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從他教導出了瘋魔炎天傾就看得出來。
“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掌教眼睛瞇著,神色平靜地仿佛清風拂面。
“當時正邪交戰進入白熱化,我孤身一人深入蜀地,踏足蜀山,登頂玄青殿見到了殿上的你,當時你沒有殺我,現在可后悔了?”隨著炎真一番狂言,眾人這才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居然孤身一人來到過蜀山,踏足玄青殿見到了現任蜀山掌教,并且全身而退。
“后悔!當時我已斷定你不是池中之物,本該殺了你以絕后患,卻不知為何心軟了。”掌教搖頭嘆息。
炎真卻道:“讓你心軟的,是英雄間的惺惺相惜,你知道我是天下間少數幾個,能夠與你對等的人,你舍不得殺我。”
“或許吧,可惜一念之仁鑄成了大錯。”
“其實你心里明白的很,以你當時的實力單對單未必能殺掉我。”
“是!”
“更甚之可能被我所殺,畢竟我虛張聲勢的能力很強。”
“或許。”
“你放過我是當時最好的選擇,如果當時你選擇錯了,便沒有今天的天下第一之爭。”
“我爭的不是天下第一。”
“虛偽。”
“今日不除掉你這個邪魔,人間必會生靈涂炭化作煉獄,我李易之誓要順天而為,替天行道,徹底扳倒了你,好讓天下蒼生不再受苦。”
“好一個順天而為,替天行道。也只有你們蜀山的修士,才能把這種獵犬般的忠心說的如此大義凜然。”
“九州是天道的九州,我們蜀中上仙代行天道走的是正途,不像你們昆侖魔教,有教無類,為了獲得力量不擇手段。”
“你可不要忘了,蜀山的祖師爺也是我昆侖山的仙人。”
“那又如何,從他離開昆侖地穴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和魔教劃清了界限。”
“劃清界限?開什么玩笑!你告訴我無涯老道和我圣教祖師有什么區別,不都是瘋狂地追尋力量才會進入蜀地嗎。”
“蜀山的教義不是無涯道祖書寫的,而是青山道祖訂立的,蜀山的開派祖師一直都是青山道祖!”
“哈哈哈,你這才叫數典忘祖。”
“我只是陳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李易之,今天的決戰我不會后退。”
“我也不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決戰決定兩派的命運。”
“你可知道前任魔教教主水君月和前任蜀山掌門剛剛同歸于盡?”
“算到了,看盡了,那是他們的歸宿,戰死是最好的結果。”
“你說我們的戰斗結果會是怎樣的。”
“老夫只知道,無論如何蜀山永昌。”
“知道我為何苦練萬骨血陣嗎?”
“恐怕你是萬骨血陣最初的擁有者吧。”
“沒錯,我是帶著記憶出生的,我的前世便是魔教教主,在那一世輸給了青山那老兒,因為不甘所以選擇保存記憶輪回,在這一世完善萬骨血陣卷土重來。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將蜀山連根拔除我是不會罷手的。”
“真是可悲!懷著無盡的惡意與怨念降生,難怪你的心態如此扭曲,甚至連自己親生兒子也打造成扭曲的人。”
“扭曲?開什么玩笑!臨死之前我才悟透了一個道理,人至賤則無敵!輕賤一切則無敵于天下。”
“你是真的惡心。”
“哈哈哈哈,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炎真,此戰你敗了會怎樣?”
“死!還能怎樣!生當為人杰,死亦作鬼雄!莫說本圣絕不會敗,就算敗了又能如何,無非化作一具白骨,卻已青史留名。”
“你敗了,我要泯滅你的一切,讓你再沒有轉世重生、危害天下的可能。”
“你若敗了,我就讓你成為萬骨血陣的一部分。”
“如此陣法泯絕人性,慘絕人寰,你練就它等于逆天而行,為九州所不容。”
“這你可就說錯了。”
“還在狡辯!”
“狡辯?你可知道萬骨血陣的由來?”炎真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肆無忌憚,“對了,你是不知道的,千年前的事情除了我之外沒人知曉。告訴你吧,萬骨血陣脫胎于一種天外異獸,這些異獸據說是天道的仆從,是專門替天道打掃人間的。
我的前一世僥幸得到了它,助其成長,異獸最后一次成長進化之后才衍生出了萬骨血陣。之所以在我死后萬骨血陣難以重現,便是因為鑄陣者不知道法陣的核心其實是一個生物,只有找到它才能重現法陣威嚴。”
如平地驚雷,炎真一番話不僅震驚了掌教,也驚到了站在汝陽城上的方白羽。
白羽望向彩兒,如果炎真說的是真的,那么彩兒多半就是炎真口中得以鑄造萬骨血陣的生物了,彩兒的最終進化方向就是吞噬一切的萬骨血陣。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如此邪陣居然是天道手中的棋子,創造它的目的,就是借由它清理人世間的垃圾,讓世界恢復清明狀態。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如同天狼之于盤古,彩兒一族對于天道也有著同樣的價值,他們一族被封印的地方,不會就是天界吧?
白羽驚了,想到自己為天道垂青獲得天啟之眼,又有彩兒在身邊朝夕相處,很明顯已是天道認定的人了,自己以后要代天行道處理天道交托的使命?
掌教和方白羽同樣震驚,聽了炎真的描述,他馬上想到了諸神墳場中見到的那些星輝,想到了白羽身邊的彩兒,心想:難道遠古正邪之戰,天道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既然天外生物是棋子,那掌教的猜測就不無道理。
“原來是這樣。”掌教恍然大悟,“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你猜到了吧,一切的一切都是天道的陰謀,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天要人亡,人只有敗亡這一條路。”炎真陰冷地注視過來,“知道了這些,還要順天而為,替天行道嗎?”
“我已別無選擇。”語罷,掌教腳下如被風舉飛向更高處,“炎真,出劍吧。”
“你知道吧,宿命不在你我身上。”
“但是你我之戰卻關乎未來。”
“李易之,有你做對手真的很好。”
“我早該殺了你的。”
“天下沒有后悔藥吃。”
“炎真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否早就知道了什么,明明知道卻還要用盡全力去做出改變?”
“果然是知己啊,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表現出的瘋狂,即便是帶著怨恨轉生,也有些過了。”
“不錯,我已經知曉了一切,可我不認命,不愿聽從天道的擺布。”
“你知曉了什么?”
“李易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帶著記憶轉生是人有意為之呢?”
“你是說…”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一切都是天命的安排?”
“他讓我帶著痛苦轉生,我便要親手毀掉他所建立起的一切。”
“可這樣不是正中天道的下懷?”
“如果成功了就不是!天道是天,九州是地,我如果能以萬骨血陣吞納地的所有力量,那么連天也能抗衡。”
“如此說來,天道不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顆雷嗎?”
“這樣才刺激不是嗎!”
“你是說他只是在玩樂?”
“看著別人痛苦,總比自己痛苦來的要好。”
“我覺得你想多了。”
“你真這樣覺得嗎!還是不敢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炎真,出劍吧。”
“李易之,我也最后問你一個問題。”
“說吧。”
“如果現在就告訴你,我死了蜀山必亡,你還會殺我嗎?”
“你在擾亂我的道心?”
“你覺得呢!”
“你說真的?”
“帶著記憶轉生能夠看到很多事情,比如,你的寶貝弟子方白羽,他才是注定要毀滅九州的那個人。”
“你胡說!”
“李易之呦,其實由始至終你都算錯了,你借助天之力算出的命運,自然是天道想要你看到的樣子,充滿了天道布下的陷阱。”
“你胡說。”
“李易之呦,蜀山的罪人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炎真忽然出劍,逆天而起,一劍封喉。
剛剛的話只是他在擾亂掌教的道心?
剛剛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無所謂了,沒有什么能和這一戰相提并論!
掌教迎戰!
壽劍星魂與魔劍避日碰撞在了一起。
天,裂開了!
天是什么樣子的?
藍白相間,一望無際,宛若平靜的大海。
海?丹海?
大概所有修仙者都有意無意的思考過一個問題,自己頭頂的天,不會就是某個人丹田的海吧?
蕓蕓眾生,滄海一粟,世人的一生,或許在更高等級生物的面前不過彈指一揮罷了。
世上一定是有著更高級別生物存在的,便像葉飛于氣吞山河卷那樣,起到奠定乾坤的作用。
起風了,揚起的風柔和的拍打你的臉,仿佛有人在冥冥之中指引你,醒醒吧,該去完成你的使命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由己的你不是因為江湖的險惡,而是由于天道的殘忍。
游戲想要快樂,便一定要經歷殘忍的過程。
這是規律,是常識。
天道無情,高高在上的他是否也有著自己的煩惱呢?他是因為什么一次次地插手人間事務呢,是為了玩樂,還是另有隱情?
或許只有持劍問天,才能水落石出。
掌教手中的劍名曰星魂,據說是青山道祖從未可知之地帶回來的,其上附生的神獸夐弘,有著吞噬他人壽命反補己身的能力,掌教就是在夐弘的能力下回復年輕的。
年輕的掌教,衣服明顯有些小了,可他不介意,視萬物云淡風輕,以從容面對人間百態。
這便是上善若水的精髓。
所謂上善若水,便是波瀾不驚,將心中,將世界上飄蕩的一切漣漪全部壓制,恢復到風平浪靜的狀態。
一方逆瀑出現在掌教的身后,逆瀑出現的時候世界的時間和空間陷入停止狀態,這是上善若水的頂級用法,讓時間陷入停滯,讓空間凝固不前。
可偏偏,這招對炎真沒用,炎真的領域暗影重重,能夠讓世界被影控制,領域覆蓋之處,影是主宰,哪怕空間和時間都不能剝奪影肆意妄為的權力。
所以,掌教停止時空間的能力對暗影重重不管用,炎真不能動,但是他的影可以動,炎真可以讓自己融入影中,以影行動。
這真是萬物相生相克,看似無敵的掌教遇到了宿命中的敵人,無敵的技能就被破解了。
不過無敵之身還在,逆瀑籠罩的地方,除了影可以動,修羅血海、炎真等等的萬事萬物都停止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掌教做他想做的事。
從容不迫,掌教仍舊是從容不迫的,即便黑色的影爬到了自己身上。
掌教無所畏懼,上善若水領域說到底就是削弱,削弱領域中的一切力量,時間和空間的停止便也是因為此,強大的削弱之下,張牙舞爪的影對掌教造不成實際的傷害。
卻也令他頭疼,畢竟虱子多了也難受不是。
掌教按部就班的行動,黑色的影密密麻麻地跟隨,化作成千上萬的手妄圖拉住他的腳步,其中隱藏著一個詭異的影子。炎真忽然現身,身體影化所以能夠自由自在的行動,只是力量被大幅地削弱了。
手中避日神劍無情落下,一劍斬向掌教的脖子。
出招狠辣,絕不留余地,掌教和炎真的戰斗沒有余地可言。
“砰!”避日神劍被擋下了,擋下避日神劍的是夐弘神獸的爪子,那神獸從劍上化形出來,以一只爪子抓住避日劍。
掌教站在那里,巍峨如同山岳,難以攀登更難以撼動分毫,空著的左手揚起,一巴掌摁在炎真的臉上:“下作之技,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只一掌便將炎真推了出去,從萬米高的天空跌落,狠狠摔入泥土之中。
而這還不算完,仔細看,炎真和掌教之間居然連著一條線,這條線是仙力凝聚的,原來掌教已到了凝練仙力化為實體的絕頂境界。他推開炎真的時候將自己的仙力黏在了炎真的臉上,手一收,這條線就被拉緊了,炎真又被原封不動地扯了回來。
夐弘神獸的爪子順勢抓住了炎真的肩膀,掌教淡定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只螞蟻。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從未想過,掌教對炎真的戰斗居然呈現出碾壓的狀態,原來最能忍的是掌教才對,一直壓抑著真正的實力從來沒有使用過!
太強了,真的太強了,掌教領域開啟之后,他們甚至連動動手指頭都做不到,只能從遠方看著,一眨不眨地看著,僅此而已。哪怕現在被削掉了頭,被砍斷了胳膊,也只能無奈接受卻又無能為力。
太恐怖了。
要知道魔教的軍營距離汝陽城頭五十里,在這五十里的范圍內,一切生物都停止動作,只有掌教一個人可以行動,放眼天下,甚至放眼歷史,有幾人能是掌教對手。
這也太恐怖了!
原來這才是蜀山掌教的龍虎之姿!
“你,壞事做盡,只能以死謝罪了。”掌教的左手化出了一把氣劍,手微微揚起,氣劍慢悠悠地向著炎真扎了過來,便如同扎向雪姬舟的時候,炎真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殺死。
“不,這絕不是故事最終的結局,絕不是的。”
瀕死之際,強烈的求生欲望為炎真爭取了最后一絲生存下來的曙光,他的身后出現了一道虛影,那是一張石化的人臉,是冥王之面。
冥王之面張開嘴,口中吐出的光束穿過炎真的身體,擊中近在咫尺的掌教。而掌教仍舊一動不動,只是揚起手中的氣劍,便將冥王之面熾熱的吐息輕松擋下了,甚至衣擺都沒有因此掀起。
太強了,這還是人嗎?
六峰峰主的心中不禁感嘆:自己當年居然妄圖和掌教動手,簡直可笑至極。
白羽更是心驚,他是接觸掌教最久的人,從始至終感到掌教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哪怕境界突飛猛進的時候,現在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何處。
掌教太強了,掌教的強是碾壓一切的強,九州大地的萬事萬物都不在他的眼里。
掌教揮動左手,“咔嚓!”炎真的頭掉了。
這是結局?
世界恢復了原有的狀態,靜止下的人們終于可以行動了,全身沒有一處不是酸的,這是一個姿勢保持太久所帶來的應激反應,可見時間雖然停止了,但是他們身體的疲勞和感受并沒有因此止住。
全場緘默,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戰斗的結局居然是這樣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心中除了震驚之外沒有喜悅、畏懼、痛苦等等的感情。
唯有掌教,一臉嚴肅地看著并未就此散去的萬骨血陣,輕輕地“哦”了一聲。
果然,在他聲音剛起的時候,一陣狂風掀起,迷花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風越來越急,汝陽城上的仙人們即便騰起仙罡抵擋,也被吹得東倒西歪。
唯有掌教,明明身處風暴核心卻巋然不動。
“原來,真正的殺招是這個。”平靜如水的目光落在萬骨血陣的上面,掌教看著血陣之中升騰出很多很多的氣泡,氣泡在血海表面聚集,最后化成了一個人的輪廓——炎真!
沒錯,他居然重生了!
“這才是萬骨血陣真正的用法嗎?哈哈哈,原來我已是不死之身。”顯然,炎真自己也為料到能夠死而復生。
“你的前世沒有如此的經歷嗎?”掌教疑惑。
“并沒有啊。”
“或許這才是你能夠帶著記憶轉世的真正原因,或許你當年死的時候不是沒有復活,而是復活的機能被某些強大的禁制封印了。”
“你是說青山那老兒…”
“這世上太多詭異的事物,可總歸邪不勝正。”
“哈哈哈,李易之你是厲害,可要面對無窮無盡的我能夠怎么樣呢。”
“想必,只要將萬骨血陣里面的每一滴血誅滅,你也就不復存在了吧。”
“血陣之中蘊含著三百三十三萬條人命,有著不計其數的冤魂,你誅滅的干凈嗎!”
“試試就知道了。”
逆行噴涌的瀑布在掌教身后騰起,世界眼看著又要陷入停止的狀態,這一次炎真學乖了,直接融入血海之中,讓萬骨血陣保護自己,同時騰起暗影重重領域。
掌教搖頭:“無用的,一切都是無用的。”
如他所說,上善若水所及之處,萬事萬物都要靜止,方圓五十里,甚至更廣闊的的地方,所有人所有生物化作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魚肉。
“炎真以領域暗影重重覆蓋了修羅血海,讓無數暗影融入修羅血海之中,讓修羅血海得以在掌教的領域下行動。”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場中唯一能給掌教帶來威脅的就是修羅血海了。
掌教終于認真了,高高舉起手中的仙劍,讓夐弘神獸飛到空中對著修羅血海傾吐光芒,那道光是夐弘的能力,借由光的存在夐弘將修羅血海中蘊含的壽命吸入自己體內。
修羅血海之中蘊含著三百三十三萬條人命,夐弘神獸要以奪取壽元的方法將它們一一吸盡。
時間剛過不久,便可看到修羅血海中很多的人身枯萎干癟掉了。炎真自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以暗影重重操控修羅血海,撲向了掌教。
修羅血海不比暗影重重中的那些影子,修羅血海本身就是最強大的陣法,兼具腐蝕性和吞噬性雙重特性,容它們覆蓋全身等于將性命交到了別人手上。
掌教不會允許如此的事情發生的,他松開了領域的一角,讓囚牛至尊獲得了自由行動的能力,雖然這份自由也是受限的。
“我去,老家伙你真厲害啊,連老子的行動都被你限制住了。”囚牛至尊聲如雷霆,巨大的身軀移動導致地面劇烈的震動,汝陽城頭的不少人因此摔倒了,頭朝下摔在地上,摔得頭破血流,卻仍舊一動不能動,這就是弱小的悲哀。
大如山岳的囚牛至尊和詭異莫測的修羅血海纏斗在了一起,修羅血海演化成一只蛟龍,纏住囚牛至尊的身體,而囚牛至尊則用它生在肋下的六條手臂抓住對方,狠狠撕扯。
囚牛至尊的體積實在太大了,現今世界最龐大的生物非它莫屬,普通神獸最多也就一個小山頭的大小,而囚牛至尊直立起來的時候,居然比方栦主峰還要高大,那可是九州最高峰啊,直立高度超過方栦主峰,囚牛至尊身軀的龐大可想而知。
修羅血海只有收縮了寬度,讓高度達到極限才能與囚牛至尊相等,即便如此也只是一條細龍罷了,和囚牛至尊沒法比。
兩大妖獸纏斗,修羅血海被囚牛至尊壓制,但它畢竟是液體的,囚牛至尊傷害不了它。掌教站在高處,以壽劍星魂照耀四方,奪取修羅血海中蘊含的陽壽,修羅血海一邊與囚牛至尊糾纏一邊急速閃躲,夐弘吐出的光卻總能準確的照耀它而不傷及囚牛至尊,可見夐弘也不是等閑之輩。
掌教開啟領域壓制,輔以囚牛至尊和夐弘兩大神獸,展現出了無敵之姿,而一向強勢的魔教教主炎真就相形見絀了,雖然手握萬骨血陣和避日神劍,卻始終落在下風。
想想也是,壽劍星魂比之萬骨血陣雖然稍差,但是囚牛至尊加上壽劍星魂就要凌駕于萬骨血陣了,而掌教的實力又凌駕于炎真,避日神劍雖然詭異莫測,但是在碾壓一切的實力面前算不了什么,如此一比較,炎真自然是打不過掌教的。
隨著夐弘吐出的光不斷照耀在血陣之上,里面儲存的人命開始不斷干癟枯萎,一條又一條人命魂飛魄散,代表著血陣的力量越來越弱。
炎真知道這樣下去血陣的力量早晚會被耗盡,唯有放手一搏了。
他斷喝一聲,修羅血海驀然膨脹,從其中分裂出了數千只活著的妖獸和數百只由血液凝成的血獸,兩種強大的獸類都由暗影支撐和控制,不受時間禁錮的影響。
與此同時,修羅血海小了一圈,從囚牛至尊爪中溜走,變成一只黃鼬一個閃身到了囚牛至尊身后,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妖獸和血獸蜂擁而至,撲咬上來。
形勢急轉直下,炎真放手一搏起到了效果,一時間漫天遍地盡是妖獸血獸,像蜜蜂那樣圍繞著囚牛至尊一陣狂“蟄”,而修羅血海本體化作的黃鼬則以靈巧的姿態鉆到了囚牛至尊身后,一口咬住它的脖子。
身軀雖然小了,動作卻更加靈活,將鼬科動物的靈巧和兇殘發揮到了極致,對著囚牛至尊一陣輸出,后者六臂狂舞想要把它揪下來,卻始終不能如愿。
夐弘神獸口吐神光,這一次神光是向外發散的,水波一樣向四方蕩開,將那些叫囂的狂獸抵擋在外,可是妖獸們實在太多了,其中不乏三頭金烏這樣的絕世大妖,以夐弘的力量也只能短暫的阻止它們,很快便又撲了上來,甚至這一次連夐弘也成為攻擊目標。
這情景就像是一頭牛和一條蛇,逐漸被密密麻麻的蜂群所淹沒,被血陣吸收的妖物們全部聽從炎真的號令,悍不畏死,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如果單是蜂群的話還能跑,可惜還有黃鼬在身上糾纏,讓你動憚不得。
局勢危險了,萬骨血陣實力的兇悍令不動如山的掌教不禁變色,他抬起頭,看著黃鼬的眼睛,腳下如被風舉飛了起來。
右手持劍,身如長松,掌教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轟!”竟是筆直的撞中黃鼬的眼睛,沖入無邊無際的修羅血海之中。
這一舉動無異于深入虎穴,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掌教這是不想看著老朋友繼續受苦了,所以甘冒奇險,殺入敵人核心。
赤色罡氣護體,上善若水領域提高到極限,掌教身如鴻雁,在修羅血海之中縱橫捭擱,如若無人之境,數不清的紅血被他斬滅。
“哈哈哈,你這是找死啊。”炎真大笑,在血海內部顯露真身,身披暗影全身血紅,這是他現在的樣子。
掌教和炎真殺至一處,第一次真刀真槍的干上了。
纏斗數個回合,掌教有些不耐煩了,畢竟想要殺死炎真,便要徹底誅滅了修羅血海之中的每一滴血。
一道凌厲的劍光以劍刃為起點向外延伸,處在劍刃延長線上的所有生物難逃被分割的厄運。
掌教揮動手中劍,黃鼬的身體被短暫的切割開了,囚牛至尊趁機反撲,將它撕碎,然后拼命啃食其中的鮮血以發泄心頭的怒火。
巨大的尾巴揮動,將密密麻麻的“蜂群”一一拍落,此時的囚牛至尊,其花崗巖一般的體表已是千瘡百孔,掌教令夐弘神獸為它療傷。
結束了,都結束了,戰斗終于落幕!
隨著修羅血海遭到吞噬,
正邪之戰已然分出勝負。
領域散去,正道歡呼,魔教陣營死寂一片,囚牛至尊呆坐原地像個孩子,“哎呀媽呀,累死老子了,全身疼!”
“幸虧有你,要不然收拾不了這魔頭。”也只有在囚牛至尊這個相伴一生的好友面前,掌教能夠放下心中的戒備,像朋友那樣關心對方。
“那些臟血惡心死了,要不是性命攸關老子絕不會吞掉它們的。”囚牛至尊抱怨。
“多虧你了。”掌教真誠地夸獎它。
“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情。”
“說吧,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恩…讓老子想想,老子想了半天,就想讓自己徒弟做掌門。”
“這件事情不可以。”
“哼,你說話不算數。”
“早就說了,這件事情不可以。”
“除此之外沒有什么事情求的到你了,老子本來就是王,用得著求你嗎。”
“那就先欠著吧,等你想到的時候再還你。”
“那可不行,過了兩年萬一你不認賬了呢。”
“我李易之是那樣的人嗎。”
“萬一呢!”
“贏了,我們贏了!”汝陽城上的人們盡情高呼,方白羽和葉飛開心地擁抱在一起,“正邪之戰打贏了,掌教霸氣!”
“把魔教的殘黨全部殺了,一個不留,不能給他們卷土重來的機會。”
“對,殺了,殺光他們。”巨大的歡喜過后,仙人御劍飛起,化作一道道亮麗的虹光向著魔教陣營飛去。、
激烈的戰斗會泯滅人性,當你看著同伴們被敵人殺死的時候,心中就會充滿仇恨,仙人們就是如此的,見勝局已定,紛紛飛起沖向魔教陣營,要將炎真的殘黨大卸八塊,反而是白羽和葉飛不愿意如此,因為心中之善。
無數道虹光騰空,藍天之上被一條條美麗的彩虹覆蓋,真是美極了,仿佛預示著美好的生活即將到來。
唯有李婷希淚眼婆娑的注視著不生不死,不人不鬼的父親,眼睛紅的要泣出血來:“原來,原來蜀山人都在藏心眼啊,原來蜀山人沒一個好東西,父親,父親!”
但她此刻還要仰仗蜀山,仰仗掌教助父親脫離苦海,所以不敢說的太大聲。
世間一片祥和,勝局已經奠定,正道的人們全部放松了心情,等待享受勝利的果實。
然而,就在此時,在仙人們即將來到戰場中心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囚牛至尊巨大的眼球忽然血絲密布向外凸出,舌頭狂舔無比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而它額頭之上赫然拱出一個大包,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額頭里鉆啊,鉆啊,等待鉆出來的時機。
掌教急了,重新騰起上善若水的領域,可這一次即便上善若水也不能起到作用,藏在囚牛至尊額頭里的東西鉆啊,鉆啊,不斷向外鉆拱終于鉆透了囚牛至尊的腦殼,后者痛苦的倒在地上,成噸的鮮血外流形成汪洋大海。
一個人,在血紅色結界的庇護下離開了囚牛至尊的尸體,飛到掌教的對面與他面對面,臉上邪異的表情仿佛已然穩操勝券,“第三回合。”他幽幽地說。
炎真!他未死,反而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