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沈飛兩臂青筋暴跳,瘋狂施加壓力,老皇帝抵擋不住被震飛出去。與此相對應的是,原本呈圓形存在的罡氣撲向他那一邊。
沈飛在地面上借力,輕輕躍起沖向了老皇帝。他雙手持劍舉到最高處再用力揮下,一道狂涌的風襲來,罡氣外溢化作披荊斬棘的屠刀,這一招沒有特別的名字,只是沈飛將劍意凝聚,以劍體發出的一種手段。
“轟!”劍罡斬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老皇帝在劍刃落下的前一刻逃走,速度極快,身法鬼魅,直接將手中的魔刀扔了出去,扔向沈飛。
后者閃身躲過魔刀的刀鋒,正要提劍卻感到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原來是老皇帝的兩只腳已經狠狠印在自己的臉上。
有棱有角的面孔凹陷下去,沈飛后退,跌跌撞撞地后退,劍罡自動縮小,右手勉強握住朝花夕拾劍的劍柄飛退數百米。好不容易站穩了,老皇帝依舊不依不饒,筆直沖了過來,兩腳向前還是要踩沈飛的臉。
這已不單單是戰斗,這是侮辱!
沈飛抬起一只手擋住面前,老皇帝兩只腳踹來讓他手指疼的快要折斷,但是沈飛咬牙忍住,只向后退了半步:“你玩的很開心呢。”如果沈飛的眼睛沒有被他的左手擋住,顯露出來的目光一定是很嚇人的。
“你不開心嗎!”老皇帝兩腳用力一踏,還是將沈飛踢飛出去,自己則輕輕落地,撿起了隨手扔出的魔刀,看刀鋒上殘留著一絲血漬而沈飛卻全然無事,明了了對方可以百毒不侵。
“能不能滿足朕的心愿,告訴朕你到底是誰。”戰斗稍歇,老皇帝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從沈飛對自己恨意判斷這個人的身份絕沒有那么簡單。
沈飛倒在廢墟中許久不見動靜,直到休息夠了才長長地“嗯”了一聲,推開擋在面前的石塊露出腳印快要褪去的臉,對老皇帝道:“作為死人,知道再多又有何用!拓跋珪哦,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也,你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個推到對立面上,活該去死哦!”
“呵呵,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朕要千秋萬代的執掌江山,有些取舍必須要做。”
“可惜你賭錯了。”
“勝敗尚未可見!”
“到了現在你還堅持自己有勝算嗎。”
“為何沒有勝算,朕可是帝國的君主啊。”
“你已不配稱王了。”
“其實真正要怪的,是朕明明身為通天教教主卻沒辦法掌控教派內的所有力量,若是能夠掌控整個教派的話,即便是你們道宗也拿朕沒有辦法。”
“哦?聽你的意思,通天教內還有更厲害的人物?”
“自然是有的!但那個人和朕一樣身份特殊,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顯露出真容的。”
“一個教派的主人連真容都不敢示人,可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呵呵。”
“拓跋珪,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吧。”
“有問題你當然可以問,至于是否回答則是朕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的手中沾染了這么多人的鮮血到底有沒有一絲愧疚。”
“愧疚?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是自然法則,朕為什么要愧疚。”
“你果然已經無可救藥了。”
“是那些被朕滅亡的家伙們太天真了,世界本來就是如此殘酷,他們沒有清醒的意識到世界的殘酷性被人殺死怪不得其他。”
“蜓翼族、羅剎族、五溪族、菩提族等等這些妖族,他們都是無害的,都是無辜的,你殺死他們真的不會感到于心不忍嗎。”
“哦哦哦,朕聽出來了,你似乎和妖族大有關聯。”
“我本來以為他們是人,進入人國之后才知道他們是妖。”
“沈飛呦,如果你和那些妖類有關系的話,朕可以斷言,即便今日你勝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什么意思。”
“實話告訴你吧,進攻妖族可不是朕一個人的主意,朕只是前鋒官,真正負責后方指揮的另有其人。”
“你是說佛宗嗎。”
“何止佛宗,你們道宗和魔教都有份參與,這是你們私底下達成的默契。”
“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們道士手中的劍本就為了斬妖除魔而存在,那些不人不妖的怪物一旦被定性為妖邪,你們道士斬殺它們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樣師父不可能派我下山。”
“有沒有可能他派你下山是讓你來送死呢。”
“不,這絕不可能,你不必枉費心機的挑撥我和仙門的關系,你做不到的。”沈飛舉起劍指向前方,老皇帝從劍尖上感受到一股驚人的殺意,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下一刻,位于他身后的尸山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空洞,所有尸體都像被什么鋒利的外力掃過一般,被外力掃中的本分即被刮掉,血肉模糊。
“劍氣!”老皇帝心有余悸,想想自己如果沒有躲閃開的話也會和那些死人是相同的結局。剛剛那一劍沈飛起手很慢,但劍鋒一旦抬起便有一股凌厲的殺意透出,這股殺意是無形無質的,卻能夠斬敵于千里之外,非常厲害,“這也是蜀山劍法?”
“這是用來殺你的劍法!”依靠童子金身,沈飛的傷勢恢復地差不多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持劍的右手和左腿同時向上,舞了個金雞獨立式,整個人的氣場仿佛由此拔升。
“拓跋珪,受死吧!”沈飛墊步上前,長劍筆直刺出,人劍合一,化作一道耀眼的匹練,“百戰之劍,無所不破!”
老皇帝蓄養大量死侍密探,早就對沈飛的功法有所了解,眼見他人劍合一殺來,仿若一道耀眼不可侵犯的光練,沒有直迎其鋒,反而以鬼魅的身法快速后退。
兩人之間本就隔著一段距離,老皇帝以鬼魅身法后退,沈飛雖然速度比他快,但是劍勢在前進的過程中形成消耗,一退一進,居然被老皇帝躲過了有去無還最具威力的時刻。
待到去勢緩和后,老皇帝自下而上推刀用力一磕,“啪!”險些將沈飛手中的長劍磕飛出去。
“嗯?”沈飛心中一沉,萬想不到第一次交手的老皇帝就能發現劍招“有去無還”的弱點,令自己吃了小虧。
老皇帝則哈哈笑道:“沈飛呦,現在你還有必勝的把握嗎!”
“當然有,因為你已在我的攻擊范圍之內。”說時遲,那時快!沈飛穩住身形忽然伸出左手虛握,周邊的氣機化作手掌的樣子立時就將老皇帝抓住,后者面色瞬間變了。
“便讓你見識見識蜀山道術的精妙!”沈飛用出君子望氣術,這招數是他在金陵城內從蓑衣客那里學來的,在境界得到突破之后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沈飛現在已經可以使用君子望氣術隨心所欲的操控方圓三米的氣機了。在這個距離內,他是絕對的王!
劍技受挫,仙技奏效,蜀山道術變化多端,神秘莫測,強大之處也就在于此,敵人就算能破掉你的一兩種招數,不可能將你的所有招數盡數識破,只要其中有一種生效,便能改變戰場的形勢。
一招得手,沈飛控制住了老皇帝,在這個時刻沈飛是無敵的,而老皇帝被氣機鎖著動都不能動,淪為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現在,你覺得如何!”沈飛一只手虛握操控氣機抓著老皇帝移動到自己近前,老皇帝畢竟身經百戰臨危不亂,一邊努力嘗試突破束縛的辦法,一邊好言相勸道:“沈飛呦,你將朕放了,朕愿意和你共掌帝業,共享天下如何!”
“天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沈飛要的你永遠不會懂。”沈飛以氣機操控老皇帝上下飛甩,盤旋轉圈,左右沖突,搖得對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眼見玩的差不多了,沈飛忽然將他拉到近前刺出長劍便要貫穿了老皇帝的心臟。
后者在危機時刻想出逃命之法,拼著內勁的大量損耗施展武勁震爆,將體內的武勁瘋狂釋放沖亂周圍的氣機,打破了沈飛對他的封鎖。老皇帝一招得逞,趁機逃之夭夭,冷目打量,再也不敢貿然接近沈飛。
“被你脫身了呢。”沈飛臉上沒有遺憾的表情,現在的他一身輕松,全身心的享受戰斗帶來的快感。在羅剎族的血脈一次又一次覺醒之后,沈飛體內的好戰因子也被勾起,他越來越享受戰斗,享受屠殺敵人所帶來的快感,樂此不疲。老皇帝是羅剎族滅亡的直接兇手,沈飛不急著殺死他,要讓他徹底失敗,感受到死亡恐懼再去下殺手,這樣才算真正報了仇。
“朕現在才明白,你們蜀山道士修煉的哪里是什么道法,根本就是妖術,是不祥之術。”
“比起你借助死者提升功力的手段總歸要好多了!”沈飛不耐煩地前進一步,嚇得老皇帝后退好幾米遠,把自己逗樂了,“少說廢話了,還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來吧,不要總是藏著掖著,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呵呵,要不是先與皇兒斗了一場,朕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般田地,沈飛,你如果真的有種的話就待朕恢復鼎盛實力之后再來交手。”
“等你恢復鼎盛實力?你當我是三歲的娃娃那么好糊弄嗎!虎毒尚不食子,與親子翻臉反目成仇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到底還有沒有其他手段,沒有的話我就要攻過去嘍。”
“哼,休要小看了朕,小看了我大通天教。”沈飛有童子金身庇護,老皇帝有妖身庇護,兩人都能夠在對話的過程中自動復原身上的傷勢,所以互相間的廢話就特別多,其實就是一種在戰斗中取得優勢的手段。我受傷了,多說些話好讓傷勢得到回復;你受傷了,也廢話一堆,幫助體力回復。
這場戰斗活像兩個話癆互相指著鼻子對噴,毫無觀賞性、緊張感可言。
其實對于這一點,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可互相并不戳穿,因為對老皇帝來說,時間多拖延一分就代表著多一分援軍到來的可能性;而對于沈飛來說,老皇帝是他滅族的仇人,沈飛要讓他感受到被人折磨致死的痛苦。
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兩人重新展開對峙。一番攻防下來,老皇帝勝了一手,沈飛勝了一手,兩人算是暫時打了個平手。
沈飛右手握著劍,穿著一身代表身份的青色道袍,玉樹臨風,瀟灑倜儻,雖然皮膚有些黑,卻無法掩蓋住一身的英氣。
老皇帝同樣以右手攥緊魔刀,穿著一身染血的龍袍,目光邪異,面孔不自然的白。他冷冷注視,瞳孔深處的黃仿佛在跳躍,仿佛在預謀著什么。真正去過邊境的人都知道,九州華族眼睛是深棕色或者是深黑色的,眼底沒有雜色;而塞外六部的邊民其眼底才會出現雜色,甚至瞳孔的顏色都不一樣,所以民間盛傳老皇帝并非華族正統是有根據的,只是老皇帝以鐵腕治理天下,沒人敢當面提出來罷了。
眼睛沒有變紅的時候,沈飛倒像是正統的華夏族人。
長久地對峙和沉默!
兩人不斷變幻身位做著戰斗的預演。到了某個時刻,老皇帝忽然將手中的魔刀擲出,準備故技重施。
沈飛長劍反斫直接將魔刀磕飛,緊接著便覺得眼前一花,一條細長有力的尾巴已經到了近前,直刺眉心深處。這條尾巴怪異至極,外形上像是蜥蜴的尾巴,末端卻有著針管狀的結構,似乎能夠自由地吸取或吐出。
“不好!”身在空中的昂山青看得清楚,老皇帝扔出魔刀之后,龍袍之下即刻伸出一條尾巴,橫跨數十米距離直刺沈飛眉心,速度極快,角度極為刁鉆不好對付。
與他并駕齊驅的楚邪卻道:“耐心看著就好,區區妖邪何足道哉,沈飛能夠應付的來的。”楚邪雙臂交叉疊在胸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