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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脈

  納蘭若雪坐在紫光劍上,懸浮在天空中跟隨它們,與依靠體力賣力地奔跑相比,若雪更喜歡省力的方式。這里距離城池太近,活動的生物并不好找,找了半天終于發現一個山洞,看樣子應該是黑熊的居所。

  黑熊是雜食性動物,生存能力特別的強,大多數地方都能看到它們的蹤影,熊皮厚實保暖,熊掌營養價值豐富,熊肉味道也還算不錯,除了比較兇猛,不容易獵食之外,幾乎沒有缺點,正是沈飛現在需要的。

  只一個眼神,七小便呈扇形包圍了山洞,沈飛將仙力探查過去,發現熊瞎子就在洞內,深感高興。七小對著洞穴“嗷嗷”咆哮,黑熊天性暴躁,很快便殺了出來。

  沈飛看它出現,正要攻擊,卻驚覺七道看起來不起眼的狼影,已經一擁而上。七小已經快要一歲了,在這一年當中,它們的牙齒變得更加鋒利、爪子變得更加巨大有力、皮毛更加密實,身體更加協調,除了個頭沒長,整個身體都煥然一新,再不似剛接觸的時候那般弱小。

  面對黑熊這樣的猛獸也是毫不畏懼,一擁而上,從七個不同的方向分別撲上去,速度奇快,鋒利的犬齒在一個照面間,就將黑熊的皮肉撕扯下來。熊皮厚實,黑熊還未看清自己的對手,就當先受到重創,身體之上被咬下了七塊肉,真是憤怒極了,左右看看,撲向個頭還沒它爪子大的七小。

  七個小家伙動作敏捷,它撲不過來,老三、老四當即躲閃開,與此同時,老大、老二、老五、老六、老七從背后包抄,或跳上黑熊背脊,噬咬它的后背,或緊緊咬住它的屁股,或撕扯它健壯有力的后腿,總之是前躲后咬,疼的黑熊轉移目標,回身反擊。

  不過七小動作太快,它回身之后,馬上跳開,并不戀戰,圍成一個圈,將黑熊圈在中間。

  這一下子,黑熊終于感受到威脅了,屁股貼在地上,前爪不時揮舞,威嚇七小,警告它們不要上前。

  納蘭若雪坐在紫光劍上,懸浮在沈飛身邊,望著眼前的一幕驚訝地說:“它們已經這么厲害啦,連黑熊都打得過?”

  “我也沒想到。”沈飛并不感到高興,反而對展露出犬齒,變得異常兇猛的七小充滿憂慮,“云師叔曾經說過,凡是靈獸,都是通過進化往上成長的,每一次成功的進化都會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七小打出生到現在還一次都沒有進化過,就能夠獵食黑熊,若被它們進化一次,不知會厲害到怎樣的地步了。”

  若雪道:“我記得祖母當年養了一只七轉鳳凰,只是平常的揮翅就能引起狂風和火焰呢。”

  “只怕七小的等級更在鳳凰之上。”

  “那它們不是無敵了,畢竟有七個,打架也是打群架,七打一,誰是對手。”

  “這也正是我憂慮的,就怕七小進化得太厲害,兇性畢露,控制不住。”

  “原來沈飛哥哥也有沒自信的時候。”

  “一種擔憂而已。”

  另外一邊,七小和黑熊陷入到僵持當中,黑熊皮糙肉厚,身軀巨大,生命力強,專心防守的話,七小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兩相對峙,沉了好一會兒,老大忽然引頸長嘯,其他六兄弟聽到頭狼的聲音,全部側過頭,像是在思考,等到老大聲音消失的時候,忽然間掠出,圍繞著黑熊兜轉開來。老大站立在包圍圈的外側,狼眼注視著被包圍在中心的黑熊。

  “嗚嗚嗚!”它的聲音就如同號令,老三、老四忽然跳起,遭到黑熊的兇猛撲擊,瘦弱的身軀被熊掌拍中,嗚呼一聲,摔在地上。

  納蘭若雪眼見它們受傷,正想幫忙,卻被沈飛制止了,“不要動,那是佯攻。”

  果然,趁著老三、老四吸引了黑熊所有注意力的時候,老五、老六、老七,分別撲出,或跳到黑熊后背上,爪子勾住它的皮毛,噬咬背脊;或躍到黑熊頭頂,咬它的額頭,或干脆扯住黑熊的后腿不放,總之能咬哪里,就咬哪里,等到黑熊轉身攻擊它們的時候,一直靜待戰機的老二忽然躍起,一口咬向黑熊的脖子,被黑熊連續拍了幾掌都是死咬住不放,其他五小跟著上前,撕扯住黑熊的四肢,掏它的后肛,總之哪里柔軟就咬哪里,由始至終,頭狼老大始終在局外觀瞧,用人類聽不懂的狼嚎,發號施令,等到六小穩穩占據了上風,黑熊已經被徹底壓在身下的時候,才終于動手,撲向黑熊的肚子,看起來幼小但是無比鋒利的牙齒一陣噬咬,將黑熊刨了個腸穿肚爛,惡臭撲鼻,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也才最終落下了帷幕。

  納蘭若雪厭棄地捂住鼻子,抱怨道:“好惡心,我可吃不下去了。”

  沈飛道:“活物宰殺大多如此,只不過這次被你看見了。等會兒收拾干凈,就沒事了。”對著七小吹了聲口哨,正在撕咬啃食的七個小家伙同時轉頭,先看沈飛,再望向老大,顯出猶豫。

  護食是肉食類動物的天性,即便沈飛身為七小的主人,讓它們放棄到手的食物也不那么容易。老大猶豫了一下,個頭雖小,樣子稚嫩,可是狐貍似的眼睛里充斥著“風云”,像是正在糾結。最終“嗚嗚”兩聲,在尸體中攛掇的七小們才離開了黑熊,跑到主人身邊,討好地往主人的身上蹭。

  沈飛對它們剛才的表現很不滿意,居然敢質疑自己的決定,明顯是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臉一黑,陰沉沉地說道:“我讓你們放棄黑熊肉,很不樂意嗎?”

  七小可憐地叫喚,尾巴夾起,四肢匍匐在地,像是在認錯,它們認錯很快,因為在山上沈飛就曾嚴厲地懲罰過它們護食的行為。由此才算消氣,沈飛道:“去山里撿些木柴出來,要又短又碎的那一種。”

  七小馬上行動起來,化作七道黑影,消失在漸落的紅日下。

  “它們真的什么都懂誒。”納蘭若雪不禁贊嘆。

  “就因為什么都懂,公然護食才更加可氣。我現在不教訓它們,等到七個小家伙長大了,只會更不聽話。”

  “我明白的沈飛哥哥。”

  “我要把黑熊的尸體處理一下,一會兒好放在火上烤,過程比較血腥,你最好找個遠一點的地方呆著,等完事了我再喊你。”

  “額…”納蘭若雪有些躊躇,“那好吧沈飛哥哥,都聽你的。”畢竟是女孩子,雖然不想離開沈飛,但想到即將出現的血腥畫面就放棄了。

  等到納蘭若雪走遠了,沈飛便走到黑熊的尸體旁邊,并指成劍,正待行動之時,忽又想起了什么,抬起頭,摘下脖頸上掛著的吊墜,這是囚牛至尊的逆鱗,是一件適合封印的無上珍寶。念誦解印訣,將封印在其中的燕兒召喚了出來。

  燕兒也很久沒出來透透氣了,沈飛記得龍龜曾經說過,燕兒因為本身資質有限,每次進化都需要更加努力,獲得更多充足的能量才行,想想現在正是時候,一來,給燕兒放放風,二來,喂它一兩顆仙丹,解解饞。仙丹對七小來說,和肉沒什么區別,因為七小是最頂尖的靈獸,身體適合吸取和儲存外界的靈力,通過日積月累積累起的能量反而更加牢靠,但是燕兒就不一樣,它本是一只普通的小鳥,按照普通獸類的年紀計算,成長階段已經結束,正值壯年,因為一顆不甘于命運的心一直努力著,終于在吞食了龍龜殼上苔蘚的時候做出突破,雖然就此進化成了靈獸,但本質來說,弱小的身體仍然不適合積攢能量,需要服用仙丹這類經過提純和壓縮的靈丹妙藥,來增加本身的靈力。

  巧合的是,沈飛身邊的兩大貼身靈獸燕兒和七小,幾乎就代表了存在于仙界的兩種人,一種天生資質絕佳,幾乎不需要努力就能夠成神;一種天生愚鈍,可擁有著一顆堅忍不拔,不甘于平凡的心,為了達到夢想的地步只能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代價,即便如此,其獲得的成就說不定也遠遠難以和那些資質上乘者相比較,不過總歸是突破了自我了。

  看過燕兒上次將屎一樣的苔蘚當成寶貝來吃的情景,沈飛對它的印象改變了很多,有意幫助燕兒超越自我。

  對著逆鱗念誦解印決,白光一閃,燕兒即刻出現在視線中。它紅頭、黑尾,一身白羽,身子和山雞差不多大,爪子倒是鋒利的,輪廓感很強,在風中盤旋速度極快,“嗖嗖嗖”像是一只會拐彎的箭。

  沈飛往天空中打了個響指,燕兒即刻俯沖下來,非常聽話,它既然認準了不斷向上攀爬的道路,沈飛作為主人,又能為它提供靈丹妙藥,不管心里面怎么想的,表面上對沈飛非常順從,而且有越加順從的趨勢,這和七小又不一樣。七小的服從和護主是天生的,是潛伏在血脈里的優秀基因導致的結果;而燕兒則是有求于沈飛,不得不通過順從、依靠,來換得自己需要的東西。

  拍打了兩下翅膀,燕兒降落在沈飛的手臂上,盯著另外一只手掌攥著的丹藥兩眼放光。

  沈飛笑著逗弄它:“怎么樣,封印球里的生活可還舒服?”

  燕兒頻頻點頭,毫無尊嚴可言。

  沈飛笑得更開心了,“以后聽我的話,好處大大滴。”

  燕兒迫不及待地前伸頸子,不過被沈飛攔下了:“喂喂喂,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就不許搶,明白嗎。”

  燕兒無奈,對于這個矯情的主人真是毫無辦法,只能繼續屈服地撲扇翅膀,沈飛這才將手中的靈丹喂給它,并且道:“去玩吧,等肉烤好了,有你一份。”

  燕兒吞下仙丹,肚子一下子漲的老大,那是仙丹內的靈力在體內化成流體,被身體吸收、擴散導致的。燕兒即刻飛起了,穿過密林,沖向九霄。

  一切都安頓妥當,沈飛終于可以著手清理黑熊的尸體,黑熊剛死,血還是熱的,尚未放盡,沈飛用手刀給黑熊剝皮,這種剝皮的方式很傳統,也很實用,當年上山修仙之前沈飛用的也是同樣的方式。手可以觸碰到黑熊骨頭的輪廓,并沿著輪廓進行切割,而刀子就不行。

  熊皮沉而且重,給熊剝皮,弄了沈飛一身的血污,在這個過程中,七小陸續叼著爛木頭過來,堆在一起,它們個頭雖小,力量可一點也不小,巨大的木頭塊叼在嘴里,行動如常。

  沈飛用其中最粗的幾根木頭互相連接好,搭成一個烤火架,將柴火堆積在火架的下面,點燃了,覆蓋上石頭悶一會兒,最后將熊的身體一塊塊切下來,分別放在火堆上燒烤,

  “若雪,過來吧。”

  一切準備就緒,沈飛終于向若雪招手,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覺,“若雪,若雪…”

  舉步上前,連續呼喊,始終得不到回應,也看不見人影,沈飛真是有些著急了,加快了步子沖向若雪最后消失的地方,“哈哈,怕了吧。”卻有一道人影撲出,觸手細膩柔軟,不由分說地將他壓在身下。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沈飛真是無可奈何:“若雪!就知道胡鬧。”

  “整天裝出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心里面特別地關心我,對不對。”納蘭若雪近距離地看著沈飛,嘴巴幾乎貼在對方的臉上,呼吸溫熱,香氣柔軟,簡直讓人無法自拔。

  “你啊,你啊,就知道胡鬧,快起來。”沈飛本可以一走了之,可被若雪柔軟冰涼的身體這樣覆蓋著,心里面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下了山,他和若需整日這般孤男寡女地呆在一起,難免生情,也難免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干柴烈火,晴天朗日,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對于若雪的感覺逐漸變得古怪。

  “不下去,不下去就不下去,人家要這樣一直摟著你,一輩子都不放開,一輩子都不松手,就要,就要!”

  “若雪,別胡鬧了,快點松手。”

  “不要嘛。”若雪往下面挪了挪,把耳朵貼在沈飛的胸口上,“讓人家靜靜地靠一會,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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