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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朝華峰的絕技

  為了讓蓑衣客徹底放心,沈飛才會發此毒誓。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接連學會了音律之道、圓之道和君子望氣術,可說是喜獲豐收,像是老天有意在進入帝都之前增強他的實力,好去面對帝都之內的佛宗強者們。

  “好了,功法的傳授就到這里,扶我起來。”

  蓑衣客傾囊相授,沈飛對他的尊敬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趕忙起身,雙手捧住蓑衣客伸過來的胳膊,將他攙扶起來。

  “前輩,我陪您在山河卷里走走。”

  “好啊,山河卷內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我還真的很好奇呢。”

  “請!”神念一動,沈飛已和蓑衣客一同來到了白塔最高處,腳踩虛空,一眼望過去,白云環繞如壁壘,遮擋住了視線。沈飛隨便揮手,云層從中間分出一道縫隙,以縫隙為分界線向著左右兩側分開,卷中世界全部歸于視線之中。站在白塔之上,能夠將氣吞山河卷內的每一個輪廓一覽無余。

  蓑衣客問道:“你剛剛施展的可是主宰者的威能?”

  “前輩慧眼,正是如此。”

  “這就對了,父輩曾說過,得到氣吞山河卷認可之人可以成為另外一個世界的主宰,你真的做到了一點,那還出去做什么,在山河卷里為所欲為不就好了。”

  沈飛搖搖頭道:“山河卷再好,總歸不是我的地方,我的故鄉在九州,就算是要爭霸天下,君臨大地,也應該是在九州這片土地上,而非山河卷中。”

  “有膽識,有見地。”

  “讓前輩見笑了。”

  “下方的生物是什么,為何從它們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卻也不像是死人,他們都是神卷自主醞釀產生的嗎。”

  “不瞞前輩,牛頭人戰士和大黃蜂戰士都是晚輩動用主宰者的威能親手創造的,它們的身體并非是血肉,而是晚輩凝聚草木精華鑄造而成,沒有靈魂,絕對服從于我。”

  “看他們沒有眼白,就知道是沒有靈魂的生物,卻想不到干脆就是被你創造出來的,果然主宰者的威能不是說笑而已。”

  “我也沒想到身負主宰者威能的自己能夠做到如此地步,說起來,還要感謝前輩的祖先創造出了如此不可思議的法器。”

  “我的祖父雖然創造了它,卻沒有膽量使用它;你雖然沒有創造它,卻能夠勇敢的將它為己所用,證明你比我的祖父更適合做神卷的主人。”

  “前輩過獎了。”

  “不過話說話來,以此處的世界推測九州世界不難得出結論,世界確有主宰存在,而他的影響也正潛移默化地左右著九州未來的發展。”

  “晚輩對此深有體會,毫無疑問,九州大地肯定是有主宰者存在的。”

  “是啊。”蓑衣客舉起手來,指向天邊:“往西的方向運勢渾濁不堪,是什么地方。”

  “不瞞前輩,那是神卷之中的黑暗地帶,是連身為主宰者的我都不能摧毀的相對于陽光的陰暗面。”

  “連你都不能摧毀?”

  “不瞞前輩,我雖然身為主宰者,但是與世界本身的發展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會產生一些分歧和沖突,深淵就是山河卷本身醞釀出的對抗我的意志,它似乎想要將神卷從我的控制下解放出來。”

  “有這樣的事情?”

  “不是親身經歷確實很難相信,但晚輩不會對前輩說謊。”

  “那就有趣了。你以世界為根基主宰萬物,世界本身卻在孕育對抗你的意志,由此互相對抗,保持奇妙的平衡關系,好有趣。”

  “乍一聽像是悖論,畢竟山河卷本身發展得越好,我身為主宰者力量就越強大,世界本身就越難脫離我的掌控。”

  “在我看來,這并不是一個悖論,因為深淵中的氣息明顯是痛苦的,死寂的,是用來摧毀地面繁榮的,當欣欣向榮的空間遭到摧毀,你身為主宰者,力量也會相應的變小不是嗎,到時候,神卷就有可能脫離你的控制。”

  如雷霆,如霹靂,蓑衣客的一席話讓沈飛產生了五雷轟頂一般的感覺。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此前他一直覺得他和神卷本身是一種互相依存又互相對立的關系,是一種悖論的存在。現在聽了蓑衣客的話,才猛然驚醒,自己根本就是想錯了,神卷為了擺脫他的主宰,不惜制造深淵,醞釀黑暗來摧毀地上現有世界的繁榮,從而打壓自己主宰者的力量,產生可以擺脫自己控制的可能性。仔細想想,他的主宰者威能變得特別強大,能夠得心應手使用世界里的力量就是在卷內世界的生態環境差不多達到平衡的時候,如果生態一直惡劣下去,說不定自己早就被踢出局了。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起來,自己需要壯大陽光下世界生物的力量才行,好讓自己不在的時候,地面上生物能夠自主捍衛大地的和平。”又忽然間想到了被藏在林海中的小男孩,心想:如果那真的是九龍之卵幻化而成的話,自己說不定會很危險。

  當下道:“前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您的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活得久了,走過的看過的總歸更多一些,算不了什么,沈飛你是否想到了什么,想到就去做吧,我還有事,就不在此地繼續逗留了。”

  “晚輩送您出去。”

  “你為我打開離去的門就好,我自行離開,重要的事情要抓緊辦,遲恐生變。”

  “前輩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用不著客氣,你是道宗派下山傳道的使者,支持你是每一名蜀山劍派門人應盡的責任。”

  話是這樣說,沈飛還是親自將蓑衣客送出了神卷,在九州世界與他道別,臨別之前,蓑衣客說:他還要再去一趟皇家賭場,因為今次擂主挑戰賽的賭金還沒有到手。

  沈飛由此聯想到了蓑衣客急需用錢,當下將親手煉制的頂級仙丹抓出一大把交與對方,在九州境內,仙丹即是財富,是難以估計的財富。蓑衣客起初是推辭的,但在沈飛一再的堅持下,還是接納了,至此道別。

  重新回到神卷當中,沈飛心情大好,感覺蒼天真是很眷顧他,在他感覺自身仙術有所不足的時候,便派來了蓑衣客,將朝華峰兩樣頂級仙術“君子望氣術”以及“圓之道”全部傳授給了他。需知類似五行創生術之類的功法,是幾乎所有仙人都能學到的基礎仙法,沒什么特點,而君子望氣術卻是朝華峰頂級仙術,只有朝華峰弟子能夠學習。不僅如此,君子望氣術脫胎于天子望氣術,是由逆轉乾坤之道術演化而來的,其中的神妙非普通仙法可比,自己學會了君子望氣術,進入帝都向天下間最強大的和尚們挑戰就變得事半功倍起來。

  抬起手,沈飛試著操控虛無的氣運,可惜沒有成功。氣運這種東西飄飄渺渺,時強時弱,他靈竅剛剛開啟,暫時只能察覺到氣運的存在,尚且沒有辦法分辨好壞優劣,更不可能隨意操控。

  不過心里面卻很高興,試著通過靈竅觀察周圍的景物,沈飛驚訝的發現,山河卷的氣運非常分散,并非完整的一塊,每一座山巒,每一片土地似乎都有它獨立的氣運存在。

  “看起來,自己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心念一動,召喚出朝花夕拾劍,手持仙劍隨便舞了個劍花,深深吸氣,“刷!”驀然緊握劍鋒往前出劍,劍刃在虛空中切割出耀眼的半圓形光弧,將十步之外的一棵長勢旺盛的松柏從中間切割成兩半。沈飛點點頭,表示滿意。這才往前邁出一步,來到了被世界之樹主宰的萬樹界內。

  上一次進入神卷當中的時候,沈飛因為沒有想好怎樣處理小男孩,便將他帶到了世界之樹的面前,讓世界之樹封鎖整個萬樹界,不許任何人進出。此刻動用主宰者威能輕松闖過萬樹界的封鎖,看到小男孩無聊地趴在世界之樹的樹杈上,肉乎乎的手肘拖住下巴,目光迷離地望著天空中虛無縹緲的一點,像是在想媽媽。

  剛剛涌起的殺念立時潮水般消退,沈飛藏身于暗處,仔細觀察小男孩的一舉一動。看到他沒完沒了地向世界樹發問,對于身邊的事情充滿好奇,不禁心往下沉,喃喃自語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壞人啊,如果隨便處理掉對小男孩對他而言無疑是不公平的,萬一他真的與九龍之卵無關,而是坐井觀天佛的轉世呢。”

  沈飛心腸實在太軟,不忍心為了心中的一個猜測便濫殺無辜,走出陰影來到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很有警戒性,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便警戒地抬起頭望過來,看到是沈飛非但沒有任何開心的表現,反而一副愁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倒是他身下的世界樹將所有枝條全部向下,平貼地面,對于沈飛表示臣服。

  沈飛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捏住小男孩的鼻子,問:“張牙舞爪的,嚇唬我啊,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小男孩努力地掙扎,想要脫離沈飛的魔爪,可惜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氣急了撲上來,心中發狠一口咬在沈飛的身上,卻比石頭還要堅硬,反而把牙齒崩掉了半顆。

  “哎呦。”痛的捂住嘴,想叫又叫不出聲,樣子搞笑。

  沈飛隨便揮手,一陣玄風卷起,將他往后推飛十幾米遠,直到后背重重撞在世界樹越發龐大的樹身上方才止住退勢。

  “膽敢對主宰不敬,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沈飛將聲音貫通天地,恫嚇對方。

  卻對小男孩沒什么作用,他咬著牙站起,像個小豹子似的望過來,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屈,又一次令沈飛聯想到了自己的當年,無奈之下命令世界樹,讓世界樹代替自己困縛住了小男孩,這才將對方降服。

  小男孩全身上下被世界樹的枝條五花大綁,甚至連不斷叫囂的嘴巴一道封死了,沈飛看他的模樣覺得好笑,再命令世界樹解開小男孩嘴巴上的束縛,將他帶到自己面前,充滿威嚴的問:“你這孩子,為何見了我就像見了仇人一樣,到底知不知道好歹,我可是救了你的人。”

  “我才不要你救呢,我本來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好好的,卻被你帶到了這片樹林里,如同坐牢一樣終日里過著失去自由的生活,不管你是誰我都恨你,我要和你拼命。”如果沒有樹枝的困縛的話,小男孩現在一定是拳打腳踢的,樣子頗兇。

  “對于自由充滿了向往嗎,你可知道自己差點連命都失去了。”

  “我天生地養,命硬的很,用不著你來管。”

  “記得上一次就告訴你了吧,我就是天,你是我生的,當然也要我來管。”

  “你是天?開玩笑,天才不會像你這么讓人討厭呢。”

  “呵呵,有意思,就因為我束縛了你的自由你便如此恨我,那好,我現在就將自由還給你,看你能夠活多久。”沈飛大手一揮,一道黑色的旋風帶著小男孩升空,將他送到了不知名的遠方,沈飛舉起右手擋住眉梢,迎著太陽遙望小男孩離去的方向,咧嘴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回到九州的時候,沈飛馬上察覺到屋外有人,推門出去,果然看到了拓跋烈貼身總管岳總管的身影,岳總管見到他,幾乎就和看見了自己的主子一樣,露出與第一次相見時截然相反的諂媚笑容,低頭哈腰,像是一只老哈巴狗:“沈道尊,您總算回來了,殿下有請。”

  沈飛禮貌地與他道謝:“辛苦了岳總管。”當下走向拓跋烈的屋子。

  山河卷中的一個月大概相當于人世間的一天,拓跋烈如此心急如焚地等待自己,沈飛能夠想到的無非兩點原因。一點是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關心自己的健康;第二點,算算時間,只怕帝都那邊傳來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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