢?”
“吹牛的牛吧!”
這還沒商量好呢,這群人就覺得這些將軍什么的實缺,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他們那酒囊飯袋的兒子,就是武狀元了。
看到自己的計劃完全沒有奏效?
武皇陛下是詫異的,她扶著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揉了揉,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錯。
反倒是在朝殿旁的一角,幾個長相詭異的胡人將領,眼神中卻是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這是要奪權?
哪個孫子想的這么損的主意?
那個宦官的監軍,上告機制,又是哪個滿肚子壞水的人,不想他們好過了?
軍政分開?
自己手中沒糧?
士兵們還會給他們賣命嗎?
掐著經濟命脈的朝廷,還是原本他們心中的那個好欺騙,好糊弄的朝廷嗎?
一言不發的外族人們,不是不想反對,而是不敢反對。
在這朝堂之上,但凡他們表現出了一點對于這策論不滿的地方,那些京官武將們,就能一擁而上,將他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自己的地盤被瓜分,那手握一個邊疆省份的軍力的大權,也會被這群無知之徒給拿到手中。
絕不!
蠻人憨直?
那是表象,粗魯的偽裝,才能讓唐人放松對于他們的警惕罷了。
他們就是狼,跟著老虎時,夾著尾巴當狗,若是這虎入暮年的時候,他們就會齜牙咧嘴,露出它嗜血的本性。
不從虎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來,怎么能抵消的了他們這么多年裝狗的郁悶呢。
所以,當邊軍的異族將領們忍了了時候,武皇陛下則是驚奇的發現,兵部尚書,協同吏部尚書,以及有關部門,已經將武則天發下來的這一份策論,當成了此次朝會的主題思想議題,給提到了明面上,真正的要處理了。
而這般的問題,竟是被官員們當成了皇帝真正的內心所想,當成了圣旨來堅決的執行下去了。
當目瞪口呆的武皇陛下,想要跟諸位大臣們說一下,其實她只是隨便的挑起戰火罷了,你們不用太當真的時候,以狄仁杰,張柬之等人為首的朝臣們,則是齊刷刷的朝著堂上的武皇陛下的寶座的方向,真心實意的拱手了。
“武皇陛下,圣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吼,為顧崢的一篇驚世駭俗的策論定了性,也讓武皇頭頂上的一片金色契機,直接從她的頭頂飛出,穿過仿若未見的諸位臣子的頭頂,直接灌注在了顧崢的頭上。
而待這金光完全的沒入了之后,那坐在寶座之上的武皇帝則是被這一口氣堵得啊,抓心撓肺的。
到了如此,什么曾經心中的白月光啊,那都是不復存在的。
這就是過來討債的吧?
她無法遷怒于滿朝三品以上的文武,也不能對那些邊官們大吼,你們這群狗東西,白養了你們這么多年了,也不上去替朕撕咬他們。
她也只能將氣給撒到顧崢的身上了。
麻蛋,你不是要走清流路線嗎?
你不是做文人傲骨嗎?
老娘偏不讓你如意。
想到這里,武則天陰陰的一笑,說出了自己對于這篇文章所做者的嘉獎。
“諸位愛卿,你們還不知道吧?此策乃是當期狀元公顧崢所做的錦繡文章,而有幸做此次策考官的郎官們,都見過顧崢的風采。”
“現如今的狀元公,當得年輕有為的稱號,而能為朝廷做出這番貢獻的人,朕自然也不會吝嗇對其的擢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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