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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并騎

  “誰說本大爺藏了,本大爺只是剛好走到這里而已,沈飛你這個臭小子少給我得意。”

  “謝啦謝啦。”沈飛和楚邪打打鬧鬧,看得拓跋烈大感意外。兩人之間的戰斗拓跋烈是親眼見識過的,看陣仗明顯就是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勢,不知道為什么再見面的時候關系不僅緩和了,似乎還很親近。他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是應該的,因為英雄間的惺惺相惜,外人永遠不會懂。

  納蘭若雪騎著老二飛了過來,降落在楚邪身邊,意外地道:“楚邪哥哥,怎么是你啊,你要和我們一起離開金陵嗎?”

  不等楚邪回答,沈飛當先接過話茬道:“楚邪要和咱們一起上路,前往帝都。”

  “是這樣的啊…”納蘭若雪明顯不快,她可不想一路上都有個電燈泡點燃著,阻礙自己和沈飛之間的關系。說起實際年齡,她其實比楚邪還要大一歲,只是楚邪從小長得人高馬大,所以稱呼他為哥哥。

  卻聽楚邪道:“其實我只是在等待機會再和沈飛公平地決斗一場而已,別聽他瞎說。”還真是死鴨子嘴硬呢。

  不過這樣一來,有了楚邪的幫助,相當于平添一個強援,為旅途的順利增添了一份保障。

  與此同時,在楚邪出現的時候,令狐懸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轉變了一直躺臥的姿勢坐了起來,掀開簾子望出去,確認真的是楚邪之后,長嘆一口氣:“他們兩個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真是邪門了!一個沈飛已經很難對付,如果再加上楚邪,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消了。”

  蘭兒氣鼓鼓地道:“哼,我家主子厲害的很呢,就算沒有人幫忙也不會…”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令狐懸舟驀然轉頭,表情兇神惡煞,嚇得蘭兒不敢再胡言亂語。

  令狐懸舟重重地哼了一聲,退內:“我與你家主子的事,哪有一個丫鬟評頭論足的份,再不管好那張嘴我就把它撕爛了.”

  動怒的令狐懸舟兇神惡煞,氣勢凜然,嚇得蘭兒一句話都不敢說。

  慘月當空,這一次,軍隊終于可以順利啟程了,一眾看客們目送他們離去,心中同時產生了一絲遺憾,遺憾于好不容易為金陵城帶來了一絲光明的沈飛就這樣走了,前路漫漫,兇多吉少。

  走出城門的時候,沈飛最后向著身后看了一眼,看著這座繁花似錦的城市在夜晚下依然閃亮,如同照亮了百川百河入海口的璀璨明珠,心中悵然若失。金陵城帶給他很多很多回憶,讓他結識了很多很多人的同時也與很多很多人結仇,幫助他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人間之國的權力結構,在這以后,離開金陵已是必然的選擇,但在離開金陵之后,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人國中最強大的對手,需要面對的是皇族內部最殘酷的征亂,很明顯,要撕破黑幕創造奇跡并不容易。

  一個金陵城的地頭蛇令狐懸舟能量都是如此巨大,生活在帝都中的王公貴戚更不必說,毫無疑問,將會有一場艱巨地挑戰等著自己。

  最后一次凝望繁花似錦的金陵城,沈飛轉過身了,猛甩韁繩:“駕!仰天大笑出城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駕!”拓跋烈駕馭白馬緊追在后,“生當為人杰,死亦為鬼雄,駕!”

  楚邪坐在五千野馬之中領頭的馬王背脊上,從后面追趕兩人:“帝都里的高手們給我把屁股擦干凈了等著,本大爺來啦!”

  三人同騎,意氣風發,壯志未酬,只不知道這份意氣能夠持續多久…

  金陵城作為帝國南境最璀璨奪目的明珠,是百川百河的入海口,地理位置極為特殊。以它為起點,沿著鋸齒形的海岸線往北走,距離最近的一座城市便是南通城。

  如果說金陵城是商貿重鎮的話,那么南通城就是一座徹頭徹尾的軍事重鎮,其存在的目的,是抵御來自海上的敵人,保衛海岸線的和平。南通城內駐軍一萬,都是南軍之中的精銳力量,抽調去金陵城幫助拓跋烈緝拿令狐懸舟的千人軍便是來自此地的,因此,當地的地方官對于金陵城發生了什么非常了解。

  馬不停蹄地急行軍一夜一日,如沈飛所料,并沒有遭遇任何埋伏,士兵們卻都有些累了,畢竟為了追求速度,一路上連頓飯都沒有吃過,忍著饑餓和疲勞,生生挨到了南通城。

  好不容易看到城池,戰士們總算松了口氣,隊列稍微有些散亂,被拓跋烈一聲呵斥,重新整頓完成,提起精神。

  拓跋烈道:“南通城你們應該比我了解,來到這里,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好好休整一天時間。”出發的時候是夜晚,來到南通的時候也是夜晚,距離城墻還有大概兩里路,視線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守衛在城墻上的軍士了,拓跋烈其實和士兵們一樣,也是松了口氣,雖然是騎在馬上,他這一路并不輕松,畢竟要時刻擔心不知道來自何方的偷襲,心中的緊張非士兵們可以比。終于見到了帝國軍隊,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暗暗松了口氣,卻不能表現出來,統帥如果表現得自由放松的話,士兵們更會有一樣,學一樣。

  “南通。”沈飛從未來過此地,見南通城城墻高聳,戒備森嚴,城樓下方設有碉堡,防止敵人沖擊門墻,不禁贊嘆:“好一處軍事要塞啊,雖然距離很近,但是和金陵城的風格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拓跋烈道:“南通是臨海軍事要塞之一,由王林將軍親自鎮守,嚴禁一切商品貿易,和金陵城完全就是相反的類型。”

  “王林將軍?你認識他嗎?”

  “同為軍人,應該不難說話。”

  “我看咱們抓緊入城吧,士兵們都累了,趕緊找個地方歇一歇,恢復體力,補充糧草,明天還要上路。”

  “走。”南通城城外一馬平川,方圓十里之內,樹林全部被砍光,裸露光禿禿的地皮防止敵人潛伏,城墻高達十五米,占地面積三十三平方公里,分別有二十五輛弩車對著海上,二十五輛弩車對準城下,戒備森洋。

  夜晚時分,城門緊閉,城下有衛兵巡邏,眼見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由遠及近,衛兵們同時戒備起來,長槍沖外,排成方陣,衛兵長走出隊列,舉起右手高呼道:“是誰在那里,此為帝國軍事重鎮,我命令你們立刻停止前進,離開此地。”

  衛兵長聲音洪亮,夜晚值守也是精神頭十足,毫不懈怠,卻見黑暗中三匹高大的駿馬被人騎乘,由遠及近,完全不理會他的阻撓,當下露出警戒的神色,舉起右手,命令巡城軍隊緩步上前,槍尖沖外,組成移動的槍陣。

  “呼,哈!呼,哈!”守衛軍人每前進一步,便大聲呼喝一聲,引起城上士兵的關注,城上士兵馬上點燃火桶,照亮暗夜。南通城的城頭每隔三十步放一個火桶,每隔十步放一把火炬,一般來說,因為黑油珍貴,為了節省原料都只是點燃火炬,不燃燒火桶,只有在發現敵人的時候,火桶才會燃燒起來,由此照亮暗夜,開拓視線。

  火桶為石頭打造,外刻兇獸花紋,被點燃之后,火苗高達兩米,立時將黑夜映照得明亮,同時也是一個信號,無聲地告訴城內的士兵,有危險出現了。

  火光從天上來,映照出了那三個坐在馬上緩緩現身的輪廓,巡城長官距離最近,看得清清楚楚。左手邊一人坐在白色的高腳烈馬上,身穿戎裝,背后披風超過三米,從馬背一直延伸到馬臀,隨著前行的微風,披風飛揚而起,深紅色的宛若一面旗幟;身上戎裝緊實,合身,是帝國將軍才能穿的衣服,綠中帶灰,緊身收形,厚實防風;外表器宇軒昂,年齡在三十開外,身形硬朗高大,特別是坐在馬背上,顯得英氣逼人,氣勢不凡;右手持一把方天戟,左手拽著韁繩,引馬走來,目光冷酷而又高傲。見了此人的穿著,氣度,以及坐下的高腳烈馬,巡城長官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遠在自己之上,卻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保持戒備定睛觀瞧一道前來的另外兩個人。

  與此身穿戎裝的中年人東西相望的,是一個身材更加高大的年輕人,坐下馬匹黑鬃泛紫光,粗大的鼻腔隨著喘息的節奏噴出灰黑色的煙,眼睛是三角形的,簡直像狼一樣,緊盯著你的時候讓你不寒而栗;此馬輪廓分明,身材竟較高腳烈馬更加高大,甚至可以說是高大了不少,一身的肌肉仿佛是人類中的壯漢,馬蹄結實而且巨大,黑漆漆地像是錘子一樣,每一次落地都使得地面現出裂紋,身上繚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光,顯得有些妖異。端坐馬上的年輕人更讓人驚嘆,背脊寬闊,肌肉結實,裸露上身紋萬馬奔騰紋身,穿西域馬褲,腳踩馬靴,背著一把重劍,劍柄從肩膀露出,看那長寬尺度,也只有如此壯漢才揮舞得動了。

  眼神卻是備懶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亂糟糟的頭發像個雞窩一樣,與那一身結實的肌肉顯得不太匹配。

  “難道是外邦的劍客?可是不對啊,外邦劍客怎么會和帝國高級軍官走到一起了呢?”巡城長官徹底糊涂了,他很清楚的知道拓跋烈身上穿著的是只有將軍才能穿著的戎裝,胯下騎著的是只有邊疆才出產的高腳烈馬,卻無論如何猜不透,這樣的長官為何會和一位看起來來自異邦的劍客走在一起。

  想不清楚,定睛往中間之人身上觀瞧,更是雙目圓睜,倒吸一口涼氣。誰都知道中為正位,能夠駕馬走在兩個如此不同凡響的男人的中間,可見此人地位更在兩人之上。

  守城長官定睛望過去,卻是看到了一副青色飄逸的衣衫,衣衫略顯寬大,左右對折收緊,中束腰帶,大概就是只有道士們才會穿的道服吧。可是這人雖然身穿道服,卻一點不像印象中的道士那般白發蒼蒼,仙風道骨,反而是另外一個極端。短發向天,虎目鷹眉,處處透露出一股子凌厲的勁,是三人中間唯一一個沒有拿武器的人,身材同樣高大,坐下駿馬也是一水的黑鬃,皮毛如緞子那般柔順锃亮,腿高身長,不在旁邊那匹黑馬之下。可是令守城長官不可思議的是,中間這個穿青色道服的年輕人騎著馬走過來,仿佛攜帶著一股子不可思議的氣勢,使得你的目光完全不會被他身下的烈馬奪去一分一毫,完全落在他的身上,感覺他是攜帶著天下大勢走過來的,有著風卷殘云般的痛快感。

  以沈飛目前的境界當然不可能攜天下大事為己所用,會給守衛長官帶去如此的感覺,是因為修習了君子望氣術,能夠在無形中操控氣機和氣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近似于渾然天成的狀態。

  眼見這三人并騎走來,巡城長官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額上見汗。雖然身后有千軍萬馬,可是在這三人面前,巡城長官還是生出了一種完全不能抵擋的感覺,特別是中間那個人,雖然是樣子最溫和的,卻也最讓他覺得害怕。

  沈飛、拓跋烈、楚邪并駕齊驅,威風凜凜,原本深處黑暗中的三人,隨著火光的騰起躍然于視線中,仿佛是三尊大殺神昂首闊步地逼近了。

  “來者何人,再不止步的話將被視作開戰處理,遭到我方馬蹄的無情踐踏。”巡城長官努力維持軍官應有的尊嚴,不在三人氣勢的逼迫下退縮。一個小小的巡城長都能夠如此,可見軍隊的風氣真的非其他帝國部門可比。

  尚未得到答復,卻又感到陰風陣陣,耳邊傳來低沉沙啞,宛若來自幽冥直擊人內心最深處的狼嚎之聲,狼嚎高低起伏,仿佛來自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仿佛來自很多匹狼的同嘯。聽到狼嚎的聲音,守衛真是有些怕了,縮緊了脖子,目光四處掃視,尋找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尋找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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