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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終于領悟,萬物皆可為刃

  楚邪被他稱作怪胎絲毫不動怒,反唇相譏道:“呵呵,我是怪胎你就不是嗎,一個從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不是怪胎?一個終日與白骨為伴的家伙不是怪胎?一個整天生活在墳地里的家伙不是怪胎?你在逗我嗎。”

  “我是怪胎我承認,但那又能怎樣呢,我有同樣身為怪胎的同伴,關鍵時刻能出來搭一把手,做個陷阱就把你害了!而你呢,一個傻小子孤零零地闖蕩世界,除了結下了一屁股仇人連家人都視你為異類,有誰會在此時來救你。”白骨老祖充滿惡毒的攻擊,旁邊的洛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怪胎我可不是,別搞錯了。”此情此景下倒顯得有些搞笑。

  楚邪被說的啞口無言,這一點他確實無法辯駁也無力辯駁,從下山那一刻開始,他便一個人背負了所有,除了四處結仇之外沒結交一個朋友,誰也不會在乎他的死活,誰也不會理會他的去向,曾經以為自由自在是種快樂,但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其實更是種不幸,面對死亡,楚邪回憶以往不是沒有遺憾的,他最大的遺憾是沒有遇到一個志同道合能夠了解彼此心意的人。

  楚邪有些失落,本來高漲的斗志和戰意居然生平第一次低沉下來,面臨絕境,他被戳中了心中的軟處,目光少有的出現了沮喪。多少年了,他的眼睛里從來只有頹廢和興奮兩種光芒,沮喪的目光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是什么改變了他,導致他多愁善感?

  白骨老祖和洛薩都是久經風雨之人,見到楚邪終于露出了破綻,對望一眼毫不猶豫的發動攻勢,一時間,成百上千的紅纓槍和骨龍口中吐出的寂寞凋零之光同時沖向楚邪,不將他徹底毀滅誓不罷休。

  身為戰神的楚邪驚醒過來,戰斗的本能指引他絕地反擊,楚邪毅然決然地舉起了劍,劍鋒向上,全身上下的所有仙力向外涌,化作一道劍罡脫離劍身。

  “刷!”劍罡奔襲,與糾纏在一起化作一個光球的寂滅破壞之力撞在一處,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和毀滅性的氣流,長久的交鋒后被吞噬殆盡。光球向著楚邪飛來,他奮盡畢生之力連斬三劍,召喚出三道直徑三米的劍罡終于將光球中的力量抵消掉,由此帶來的是身體為之一空。

  楚邪栽歪了一下,連續使出殺手锏以他體內龐大的仙力儲備一時之間也無以為繼,眼看著敵人的第二波攻勢已然到達眼前,只能拼命后退,讓野馬之靈頂在前方,但對方的攻擊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他。

  輾轉騰挪終于被逼到了死路跑不掉了,楚邪仍不放棄,奮起余烈揮出劍刃,“轟!”劍刃離手,兩臂全部是血,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總算是將對方第二波攻勢阻攔下了,楚邪目眥欲裂,望向接踵而至的光球心中默念法訣召喚隕星降臨,可惜時間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可惜光球已經無限接近了他。

  心中沒有彷徨,只有不甘,一代英雄就此隕落?

  楚邪比沈飛小兩歲,按理說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紀,但他卻如飽經滄桑歷練的老漢一樣,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楚邪的人生有兩大遺憾,第一,身為哥哥的楚方將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讓他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感受不到骨肉親情的存在,被迫背井離鄉浪跡天下;第二,作為一名天才,一名武癡,他沒有朋友,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夠真正理解他,懂得他的人。

  楚邪是孤獨的,楚邪是遺憾的,在臨死之前認識了沈飛讓他的遺憾略有減少,楚邪將沈飛視作同類,認為他是少有的幾個能夠與自己成為朋友的人,但楚邪并不清楚對方的想法,他一直在默默守護沈飛,因為沈飛一旦死了自己又成了孤單單的一個。

  面對死亡楚邪憤怒而不甘,想我楚邪何等人物就這般死了豈不可笑;面對死亡楚邪又有些釋然,不知為什么,他有一種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挺好的感覺,算是給予無聊生命的一種變相解脫。

  楚邪知道沒有人會來救自己的,正如白骨老祖說的那樣,自從下山自己便四處挑事與人結怨無數,連山上的親人都將自己視作怪胎,死了才好,大家樂得開心,才不會有人趕來救他呢。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無比強大,因為強大所以覺得全天下所有人都不配成為他的朋友,此時此刻才感受到孤獨,感受到曾經的無知,或許自己一直都錯了,友情的溫暖與強大與否根本無關!

  涌起最后一絲倔強,楚邪勇敢的面對天空,面對從天而降的殺招,就算死了,也要死的有尊嚴,死的有骨氣,這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殺念濤濤,永無止盡的惡意撲面而來,處在對立面上,白骨老祖和洛薩兩大頂尖高手無論如何都要致他于死地。

  “始終是沒辦法逃避了英年早逝的命運啊,始終是沒有逆轉乾坤的能力啊,我楚邪死于自己的狂妄,算是罪有應得,但是我不甘心,驚才絕艷如我就這樣簡單平凡地死了,我不甘心。”絕望中的楚邪仰天長嘯,他的不甘感動了天地,使得空虛的身體重新涌出力量。

  霎時間,肉眼可見的實質化劍意如同天上的彎月在楚邪背后出現,隨著楚邪的心意縱橫捭戈,將敵人看似強大的攻擊在頃刻間瓦解,再擊向敵人的落腳處,白骨老祖和洛薩同時露出驚異的神色,一個消失在虛空中,一個駕馭骨龍騰飛躲開了攻擊。

  彎月死咬住白骨老祖,追上骨龍的尾巴頃刻之間讓白骨化作粉末,讓骨龍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將白骨老祖撕裂的時候,對方使出空間法術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來到了楚邪的身后,后者全力一擊仍然無果,過度消耗的身體再難支撐,明知白骨老祖在自己身后發動攻擊,卻沒有辦法阻攔,不甘地瞪大眼睛等待殺招的降臨,直迎死亡的到來。

  幸好命不該絕,一道赤紅的光芒匹練一般降臨,將白骨老祖的攻擊消弭于無形。

  ——誰說沒人關心我楚邪的生死!

  赤光籠罩下,沈飛挺拔的身軀讓硬漢楚邪眼眶濕潤一瞬,關鍵時刻,他總歸是來了。

  前來救援的沈飛其實沒想太多,尚未睡下的他坐在窗邊賞月,在山上的時候由于無限接近蒼穹,所以嫌少見到彎彎的月亮;來到人國之后,月亮的形態會隨著時間的遷移而改變,能夠深刻感受到月有陰晴圓缺的道理。

  沈飛正在賞月,恰巧看到了撕開大氣層的隕石,便決心過來看一看,沒想到還真來對了,楚邪真的遇到了危險。

  當然,沈飛的到來除了巧合更有著一絲運氣的成分,因為楚邪一直很討厭別人插手自己的戰斗,且擁有很強的自保能力,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即便見到隕星降臨沈飛也不會千里迢迢地跑來查看。

  但今天有些特別,大概是看到三顆隕星同時降臨隱約感到擔憂吧,又或者壓根就是好奇心作祟甚至是直覺在作怪,沈飛鬼使神差地趕了過來,由此救下楚邪一命。

  如果楚邪是個女人的話,想必此刻已經抱住沈飛失聲痛哭,還好他不是。

  沈飛身高一米八以上,和別人在一起算高的,和楚邪相比就矮了一截,他一只手拖住對方,一只手持著朝花夕拾劍,身體被近似于通透的赤色光芒所籠罩。

  兩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站在一起,自然讓人覺得畏懼,自然讓人感覺感情不錯。

  沈飛望向白骨老祖,用劍指著他道:“在帝都附近看到魔教拜鬼宗高手佛宗果然不干凈,你是誰,報上名來。”

  “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哦,沈飛!”白骨老祖聲音沙啞而陰沉,全身上下透露出邪惡,骨龍粉碎的尾巴在他強大法術的施展下頃刻間恢復如初,他自己端坐于骨龍背脊,一桿白幡插在旁邊。

  “是啊,是該打聲招呼了,你的命還真是大呢沈飛。”伴隨著與白骨老祖類似的沙啞尖銳的聲音,一個陰氣森森的男人破碎虛空而來,出現在白骨老祖的身旁,是洛薩!

  洛薩兩手交叉端在胸前,氣勢洶洶地睥睨而下:“好久不見。”

  再見洛薩,沈飛心中一凜,當年在競技場上就是這個男人給予了他第一次慘敗,只差一步就邁入鬼門關了,幸好有氣吞山河卷這件神器存在保全下了性命,今日再見對方,曾經的傷口隱隱作痛,沈飛目露兇光,狠狠地:“是你!原來十皇子背后的勢力是魔教。”

  聽他如此說,洛薩和白骨老祖同時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不置可否。

  “沈飛,我對那卷氣吞山河卷感到好奇,不如你把神器交出來,我饒你一命如何!”說著,洛薩和白骨老祖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你可真愛胡言亂語,要不是山河卷在我說不定已經死了,不過拜你所賜,我沈飛變得比以往更強,今日再戰你沒有那么好運。”

  “沒用的沈飛,境界不在一個層次上無論你如何掙扎都不會是我和白骨的對手,我勸你早點放棄,乖乖迎接死亡就好。”

  “你還真是自以為是。”

  “楚邪已經是半個廢人,就靠你一個以為能斗得過我和白骨聯手?更何況即便單挑你也完全不是對手。”

  “誰說我要戰了,天真的是你們,我沈飛要做的便是回到城內,那里是佛宗的地盤你們敢進來嗎。”

  “有我和白骨在,你們想要回去根本是癡心妄想。”

  “也有可能是你們過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這個時候,楚邪在身后拽他衣袖,壓低了聲音道“這兩人都不是一般的對手,抓緊逃命就好,不必戀戰。”

  沈飛看著無所不在將兩人團團包圍的紅纓槍,心說:這些廢話用的著你說!我也想逃啊,但不殺出一條血路怎么逃的掉。

  默默地,他握緊了劍柄,“借著這個機會,試一試新領悟的絕招到底好不好使。”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他不可思議地松開了握劍的右手,劍刃從指尖滑落垂直向下,在碰觸到野馬之靈背脊的時候化作片片飛花,緊接著,沈飛雙手操控飛花移動,左轉右轉,最后出其不意地沖向敵人:“讓你們看看老子新領悟的招數,劍道精髓——萬物皆可為刃!”

  萬物皆可為刃?其實沈飛不應該把招數名字說出來的,因為他說出名字,敵人便可從其中對其底細窺知一二。

  洛薩和白骨老祖同時陷入沉思,它們愣愣地看著軟綿綿的花瓣聚集在一起,化成龍的模樣向著自己飛來;看著花瓣們的薄片上泛動著紅光;看著它們由遠及近,越來越快,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對望一眼同時道:“走!”

  下一刻,白骨老祖身上泛起綠火,洛薩往后撤了一步退入虛空,兩人同時消失在原地,而可憐的骨龍并沒有被他們帶走,片片飛花沖來,看似無力,實則鋒利如刀片,如同一把把天外飛劍戳刺在骨龍的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可憐的骨龍在承受了數不清的攻擊之后,身體之上現出裂紋,裂紋越來越多,越擴散范圍越大,終于支撐不住,隨著“咔嚓”一聲達到崩潰的邊緣,應聲炸裂,炸裂數不清的骨頭碎片充斥了天際。

  “好強!”楚邪驚得咬破了嘴唇,他做夢都想不到區區飛花也能成為利刃。

  沈飛側目掃了他一眼,不無驕傲地道:“這就驚訝了,還早的很!”撞碎了骨龍,大量的飛花肆意飛舞,充斥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片花瓣不過指甲蓋大小,彼此距離拉開之后肉眼幾不可見,如同一只只螢火蟲遍布了夜幕的每一個角落。

  “刺啦!”不知不覺地便被劃了一道口子,疼,“沈飛,你注意點,誤傷到我了。”一邊抱怨,楚邪一邊想,這些飛花小到看不見,卻鋒利得能夠輕松割破自己被仙罡保護的皮膚,沈飛領悟如此招數實在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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