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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番對答,葉飛獲得了幾個關鍵性信息。
第一,通天教主從幾十年前開始就在謀劃建立通天教,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帶著皮革面具,這證明通天教主在真實世界中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地位,聯想到他領口的花紋標記,很有可能是蓬萊島的人;第二,通天教主與離狂的關系非同一般,離狂此人葉飛當年聽方白羽提起過,說他是通天教護法,年輕而且殘暴,這個人可能是通天教主的親生兒子或者是養子,找到離狂就能找到通天教主;第三,當年被自己一窩端了的是通天教乙字科的人,他們有著僅次于甲字科的實力,被自己一窩端了一定讓通天教元氣大傷;第四,離狂很有可能在錦州出現過,那么全國米價的上漲便一定與離狂有關系,只不知道為什么,葉騰去錦州的時候離狂沒有現身。第五,通天教在帝國中有著嚴密的關系網絡,是一個龐大的勢力集團,在暗中搞對抗新政的應該就是他們的人。
端掉了通天教在皇宮中的據點,又從他們的人身上問出了不少的東西,今天的收獲真是太大了。
凈靈和尚停止了施法,雙手合十念誦:“阿彌陀佛!”
葉飛道:“大師有何看法?”
“錦州是帝國重要糧倉,通天教觸手所及理所應當,只是…”
“只是怎樣?”
“如果離狂當時在錦州的話,沒理由對葉騰的到來無動于衷啊,他不會看著城主慘死的。”
“你認為這里面有事?”
“貧僧覺得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凈靈和尚雙手合十,身上釋放出寧靜的光,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顯得如此耀眼,如同污泥之中的一塊美玉,“葉施主可知道,葉騰到達錦州之前,九州剛好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
“有人打碎了從天而降的六邊形金屬盒子,并且從盒子里鉆出一只恐怖的魔物,那魔物讓地動山搖,死了不少人。”
“有這等事,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葉飛很奇怪,如此大事發生怎么翠蘭軒沒有給他消息呢,是忘了嗎?
“奇怪的是,異獸只出現了短短三天,引起了不小的災禍后,便就此消失了,無聲無息的消失仿佛憑空轉移走了。”
“大師你的意思是…是通天教的人降服并收走了那只異獸?”
“葉騰到達錦州的時候,離狂一定已經不在了,否則不會坐視錦州城主被殺死。而離狂放棄繼續固守錦州,急急火火地是去做了什么要緊的事情呢…恐怕只有可能是為了降服異獸吧!
畢竟一只強大的異獸對通天教而言太重要了。”
“異獸出現在什么地方?”
“九幽山!當時不單單通天教去了,魔教和蜀山也有所動作。”
“大師的消息真是靈通。”
“不是貧僧的消息靈通,而是葉施主的消息落后了。”
“你的意思是翠蘭軒背叛了我?”
“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妄語!”
“凈靈大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善哉善哉,貧僧當然知道!貧僧知道九州這盤棋是越下越大了。”
“大師,你是不是知道那些金屬盒子的真實來歷?”
“葉施主,你去過劍神殿吧?”
“你連這都知道?”
“善哉善哉。”
“我去過。”
“劍神殿上的壁畫施主應該見到過了,栩栩如生妙不可言是不是。”
“你指的是…盤古之前的壁畫!”
“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妄語。”
“你告訴我,壁畫上畫的內容是不是都是真的,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前是不是還存在一個文明,只是那個文明被不可測的外力粉碎了。”說到此處,葉飛猛然想起壁畫當中有一幅畫,上面的圖案和自己看到的六邊形盒子有點像,后背立刻一陣發涼,“不會吧,難道天道要開始又一次血洗了?可是天麓石櫼的預言…”
“阿彌陀佛,或許天道的心就和人心一樣,是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
“我很奇怪,六邊形盒子被我摧毀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怪物出現,現在反而出現了。”
“那個盒子其實是有名字的。”
“叫什么?”
“愿望魔盒!也叫災禍之盒。”
“愿望魔盒?”
“傳說九州的至高神會隨心所欲的制作一些擁有力量的盒子,并將它隨機贈予見到的人。被贈予魔盒的人有權打開盒子或者選擇放棄,盒子打開后得到什么是隨機的,絕大多數魔盒里隱藏著痛苦、絕望、瘟疫和魔怪,極少數情況會賜予力量、長壽和幸福。人們或者出于好奇,或者為了心中的貪念而打開魔盒,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和九州帶來災難。”
“天道真的很調皮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如此說來,同樣的盒子還有很多很多,它們會隨機的降落在九州各處,給那些貪心的人帶去懲罰或者力量。”
“阿彌陀佛!未來會出現很多不確定因素。”
“不愧是百世轉生,凈靈和尚你堪稱九州秘典。”
“阿彌陀佛,吾愿以南柯一夢,解世間紛紛擾擾,吾愿人間處處是凈土。”
“聽神組織的成員說,方白羽當年是被你勸走的?”
“阿彌陀佛。”
“看來現階段我們的利益高度重合,對嗎!”
“善哉善哉。”
“聯手吧,你我聯手必將所向睥睨。”
“貧僧只能提供一點幫助。”
“凈靈大師,你是不是知道通天教教主的真實身份?”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可以告訴我,就會省去很多的麻煩。”
“貧僧是跳脫因果之人,隨便說話會給仍在因果中的人帶來未知的災難。”
“所以你只能說自己想說的話對嗎?好達到建立凈土的終極目標。”
“阿彌陀佛。”
“凈靈大師,你不會是期望看到我和方白羽互毆吧?”
“善哉善哉。”
“不愿意說就算了,但我感覺的出來你就是這個意思。這樣也好,期待我和白羽互毆,便要幫助神組織變得無比強大。”
“或許,葉施主誤會了貧僧的意思。”
“你又不是女人,談什么誤會不誤會。”
“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
“另外兩個人也要審一下,確定此人話語的真實性,如果他們的回答是一致的,那咱們就開始行動。”
“善哉善哉,需要有所行動的是葉施主而不是貧僧。”
“可以。”
天還沒亮,針對帝國高層的抓捕便開始了,軍隊按照葉飛提供的花名冊挨家挨戶的抓人,每抓住一個,便將花名冊中的名字勾掉一個,直到轉天午時,帝國高層竟然已被抓起了大半。
葉飛將他們全部抓入打牢,嚴刑拷打逼出通天教更多的信息,然后簽字畫押呈交給天啟帝。
看著葉飛呈上來的口供,天啟帝難以察覺的笑了,這份口供的出現代表著長期束縛他的暗勢力即將被連根拔除。
他拿起筆,用猩紅的墨在名單上面勾畫了一個十叉。
帝都又一次被血染紅了,血腥的砍頭持續了整整十天。有人說,這是葉飛的故意陷害;有人說,這是葉飛和天啟帝兩人唱的雙簧。但無論怎樣,此次行動的開始得到了天啟帝和靈隱寺的雙重支持,可見,這批人不會是完全無辜的。
帝都之中殺了十天十夜,人國境內的白色恐怖才剛剛開始,軍隊不斷闖入一些士紳的家中,抄沒他們的家產,殺死他們的族長,帝國掀起了一場針對通天教的嚴厲打擊。
一個月后,葉飛和凈靈和尚同時來到了一座城市,這座城市葉飛真的太熟悉太熟悉了,沒想到今日又再折返回來。
汝陽!
人間佛國與蜀山劍派的邊界城市,雖是位于內陸卻有著耀眼的繁華。
葉飛從正門走進了翠蘭軒,凈靈和尚站在后門處,帝國排名第一的拍賣市場此時仍然人聲鼎沸,對于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覺。葉飛沿著樓梯往上走,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他的腳步停留在翠蘭軒第四層的房間外面,右手前伸,推開門的時候一股陰寒的氣息沖了出來。
黑暗的房間里人去樓空,曾經掌握全局的男人已經不在了,桌子上用鎮尺壓著一封信,信上內容簡單明了,只有四個字“后會有期!”
葉飛笑了,原路返回找到凈靈和尚,將手中的信遞給他看“人已經走了!”
“阿彌陀佛,偌大的九州,他能逃去哪呢。”
葉飛揮揮手,早就躲藏在暗處的士兵們沖了進去,將驚慌失措的人群扣押,將翠蘭軒上下人等全部抓起來;另有一隊人馬沖進翠蘭軒軒主的家宅之中,將家宅內的男女老少扣押,將家宅封閉。
“阿彌陀佛,或許應該追一追。”
“方向呢。”
“海上!”
即將出海的大船上,葉飛和凈靈和尚前后降臨在桅桿上,引起了船上人不小的驚呼。
士兵們登船,用手中的刀壓制住人們恐慌的情緒,命令所有人雙手抱頭跪在原地。
人群中,只有一人沒有照做。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個屹立在海風中的人摘下了臉上的皮革面具,露出一張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翠蘭軒軒主!
“能夠引得你們二位聯手,本座是不是應該高興呢。”
“軒主!不,應該叫你通天教教主。若不是凈靈大師提醒,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你就是通天教的掌舵人。”
“不錯!通天教是本座一手創建的。”事到如今,軒主已沒有了隱瞞的必要,震碎身上的風衣,顯露出從未展現過的超強氣勢,這股氣勢出現的時候,官兵們全都握不住手中的兵器了,膝蓋更是一直彎曲,直接跪在了地上。
唯我獨尊!
想不到一向低調的翠蘭軒軒主,竟然是唯我獨尊境的超級高手。
“其實我早該想到是你的,畢竟,你身上有著太多和通天教相似的基因!只是你太善于偽裝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你。”
“怪只怪落難翡翠村的時候沒有將你趕盡殺絕,若當日沒有猶豫將你殺掉了,也不會有本座今天的慘敗。”
“是啊,怪只怪你太愛藏了,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才錯過了殺死我的最佳時機。不過也正是因為你愛藏能藏,才能夠一直隱藏到現在。直到凈靈大師提醒我,你提供給我的情報是假的,我才想明白。是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本座悔不當初。”
“其實悔不當初的人是我!如果我多留意一下,或者多想一想,早就可以拆穿你身上的偽裝。”葉飛身體筆挺,在唯我獨尊領域中屹立,“看到逐鹿之野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為什么九州之上會突然興起一個教派擁有控制妖獸的秘法,為什么這個教派要研究人妖合成的秘術,為什么這個教派總能隱藏在暗處不會被一網打盡,為什么無論是道宗、佛宗還是魔教都無法給予這個教派致命性打擊!
因為你,翠蘭軒軒主!你不單單是通天教教主,而且是聚仙閣閣主,還是九州最大情報網絡的掌舵人。你擁有所有人的情報,知道什么時候該退,什么時候該進,知道給不同的人提供不同的情報。每個人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為了迎合翠蘭軒軒主的狂放笑聲,怒濤拍岸,激起十米高大浪,打濕了船上的所有人,“不錯,你說的很對!翠蘭軒軒主、通天教教主還有聚仙閣閣主都是我!而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切,便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逐鹿之野。
逐鹿之野帶來的震撼真的太大了,進入了逐鹿之野的我馬上明白了,其實世上哪有什么妖啊,近千年來,仙人們日夜追殺的根本就是遠古之神,我們人類一直在屠神。
而我進而想到,神明是九州大地自然產生的絕妙生物,是天降之物,我們人類的行為早晚會觸發天譴,會遭到天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我開始有意識的學習控制神,并且努力研究人神融合的方法,期待以此延續人族的存在。
就差一點了,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
我利用逐鹿之野中找到的靈器秘寶,建立起翠蘭軒拍賣場將它們進行拍賣,由此獲得難以想象的巨大財富。然后借著這些財富和蓬萊島當時的支持,在九州大地上建立起了龐大的情報網絡,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建成了九州最大的情報集團以后,我開始著手組建另外兩個組織。一個是通天教,另外一個則是聚仙閣。遺憾的是,這兩個組織都毀在了你葉飛一個人的手上,你簡直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讓我多年的苦心經營毀于一旦。”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當日見到的聚仙閣閣主居然是你!”葉飛冷笑,現在想想,當日在聚仙閣中感覺閣主身上的氣息似曾相識,原來是因為那人是翠蘭軒軒主假扮的,真是偽裝大師!“讓我猜猜看,你建立通天教,是為了研究出神族不死的秘密,研究讓人和神融合的方法,讓世上的人都變成和你一樣的怪物;至于創立聚仙閣,是為了牽制蓬萊主島的力量吧。”
“葉飛,你聰明的讓我作嘔!可惜啊,可惜我生在這個群雄并起的時代,若是早些年應該可以稱霸九州吧!”
“放心吧,任何時候都不可能。”
“哈哈哈!遙想當年本座先是建立了聚仙閣,建立它的初衷是為了牽制主島的力量。
當時本座已在九州建立起了龐大的情報網絡,擁有著讓人望塵莫及實力和地位。然而本座卻僅僅是蓬萊島安插在九州的一枚棋子而已,在島內是地位最微末的星家族成員,在星家族的地位也排不上號。
本座隨時有被取代和替換的可能,所以本座要豎起一個讓主島忌憚的對手,好讓主島反過來拉攏我。于是,聚仙閣應運而生。”
“你可真是攻于算計啊!”
“和那些血脈高貴的人不一樣,本座是徹頭徹尾的白手起家,赤手空拳打天下!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本座用血和命拼來的。”說到激動處,翠蘭軒軒主高舉雙臂,巨大的浪頭襲來拍碎了船上的桅桿,讓葉飛和凈靈和尚降落在船板上。這一刻,翠蘭軒軒主的氣勢徹底變了,他再也不需要偽裝了,顯露出真實的性情,狂放而驕傲,“翠蘭軒的建立我真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當時主島之中有一位師叔因為不滿島主之位的繼承次序而離島,他是日家族的人,有著最高貴的血脈,正是我可以利用的對象。
我主動聯系上他,利用九州得到的錢財和關系網絡幫他悄悄建立起了聚仙閣,并且主動引來了一批散仙。如我所料,聚仙閣剛剛建立起來馬上引起了主島的警覺,可是新任島主年紀尚淺資歷不夠,不敢貿然出兵攻打聚仙閣,于是在我的努力幕后推動下,聚仙閣快速做大,趁著主島整合資源的功夫,聚仙閣已經被催成了外強中干的龐然大物了。
我看時機成熟了,便悄悄將聚仙閣閣主的身份信息送給了蓬萊島主,以此獲得他的信任和支持,同時也表明我的態度。
果然如我所料,新上任的蓬萊島主知曉了聚仙閣背后的創建者是誰,立刻決定放棄正面攻打,轉而苦修內功增強自身實力,算是就此默認了聚仙閣的存在。
當然在此過程中他也沒有閑著,他派出了種種眼線盯著聚仙閣,只要聚仙閣稍稍露出馬腳就會將它覆滅,那都是后話了,反正本座的目的已經達到。
在聚仙閣成長的足夠巨大以后,我悄無聲息的出手解決了那個自以為是的日家族師叔,偽裝成他的樣子繼續管理聚仙閣。由于有面具做掩護,我的身份沒有被識破。畢竟關于聚仙閣的大多數消息來源,都是我主動送給主島的,他們得到的信息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
哈哈哈哈!從始至終他們被本座玩弄于股掌之間。”
“好陰險的手段!你還玩弄了紅娘。”
“那個蠢女人從始至終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本心,我只是稍稍推波助瀾就讓她為己所用。比較可惜的是,如果我仍然是一個健康的男人,紅娘應該可以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可惜啊!”
“或許,你的算計至深也正是因為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擁有不正常的思維和邏輯。”
“或許吧。”翠蘭軒主不愿繼續談論自己身上的隱疾,往下說道,“解決了后顧之憂,我開始著手建立通天教。
就像你說的,通天教的建立完全是因為逐鹿之野的發現。這里有太多太多古神的遺體,它們完全可以用來研究,還能幫助我創造很多永生人,可謂一舉多得。
遺憾的是,弒神已是大不敬的行為,更何況吃掉古神的遺體。永生其實不是上天的恩賜而是詛咒,帶給我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我后悔極了,拼命鉆研讓自己恢復正常的辦法以及讓人類族群在神罰下得以延續的方法。在此過程中我研究出了符箓之術,通過符箓控制弱小古神的思維,讓它們為己所用;我大力擴建村,將古神的肢體縫合到人類身上,獲得了改造人士兵;我還抓住了三頭金烏,利用三頭金烏的孩子創造出了第一批人和神的混合體,至此人就是神,神就是人。通過無數次的活體實驗我發現,生活在冥界的神,它們的后代用來做人神融合是成功幾率最高的,在神胎誕生的時候強行破開一個洞,將活人送進去,利用符箓控制神胎的排斥反應,使得兩者融合。在此過程中還需要使用一種特殊配方的草藥,并且要不斷對主神的母體進行疼痛刺激,利用主神母體和神胎同根同源的血統讓神胎的力量虛弱,達到趁虛而入的目的。最終我成功了,現階段人神融合的成功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五十,而且過度分散的血脈不會造成主神力量的大面積流失,換句話說,我鎖住了古神血液中的天賜之力。更完美的是,我還可以在神胎之中創造一個類似于主體的存在,讓其他融合者無條件的服從他。
很完美是不是,人和神大融合的時代即將到來了,我的方法可以很好的解決人和神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不再對立。如果你能再晚出現幾年的話,說不定一只永生不死的完美半神就可以誕生了,他永遠不會被神明的意志所吞噬,永遠能保持清醒的人類思維并且永生不死。
或許是天意吧,天意讓古神遺孤破壞了這一切。”
“如果這件事情非要和天道聯系起來,我只能說,我是他派來終止你這邪惡計劃和邪惡一生的人!”葉飛冷笑,“想想看,你正在做的事情已經不是弒神、吃神那么簡單了,你是在瀆神!要知道,神是九州世界所化,代表了風火雷電等等最本源的力量,你居然要用人類的意志強行占據神的身軀,你在做什么,你在侮辱神懂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翠蘭軒主放肆大笑,眼睛望向凈靈和尚,“大師,你也這樣認為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凈靈和尚雙手合十,不置可否。
“說吧,你的老巢究竟在哪里!”葉飛踏上一步,給予對方壓力,“其實我基本上想明白了,之所以九州無論如何都滅不干凈你們這些通天教的妖孽,是因為通天教的老巢不在陸地而在海上。”
“哼!”
“因為你們的老巢在海上,所以無論怎樣清剿,都能夠卷土重來;因為你們的老巢在海上,所以翻遍九州也找不到你們的骨干力量;因為你們的老巢在海上,所以你可以堂而皇之的選擇九州的傀儡進行操控。
包括那些被你精心培養的女殺手,其實你從未將她們當成自己人對吧,她們在你眼力就是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
“當然。能被稱作自己人的,當然很少很少!”
“離狂是嗎?”
“我死了不要緊,狂兒活著就夠了,只有他能夠繼承本座的意志,完成本座偉大的計劃。”
“離狂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狂兒是本座最完美的作品,是本座利用三頭金烏的核心創造的一個人妖混合體,同時也是本座的親生孩子。”
“你還有孩子?”
“本座的男性功能是服用了神骨磨成的粉末之后一點點退化消失的,在此之前我當然有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忍心用自己的孩子做實驗呢。”
“你懂什么!其實本座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他啊!”提起離狂,翠蘭軒主像是被勾起了纏綿的往事,眼望天空露出憂郁的表情,“狂兒出生的時候體弱多病,長期臥床不起,我將神骨碾碎熬成粥喂給他,本以為他可以就此痊愈,卻沒想到神骨是有副作用的。我無所謂,可是狂兒年紀還小,如果就此淪為廢人本座將拖著永生不死之軀而悔恨終生!所以本座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哪怕犧牲再多的人命、神命都是在所不惜!很慶幸,本座做到了!”
“離狂身上的詛咒已經解除了?他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狂兒是本座最完美的作品,他不單單不用再受到神的反噬,而且還擁有了和神一樣永生不死的身軀。”
“別說大話了,如果你真能做到這些,為什么自己還是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不人不鬼?葉飛啊,你果然還是不夠了解本座。”說著,翠蘭軒軒主虎軀一震,上衣就此震碎,顯露出被針線縫合的可怕身體。凹凹凸凸,這具殘軀內部像是正在經歷可怕的事情,使得翠蘭軒主整個人走了樣,感覺馬上就會爆炸了似的,“葉飛,葉飛,哈哈哈哈,你從不了解本座!哈哈哈。”他的皮膚又白又薄,猩紅的血絲像是蜈蚣那樣附著在體表,外形令人作嘔。隨著體內的起起伏伏,翠蘭軒軒主身體膨脹到三四米高,皮膚越撐越薄,像是很快就要爆炸了。他看起來很痛苦,很難受,卻似乎又很興奮,可能就是所謂的痛并快樂著吧。
其他船客何曾見過此等詭異的情景,一個個被嚇得全身哆嗦,倒地不起。官兵們雖有利器在手,但內心深處也充斥著恐懼和害怕,要不是有葉飛和凈靈和尚在前面撐著,早就跑下船了。
海浪排擊,讓尚未離港的巨船搖搖晃晃,天上的太陽被一團黑影遮擋住,只露出火焰的外輪,這是只有天狗食日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景況。
狂風怒嘯,氣溫驟降,陰寒刺骨的氣息仿佛是強大妖物誕生的前奏,仿佛是恐怖妖力的隨意外泄。
誰都看得出,此時正是消滅對方的最好時機,然而凈靈和尚和葉飛淡定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出手偷襲的打算。
終于,終于,
隨著“噗嗤”一聲,翠蘭軒主的肉身終于是破碎了,血粼粼仿佛風干山石的體表顯露了出來,他的背后長出巨大的翅膀,宛若妖魔一樣騰空而起。
翠蘭軒軒主此時身高達到五米,全身赤紅,體表如同風干的巖石,四肢粗壯有力,手腳指甲鋒利,看起來能夠輕而易舉地切割開普通人類的身體。拳頭比鐵錘還要大,眼睛是純白的,失去了瞳孔的眼瞳居然和方白羽的天啟之眼高度雷同。
他的嘴很大很寬,里面長滿獠牙,耳垂下垂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末端居然是一條小蛇。
翠蘭軒主重生了,以神的軀體重生。
“本座早該想到的,只有讓肉身蛻變成神,才能解除食神帶來的詛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魔鬼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變成這個鬼樣子以后,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對吧。”葉飛毫不動容。
“人類的軀體早已腐朽,本座為何要回去,憑何要回去,本座已然獲得了新生!難道這樣不好嗎?”
“說的也對,反正腦袋掉了都是碗大的一個疤。”
“去死吧!”
翠蘭軒主一揮手,威力巨大的風刃將大船截成了三段,很多很多人死去,更多的人隨著船體的坍塌而掉落到水里,葉飛和凈靈和尚飛到空中,一前一后將他夾擊在中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凈靈和尚合十的雙手手腕上掛著一串佛珠,佛珠之上閃耀著最為寧靜的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收起這套騙人的把戲吧,偽君子!”翅膀拍打,翠蘭軒主筆直沖向了凈靈和尚,有力的雙手像是兩把大刀,生在他后背上的翅膀沉重,每拍打一次就會在海面上掀起狂風。
客觀來講,翠蘭軒主的速度算不上快,但是前沖的威勢很足,處在他前行通道上的凈靈和尚被凜冽的風鎖定了,動彈不得。
當然,也可能是凈靈和尚壓根不想動,或者說根本不愿意動彈。
隨著凈靈和尚雙手合十,一道寧靜的光從對合的掌心射出,越來越強,直到光芒萬丈。
翠蘭軒主有力的膝擊正好撞在光芒的壁壘上,只聽“咚”的一聲,如同晨鐘敲響,凈靈和尚和翠蘭軒主都是紋絲不動。
“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
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速度一切眾;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
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
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早登涅槃山;
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速會無為舍;南無大悲觀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湯,火湯自枯竭;
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消滅;我若向餓鬼,餓鬼自飽滿;
我若向修羅,惡心自調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隨著凈靈和尚的莊嚴念誦,一字字佛門圣言化作實體鎖鏈纏卷向翠蘭軒主的脖、腳、手、肘和肩。
“佛門大悲咒?”后者大驚急速向后躲閃,然而金光的鎖鏈如影隨形,他跑到哪鎖鏈就跟到哪,仿佛不將他捆入十八層地獄就永遠不會停止。
翠蘭軒主沖破天空它們跟隨,翠蘭軒主沖入海洋它們跟隨,翠蘭軒主沖入地面將很多人撞的支離破碎它們還是跟隨。
金色的鎖鏈如影隨形,翠蘭軒主對它們的攻擊完全不能奏效,這些鎖鏈仿佛是金剛不壞的,仿佛火燒不化,仿佛雷打不斷。
“這就是傳說中的佛門大悲咒?好厲害啊!”葉飛驚了,又一次感受到凈靈和尚的可怕。遙想當年在佛宗凈壇凈靈和尚展現出的雷霆手段,此時此刻的他似乎又進步了,仔細看凈靈和尚好像比以前長高了一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隨著凈靈和尚微閉的眼睛緩緩睜開,一股大慈大悲的力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去,一只巨大的手掌在虛空中現身,擊中了翠蘭軒主。
后者腳下的地面現出一個兩米深十幾米寬的掌印,翠蘭軒主倒在掌印下,試了幾次都起不得身。
與此同時,金色的鎖鏈纏向了他的身體,一圈又一圈,將翠蘭軒主牢牢的捆縛。
寧靜的光取代了太陽的光輝,圣潔的風替代了陰寒入骨的妖風,波濤洶涌的海面恢復了平靜。
“這就完了?”葉飛心想未免太簡單了,這么個玩意居然讓他們兩個千里迢迢的追了來,完全是大材小用。
卻沒想到片刻后,一條條黑色的蟲子從鎖鏈的縫隙中爬了出來,它們是邪惡的化身,對著金色的鎖鏈一陣狂啃,居然把鎖鏈咬斷了。
“阿彌陀佛!”
翠蘭軒主沖向天空,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威勢凜然的龍卷風,其中的每一條風帶都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刀刃。翠蘭軒主席卷而來,威勢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體積似乎也變大了一些,身高已經超過六米。
從遠處看,他和凈靈和尚的對攻就好像是佛與魔的廝殺。
一者兇狠惡毒,一者寧靜莊嚴。
一者巨大無比,一者渺小但不可滅。
撇開凈靈和尚心中宏愿的對錯與否,他的寶相莊嚴和慈悲為懷,絕對符合佛門圣僧的標準。
凈靈和尚便仿佛是大千世界當中的一道堅毅之光,要予以世人以光明的指引。
“咚咚咚咚咚!”無論翠蘭軒主怎樣攻擊,凈靈和尚就是不躲不閃也不會受傷。他身上的寧靜光輝看起來不是特別耀眼,卻蘊含著超乎想象的力量,有了它的庇護翠蘭軒主的攻擊完全不能奏效。
與此同時,凈靈和尚口中一直在念誦些什么,經文內容晦澀難懂,但肯定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某一個時刻,他抬起手,掌心向外畫一個圓,一道圣潔的光環就此形成,比彩虹的顏色還要靚麗而多彩。
眾人仿佛產生了幻覺,仿佛在那片光中看到了大千世界。
與此同時,翠蘭軒主的動作也短暫停止了,任由凈靈和尚摘下手中的念珠帶在他的脖子上。
“嗷嗷嗷嗷嗷嗷!”翠蘭軒主從天上墜到地面上,無論如何拍打翅膀再也飛不起來。翠蘭軒主怒嘯,然而聲音發不出。翠蘭軒主奮力的撕扯,然而鋒利的爪子每撕扯佛珠一次,他的身上就會出現同樣的傷口,而佛珠似乎被某種奇特的念力加持,是永遠不會斷的。
“一串佛珠鎮壓了一只強大的魔物!”葉飛心中唏噓,“好手段啊,想來那佛珠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寶物了。”
天上的光照耀下,仿佛是一層層光梯通向了地面,凈靈和尚踩著光梯走向翠蘭軒主,后者奮力的嘶吼卻出不了聲,努力地蹦跳卻只能跳起來一點點高,張狂地撕扯卻是自殘的行為。
凈靈和尚寶相莊嚴,右手前伸一條白色的蛇從袖子里飛了出去,捆住翠蘭軒主讓他跪在地上。
凈靈和尚淡定從容地走上去,在軒主無比驚恐的目光下,伸出右手摁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呼!”一瞬間卻如同永恒,下一刻,所有的抗爭、所有的努力都停止了,翠蘭軒主垂下了頭,四肢耷拉在地上。
“鎮魔!從此以后你再也不是人見人怕的翠蘭軒主,而是鎮魔,佛將鎮魔。”凈靈和尚慢條斯理地說。
葉飛看著下方的情景心中生出不好的念頭,怎么感覺凈靈和尚在按照自己的腳步一點點的做大做強呢。
此刻你從天上看過去,會看到一個圣潔的僧人身旁跟著一條白色的大蛇,跪著一只脖子上掛著佛珠的赤紅惡鬼,感覺眼下的情景和佛經中描寫的場景高度雷同,不會阿彌陀佛每次轉世都要找一條白蛇、一只紅鬼做伴,踏上凈化天下的旅途吧。
白蛇是一條升龍失敗的大蛇所化;紅鬼是一只利欲熏心的惡鬼,被凈靈和尚以佛珠鎮壓。紅鬼不能出聲,不能飛行,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腳踏實地地跟在凈靈和尚身邊,聽憑他的驅使。
行走在九州大地上的神秘僧人矢志建立一方極樂凈土,他的身邊有白蛇和紅鬼相伴,多么絕妙的組合啊。
地面上的凈靈和尚宛若神跡,天狗食日慢慢退去,太陽的光輝重新照耀,然而那熾熱的光照不進凈靈和尚身上,因為佛光庇護的凈靈和尚自成一界。
葉飛忽然明白了,原來凈靈和尚才是真正有大法力的人,他的目的和自己是一樣的,所以總是暗中幫助自己,凈靈和尚所謂的創造凈土,就是清除了天道在人間的影響力,讓人間變成自然而純粹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并非是方白羽的盟友,而是他葉飛的盟友啊。
這一刻,葉飛笑了,凈靈和尚也笑了,兩人隔著天與地對望,默默的合十了雙手,“大師高瞻遠矚,佩服佩服。”葉飛由衷的贊嘆,他怎會感受不到一切都在凈靈和尚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