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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紛紛登場的重要人物,十皇子拓跋真

  就在大皇子忐忑不安、輾轉反側的時候,與他東西相望的另一處王子府卻是一派肅殺,按照十皇子的命令,府上一切歌舞活動停止,所有裝飾用的彩布絲綢都換做冷色調的顏色,包括燈籠在內,全部如此,王子府仿佛進入了寒冷的冬天,失去掉所有的生機。

  大院內侍者不少,人人低著頭像是在籌備些什么。房門緊閉的書房里,站在窗前的十皇子正和他最得力的干將對話,這個人沈飛見過,正是將長槍用到出神入化境地的洛薩。

  洛薩有著一頭黑白交雜的長發,瞳孔細窄,里面隱含著野獸才有的獸性,與毒蛇的類似,一身造型古怪的皮衣穿在身上,完整的獸爪趴在左側肩頭,栩栩如生。站在王子的身后,洛薩的頭發自然而然的浮動,即便屋子里沒有一絲的風。猩紅的嘴唇如同飲血,面色晦暗,像是處于亞健康狀態。他對十皇子很尊敬,從微微前傾的身體中就看得出來。

  十皇子背對著他,閉合的窗口與他的鼻尖不過寸許的距離,旁邊的桌案上筆墨紙硯齊備,鋪開的宣紙正中間以蒼拔有力的勁道書寫了一個大大的“殺”字,桌案對面擺放著一張靠背椅,靠背椅后面的背墻上懸掛著一張塞外特有的長弓。

  這把長弓是皇子殿下與塞外民族打仗獲勝,收繳的戰利品,代表著他的尚武精神以及曾經立下的赫赫戰功。

  十皇子和大皇子有一個本質上的區別,那就是大皇子基本上從小沒有離開過皇城,每天除了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便是圍著父皇和母后轉;十皇子卻不一樣,三歲習武,六歲從軍,到十二歲已立下戰功無數,他是真正有才干的人,因為有才干,所以不愿意屈膝在大哥這個窩囊廢之下,才要瘋狂地招兵買馬,成為君王。

  “皇子殿下,刺死三皇子這一招真是妙啊,不僅除掉了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還巧妙地將罪責嫁禍到了大皇子身上,讓他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端地是一步秒棋。”與現身金陵的時候判若兩人,站在十皇子身后的洛薩一副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諂媚嘴臉,強者的風范蕩然無存。

  “胡言亂語,本王就算心腸再怎么狠毒,又怎么會對三哥下手呢。”沒想到十皇子并不領情,語氣生硬地回答,“更何況,三哥成為金陵城的城主,對本王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殺了他,反而會遭到父皇的猜忌,就算滿朝臣子都是傻子,父皇也是心如明鏡的,本王真正需要絆倒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哥。”

  “這么說,是大皇子派人做掉了三皇子?”洛薩低下頭,心中充滿疑惑,搞不清楚皇子殿下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主子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喜怒無常,從不相信別人,就算真的派人暗殺除掉了三皇子,也很有可能不向他吐露半句的。之所以選擇投靠于這個人,則是因為他所展現出來的,其他王子身上沒有的強大實力,“可如果不是您派出的殺手,那又會是誰呢,放眼九州,還有誰擁有這般的手段和膽量,難道真的是大皇子狗急跳墻,派人暗殺了三皇子?不可能吧,那個人應該還沒有愚蠢到如此地步。”

  “當然是大哥他因為害怕金陵城這棵搖錢樹被搶走,暗中派出殺手截殺了三哥的。”十皇子望著閉合的窗戶,目光之中閃爍著詭異不定的光:“一定是大哥動的手,這還用問嗎!就算挖地三尺,也必須找到有力證據,坐實了大哥謀害兄弟的主謀身份才行。”

  終于聽出了拓跋真的弦外之音,洛薩恍然大悟,一躬到底,“皇子殿下圣明,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去做。”

  “不必了,這件事情已有人去做,不必再辛苦你一趟。”拓跋真的語氣忽然間轉冷,整個屋子跟著寒冷下來,桌上點燃的煙爐燃燒速度忽然間變快了好幾倍,本來徑直向上的煙柱七扭八拐地扭曲,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扯爛了。他竟也有著特殊的能力,是個修行奇特法門的人,“洛薩呦,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感受到身邊不斷增強的壓力,以洛薩的實力也不禁冷汗涔涔,對于面前的主子他是懷有敬畏之心的,當下把頭埋的更低了一些:“啟稟王子殿下,整整三年零八個月。”

  “接近四年了啊,真是不短的日子了。”拓跋真抬起頭,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本王問你,這四年的時間,你瞞著我做了多少事情”

  “萬萬不敢,皇子殿下,卑職絕沒有做過任何對王子殿下不利的事情。”不可思議的是,看起來兇神惡煞而又身懷強大實力的洛薩居然跪下了,向著十皇子討饒,“皇子殿下明鑒,卑職絕沒有膽大妄為地違逆過您。”

  “沒有嘛,那沈飛算是怎么回事。”十皇子始終背對著他,好像完全不害怕洛薩會偷襲,“我對你下達的命令是把沈飛帶回來,與我見面,你卻將他殺了,告訴我為什么。”

  “皇子殿下,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卑職對沈飛施展善意他不領情,只能用強的,不小心將他誤傷,根本是沒辦法的事情。”

  “洛薩呦,在本王面前還要狡辯嗎。以你的實力別說是一個剛剛下山的年輕道士,就算是蜀山七座主峰的峰主,也頂多就是平分秋色而已,你會帶不來他,當本王是三歲的孩子嗎。”

  “皇子殿下,那姓沈的厲害的很,不好對付,您明鑒。”

  “哎…”十皇子終于轉身,語氣卻更加陰冷,讓人不寒而栗,“洛薩呦,本王知道你一直反對招攬沈飛,擔心本王徹底與佛宗翻臉,可命令就是命令,你既然進入本王麾下,本王對你下達的命令就應該徹底服從,明白嗎。”

  眼見對方低下頭,十皇子拓跋真續道:“現在沈飛重傷痊愈,對你懷恨在心,矢志報復,本王就此多出了一個強敵,絆倒大哥的計劃更加不容易完成了。”

  “什么?沈飛竟然痊愈了!被我的紅纓槍穿了個透心涼,就算是佛門高僧也沒辦法痊愈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本王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小瞧道宗,道宗此番下山是開千年所未有的壯舉,必然抱有著莫大的決心,派出山上最頂尖的弟子,現在沈飛與你仇視,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心頭大患。”

  “皇子殿下,要不屬下再去一趟金陵,去把他弄死好了。”

  “三哥剛死,除非以欽差的名義離開,否則我身邊的任何人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金陵城內。

  “不能給殿下分憂,卑職罪該萬死。”洛薩雙膝跪地,深深叩首。

  拓跋真目光終于一緩,將他扶起:“算了吧洛薩,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你需要知道的是,以后無論本王再交代什么任務給你,都需要好好完成才是,不能將私人的恩怨夾雜在其中。”

  “卑職明白。”

  “還有啊洛薩,在本王面前你不用總是一副恭順聽話的樣子,好像膽小怕事一樣,沒必要的,你的脾氣本王是很了解的,在本王面前,你便展現出自己的真實的性情就好了,不必一味偽裝自己。”話音又是一轉,十皇子低下頭來,目光與洛薩近在咫尺,“除非你的心里面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執意對我假意逢迎的。”

  “皇子殿下明鑒,卑職對您絕沒有第二個心思。”洛薩表現的倒是很恭順。

  “沒有就好,有也沒有關系,世上的男人哪個沒有野心,野心是推動男人不斷前進的動力,也只有野心足夠大的男人才真正有本事,值得為我所用。”

  “殿下,您真的誤會卑職了。”

  “你起來吧。”

  “卑職不敢。”

  “起來吧,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完成,記住哦,這一次如果再出岔子的話,即便你是我最得力的干將,也別想逃脫懲罰了。”

  “屬下一定盡力完成皇子您交代的任務。”

  “你去…”

  王府大宅占地幾十畝,廂房千間,侍從護衛眾多,每十五米設一崗,警戒森嚴,唯有王子書房所在的院落一個侍從都沒有,院子里盛開著藍色的花朵,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看起來妖艷而且詭異。

  院子四角點燃著永明燈,那是即便在仙界都非常稀罕的東西,一頭紅色鬃毛的雄獅慵懶地趴在門口,仔細看,這頭雄獅額頭寬闊,上面竟然并排分布著八只眼睛,兩兩一對,大概是熱的,即便什么也不做,哈喇子仍不斷從嘴角息肉處流出,打濕了身下的青石。雄獅的尾巴也很有意思,尾巴末端居然長著蛇頭,蛇眼睜開著,密切地注視左右,像是在警戒周圍可能出現的危險。

  洛薩走出書房的時候,蛇頭張開了嘴巴,毒牙外露顯得很不友善,正在打瞌睡的雄獅也跟著醒來,慵懶地睜開眼睛,寬闊額頭上并排排列的八只眼睛里面閃爍著魅惑的光。

  將沈飛打到不能還手的洛薩居然對這頭異獸有些畏懼,遠遠地繞開它,離開了院子,書房的窗戶終于打開了,皇子站在窗前看著洛薩離去的背影,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洛薩哦,你到底在隱藏些什么呢,我身邊的手下中,唯一看不透的就只有你了。”

  ——人國十皇子拓跋真,諸位皇子中最強大的一人,沒有之一!

  洛薩離開了十皇子的房間,浮現在臉上的諂媚表情立時變了,那份骨子里的凌厲兇狠回到了眼中,如有實質。

  “修行異術的小鬼頭,在老子面前趾高氣昂的,把老子惹生氣了,拼地計劃泡湯也把你弄死。”洛薩快速離開了王子府,拐彎抹角,穿街入巷,在一處盡頭是死路的隱蔽小巷中,站定下來,身后出現一名手持拐杖,全身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黑衣人,面容被寬大的兜帽遮住,看不清楚。

  “怎么樣,拓跋真有什么任務交代給你嗎,三皇子是否真的為他所殺。”黑衣人出現在巷口,從天上照射下來的日光仿佛被一片寒霜遮蔽,張牙舞爪的怪異陰影在死路一條的巷子里蔓延,逐漸接近了洛薩,再退回來,從他兩人的裝束來看,都不是華夏族人慣常的穿著。

  “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小鬼頭卻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對于三皇子的死因只字不提,徑直給我安排了一個不好完成的任務。”洛薩憤怒地攥緊了拳,對于十皇子拓跋真,他真是恨得牙癢癢。

  “不信任你…”全身隱藏在黑袍中的男人站立在巷口,似乎不準備接近他,唯獨墻上的陰影向著洛薩爬過去,好像是控著的提線木偶,“他為什么不信任你,是哪里露出馬腳了嗎?”

  “應該沒有,那個小子心理畸形的很,從不相信任何人,我異邦的身份更是為他忌憚,向來不對我闡露心扉,更不會把核心的秘密跟我吐露半字。”

  “跟了他三四年了,卻還只是這樣尷尬的地位,你的辦事能力還真是強啊。”黑衣人不無諷刺地說道。

  “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完全不了解拓跋真,那個人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心機,所有事情都自己拿主意然后交給特定的手下去處理,要做什么根本無跡可尋。”洛薩抬起手,掌心中安放著一枚完美無瑕的夜明珠,隨手拋給黑衣人,被后者接住,“這是我在拓跋真的屋子里找到的,那個小鬼一向不喜歡裝飾品,這東西出現在他的屋子里很不尋常,說不定與他修煉的異術有關系,好好調查一下。”

  “你想讓我查查拓跋真的底?”

  “既然沒法得到他的信任,那也只能改變計劃了,想辦法找到他的弱點,也好在將來有個應對。”

  “提前有個準備可以,但是現階段我們的任務,還是扶持拓跋真扳倒大皇子,你可不要忘記了。”

  “放心吧,這點我清楚的很,大皇子必須徹底從皇帝陛下眼前消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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